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谏见两个丫头都走出去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去看冯莹,只见冯莹背对着他查看锅里的杏仁羹,根本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跟进来的意思。
“咳咳,那个,莹表妹,上回嬉冰的事,是我的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其实想问一下......”
“请五少爷自重,叫我冯姑娘。”冯莹转过身冷眼看着陆云谏。
陆云谏被冯莹这句话弄了个大红脸,轻声道:“那个,过去的事,还望莹表妹不要介怀。”
“对不起,我介怀,五少爷有事请讲,无事请出去。”
陆云谏何时在他人身上受过这种气,但为了完成那个任务还是忍着继续道,“是我的错,这也过去了许多时日了,莹表妹大人大量。”
“这是怎么了,今天早间也没看日头是不是从东边出来的?陆五爷的记性不好,我可是好着呢,我是要脸的。上回还说走着瞧来着,怎地?或是过了这么多天,五少爷学的更象了,我随时等候五少爷来还兑现。”
提起这个,陆云谏恨不撞南墙“你言而无信,说过一年内,只能我主动找你兑现,你平日不提的。”
“我提什么了?我说什么了?”冯莹丝毫不让,一边说还一边往前近一步,直逼陆云谏。
陆云谏只感觉冯莹离自己越来越近,一颗心扑扑乱跳,眼前只有那张红唇一张一合。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言好语地与你说话,你怎地如此,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仪态。”陆云谏努力板起一张脸厉声道。
“我本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是五少爷说的吗,我是小门小户的乡下野女子,乡下女子就是这个态度。”
“哼,祖母还想着让你入伯府,我看你还是回你的乡下嫁人,别抹了我们陆家的脸面。”陆云谏语无伦次地说起来。
“回乡下也不干你事,要你.......你说什么?什么入伯府?”
陆云谏说完说后悔了,但话已出口,但却不能再多说。“没什么,我乱说的。”说完撩帘而出。
春棠见陆云谏出来,连忙行礼后走了进去。陆云谏站在门口直懊恼,事没办成,嘴还漏风了。要不要回去向她赔个礼?
这边想着,便转过身想去揭门帘,只听主仆两人在屋里说话。
“姑娘这是怎么了?又与五少爷起争执了?”春棠轻声道。“平日里,姑娘与别人都是和声细语的,偏偏到了五少爷这里,便疾言厉色?”
“他也配我的和声细语?”
“姑娘眼看着就要到了配人的时候了,我听松延堂里的姐姐们议论过,太夫人正为您相看人家呢。可别让五少爷再给您传出个不讲理的名声来才好。”春棠担忧地道。
“我怕他传我名声,你以为我好好哄着他,他就不会编排我了?我倒是想好好和他说话,可一想起他以前的那些话,我就想咬他。”说完,又咬牙加上一句,“我看他纯属花果山搬家的,单单给他落下了。”
“此话怎讲?”春棠不解。
站在棉帘外和陆云谏也不解,侧耳听着。
“哼,花果山是猴子的家,你说怎讲。”
陆云谏直觉一股热气由脚后跟冲到头顶,好你个冯莹,回回都转着弯地骂我,你等着,君子报酬十年未晚,迟早让你一起还。
晚上,冯莹躺在火炕上睡不着,陆云谏的话让她很是担忧,什么伯府?难不成太夫人给她相看的是伯府子弟?
冯莹又烦燥地翻了个身,自己仗着陆家被外人称一声表小姐,可自己是什么身份?世家大族最是看重娘家,自己一介孤女,怎么入得了那高门大户。
要不要借着自己回青牧县的机会逃走呢?冯莹刚有这个想法便打消了,在古代,一个女子要想独自在世间立足,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难道只能嫁人?照现在太夫人的想法,想要说服她给自己弄一个山庄不嫁人是不太可能,要怎么办呢?
“姑娘,是不是炕太热了?”春棠拢着被子坐起来问。
“没,就是睡不着。”冯莹索性坐了起来,“春棠,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女子一辈子不嫁人?”
“什么?姑娘,你说什么?”春棠以为自己听错了,忙坐到炕边探手云摸冯莹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问问。”
“好姑娘,你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吧?别吓奴婢。”
“没有,我当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就是觉得那些嫁不出去,或是自己不想嫁的会有什么法子不?”
“京里奴婢不知,但咱们青牧县却是有的。”
冯莹本是无聊问问春棠,没想到却有自己听到自己想知道了,一下子提高音量,“是什么法子?”
“在咱们那,只要族里允许,然后到官府报备,官府会为女子发放一个贞烈文书即可。”
“这么简单?”冯莹两眼放光。
“但是有前题。”
“什么前题?”
“就是这女子不能有个人私产,而且选定一个住处之后,便一辈子不可离开。除了家人可以探望,其他人皆不得。”
什么?这不是相当于净身出户?
“所以,以往凡是有这种情形的,一般都是家中有些资财的独女被自己宗族侵吞了去,强迫拿一份贞烈文书。还有一种就是家贫过不下去,选出一个女儿。因为一个宗族里面,得到的贞烈文书越多,便证明这个宗族贞洁刚烈,族里的其他女子也会更好嫁。”春棠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自己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