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郡王想得很好,计策也正确,但是有一点他没料到,那就是皇帝无论如何,都不放他出京。
用皇帝的话,就是:“他在朕眼皮底下,尚且小心思不断,放他去边疆,岂不是放虎归山?朕的江山,岂能容他肆意妄为?”
佐郡王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却也只得隐忍不发,表面上更加恭顺,以迷惑皇帝。
朝堂上,佐郡王如何,都不影响吴琳儿兑现承诺,她发请柬,请众多贵妇、贵女们,前往郡王府,赏双色牡丹。
春日里,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正是赏花的好时节。
赵望舒如约而至,被引至后花园,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绚烂的牡丹花海映入眼帘,红的如火,白的似雪,黄的赛金。
园中已来不了少贵妇和贵女,她们或站或坐,在精心布置的凉亭与石桌旁品茗赏花。
贵女们在花丛中嬉戏,追逐着飞舞的蝴蝶,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后花园。
在待客的人是吴琳儿的大嫂崔云茹,她看到了赵望舒,起身打招呼道:“云夫人,您来了。”
“吴大奶奶,你好。”赵望舒客气地微笑颔首。
“请坐。”崔云茹笑道。
赵望舒笑着落了坐,目光一扫,发现大多是跟郡王府走的近各府女眷。
还有几个,不知道是和她一样,不得不来的,还是已暗中投靠了佐郡王,这个就有待调查。
赵望舒默默地记下她们的言行举止,盘算着这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网。
大约过了一刻钟,客人到齐了,吴琳儿这才出现,穿得大红金丝绣牡丹锦袍,款步而来。
她头挽高髻,髻上戴着赤金嵌红宝石凤钗,流苏轻摇,每一步都显得尊贵而优雅。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更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雍容气度。
众女眷都出声恭维,“郡王妃真是天人之姿,这身装扮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子一般,让人移不开眼啊。”
“是啊,郡王妃风采卓绝,每次出场都能让咱们这些凡尘女子自愧不如。”
“可不是嘛,郡王妃这凤钗上的红宝石,璀璨夺目,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与您的气质相得益彰,让人移不开眼呢!”
赵望舒嘴角微抽,这些赞美之言,太夸大其词了,吴琳儿的相貌的确不错,但也称不上仙人之姿。
这些恭维之词,不过是她们出于对郡王妃身份地位的敬畏与讨好,不足信,但吴琳儿听得心情舒畅之极。
“多谢诸位抬爱,本王妃也不过是略施粉黛,借了这身衣裳与首饰的光罢了。”她嘴上谦虚地说道。
她在主位上坐下,环视四周,“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正是我们女子赏花、品茗、谈心的好时节。今日请诸位来,一是为了赏花,二也是想借着这大好春光,大家聚聚,增进些情谊。”
“郡王妃客气了。”众女眷又是一轮的恭维。
“王妃所言极是,春日里赏花品茗,实为雅事。”
“难得王妃有此雅兴,那我们可不能辜负了王妃的心意,要好好享受这春日时光。
一群侍女们将准备好的点心与香茗,送了上来。
精致的瓷盘上,摆放着各式春日时令糕点,色彩斑斓,香气扑鼻,引得众女眷纷纷侧目,赞叹不已。
而那一壶壶精心泡制的春茶,更是清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来,大家不必拘礼,都尝尝看,这些可都是府中厨子按照古法新制的,别有一番风味。”吴琳儿边说边率先拿起一块糕点,细细品尝起来。
赵望舒也拿了一块,轻咬了一口,是桃花酥,外皮酥脆,内里软糯,入口即化,仿佛真的咀嚼到了春天里初绽的桃花瓣,甜而不腻,余香绕舌。
有人已然赞道:“郡王妃真是有心,这桃花酥做得真是恰到好处,让人回味无穷。”
另一位贵妇则赞道:“这茶真是好,入口清香,回味悠长。”一位夫人赞叹道。
“是啊,王妃真是有心了,连这茶都选得如此讲究。”另一位夫人附和着恭维道。
吴琳儿谦逊一笑,道:“哪里,不过是平日里闲暇时研究的一些小玩意儿,能让大家喜欢,我便心满意足了。”
赵望舒算是看出来,吴琳儿办这赏花宴,就是为了炫耀,听大家的恭维的。
她刚这么想,吴琳儿就用行动,告诉她,她办赏花宴,不仅是为了炫耀,还是为了羞辱她。
一个身穿彩衣女子,抱着一张瑶琴出来了。
彩衣女子一落座,赵望舒就认出来了,是赵家华。
在场的,也有不少人知道赵家华和赵望舒的关系,都用看好戏的眼光看看她,又看看赵家华。
赵望舒不动声色地喝着茶,赵家华只是她的族姐,又不是她亲姐,更何况,两人之间的情意,早就被赵家华消耗完了。
“这位乐女,瞧着挺眼熟的。”赵望舒说道。
吴琳儿一怔,显然没想到赵望舒会装没认出是赵家华,但她不允许赵望舒装糊涂,“云夫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呀,连族姐都不认识了?”
“你说族姐,我倒是想起来了,我的确有一个族姐,进了郡王府,可她是郡王的妾室,怎么会充当乐女,来为大家抚琴呢?”赵望舒故作疑惑地问道。
不等吴琳儿回答,赵望舒快言快语地接着道:“郡王妃这般节俭,莫不是郡王府捉襟见肘?若如此,郡王妃实在不用打肿脸充胖子,办赏花宴,这让我们多不好意思呀。”
“云夫人说笑了,郡王府怎会缺这点银两?华夫人是闲暇之余,喜好琴艺,自愿为诸位献上一曲,以表欢迎之情罢了。”吴琳儿忙道。
赵望舒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原来如此,倒是我误解郡王妃了。”
见赵望舒几句话,就将情形反转,其他宾客相互交换着眼神,一时之间,都没说话,气氛变微妙起来。
崔云茹见状,忙打圆场,轻笑道:“哎呀,诸位都是来赏花品茗的,何必拘泥于这些琐碎之事呢?华夫人,快抚琴吧。”
“是呀是呀,我们还是欣赏华夫人的琴艺吧。”有人跟着附和。
赵望舒笑,并没有趁胜追击,毕竟这里是郡王府,是吴琳儿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