房子可以改装,电器之类的就只能藏起来了,石瓦匠给了两个方案,一是村里集体修个地下室,统一存放在一起,当然如果有实力自己修地下室也不拦着。二是直接把一个房间窗户门都砌死,变成一个密室,等能用的时候,直接砸开就行。
村委会的选择是全都要,有些密室不好放的就存地下室里,比如说汽车。还有一些东西还是得偷偷用的,比如说村委会那些农业机械,播种机、收割机之类,当年买这些可是花了大价钱。
地下室修多大要提前规划,要求每家提前上交集体储存的物品清单,结果除了家里有车的,很少有人提交。都觉得修个密室不错,虽然看着别扭了点,但是就算有外人觉得奇怪,也不能拆别人家啊。还有就是除了电视现在没用,冰箱、空调不好藏的,其他的好解决。
因为要对需要动的地方有个章程,齐乐然又重新走了一圈抽到的房子,想起了被她遗忘的014号,约了齐浩然中午12点一起去探险。
快到点了,齐浩然过来拿他的孙悟空手办和马克思的肖像,脖子上挂了一串大蒜,脑袋上包了一块红布,手上带了一个桃核,还挺混搭。齐乐然看他这个阵势,想着是不是也带点什么。
“你带着玉观音,再出一张马丁路德像。”
“外国牧师,镇不住中国鬼。”
“那就孔子吧。”
“为什么是孔子?”
“子不语怪力乱神,他唯物。”
也说的过去,还好当时他们当时把课本上的人物画像都剪下来了,连语文课本上的作者插图都没放过。
别的房子都是修过的,多少有点变化,14号还是原来的样子,所以跟它同排的比,有点突兀,院子里都是杂草,加上多年没人住,风吹日晒,特别荒凉。
远处还有人用音响放昆曲,咿咿呀呀的。
“谁家啊,这氛围简直拉满了。”
到了房门口,还是齐浩然撬锁,嘴里还嘟囔着:“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今天我们姐弟俩撬锁进来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打扰了你们安宁,你们可千万别来找我们啊。”
齐乐然:倒也不必。
嘎吱——门推开了。
“咳咳,咳。”
“也灰尘也太大了,多少年没人进来过了。”
一进门是个堂屋,摆着一组老式太师椅,后面是一张长案,上面放着一张照片,是一对慈祥的老人在首都那个广场拍的。
“一看这张照片,突然就不怕了呢。我怎么对他们没有印象?”
“我妈说他们去世的时候,我还不会说话。”
“这也没什么嘛,我们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可能吧,没点本事谁敢做白事生意啊。”
堂屋里这些风雅古朴的家具,木制的窗框,窗棂纸糊的窗子,没有一样电器,这完全不用动啊,时光好像停在了这间屋子里。
齐乐然感慨:“这张照片要是黑白的就好了,要拿走我觉得不太好。”
当年全村改造的时候,这家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就把外边粉刷了,其他的没动,还是木房梁,齐浩然伸手够了够,觉得没问题:“要不我们把照片藏房梁上?我踩个椅子就上去了。”
说干就干,齐乐然去搬太师椅:“这椅子什么木头,好沉啊。”
齐浩然找了一块布擦相框,擦好站到椅子上,齐乐然在下面指导他。
两人都是背对着门口。
“往里面推推,底下能看出来上面有东西。”
“好了,好了,这样行了。”
“把相框扣着放,就像看着屋里一样。”
“谁在里面?”声音还有些干哑,好像没听过。
姐弟俩一惊,谁在说话?看窗户上出现了一个阴影和一个圆影上面长了两个三角,吓得齐乐然蹿上椅子,抱住齐浩然,攥紧脖子上的玉观音。
窗户上的人影不见了。
“啊,你不要过来啊!”
就在两人心惊胆战的时候,三爷爷慢慢走了进来:“原来是你俩啊,我当谁呢。”
“三爷爷你快吓死我俩了,你走路没有声音的。”
“我有什么吓人的?”
“你趴窗户不吱声,我就能看见一个影子。”
“我说话了啊。”
“你还不如不说呢,你这嗓子咋这个动静了?”
“这不吃了一礼拜晓萌做的饭,齁着了。”
“那那个头上有三角的是什么啊?”
“你说的是哈基米吧。啊,我知道了,你们是知道这个房子以前是做死人生意的了。这有啥的,你们看我,不是相安无事当了几十年邻居了吗?前一阵没有人来,我还以为是嫌不吉利,没抽14号。”
“后面的房子没收拾过来就去我二叔家果园干活了,把这事忘了,这回要重修才想起来还没看过。”
“这屋子好好的,不用动。家具要是喜欢可以带走,都是好东西,当年在村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别看有点旧了,这实木家具,越老越值钱。”
“三爷爷,这些是古董吗?”
“那不是,咱们村谁称那个啊,就是东西有年头了,真材实料的,可比现在密度板的强。”
“太沉了,还是不拿了,我们就是来看看这个屋子有没有什么东西要藏的。”
“那你们跟我来吧。当初还是我们几个老邻居帮着处理的后事,如今呢,就剩我一个喽。”
三爷爷领着他们俩来到西厢房,指了指:“开门吧,都在里边呢。”
齐浩然又拿出他的撬锁本领,两三下把门打开了。
“小子,可以啊,改明我给你村里宣传宣传。”
“还是别了,我比较内秀,知道人多了我害羞。”
进去一看,全是皱纹纸、金银箔纸、色纸、竹签等纸扎材料,齐浩然翻开一看,还有泛黄的白布和香。
“有香啊,够我们用好久了。”
不过并没有他们想象的纸扎堆满屋,一进门有两俩纸人瞪着他们的情况。
三爷爷感叹:“都是好东西啊,可惜没人会用。”
“三爷爷这怎么都是材料啊,没有成品吗。”
“没喽,也是可惜了,这家老哥手艺顶顶好,说是祖传的。当年我们处理后事的时候,都跟着烧了,要是留下几个,也给你们开开眼。”
“三爷爷这些是不是也得藏了,这时候是不是不让用?”
“能用啊,哦,你说六十年代啊,我不知道啊,我忘了。”
“留着吧,我们封建遗民,烧点纸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