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剧痛的两肋,老马声泪俱下地交待了他们是一个跨境人口贩卖组织,从北缅等国网罗女孩子卖进内地,从内地物色青壮年卖到北缅做矿工。
云山主要想叫老马知道疼的滋味,并没有戳穿他的谎言,还指望他开车呢,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没了司机,黑灯瞎火的谁知道往哪开。
“谁给我们下的药?现在是往哪开?我们的包在哪,我的手表呢?”
“老白是厨子,他下的药。不过是酒里洒了少许的曼陀罗花粉,不伤身子。哎哟,疼......不过您的药是柳叶拍的,她是老板的人,不知是五花八门的哪一门里的,会使药。哎哟......你们随身带的东西都在她那里,钟玉贵是她姘头,这会在古城睡觉呢,明天下午还有几个学生要来。我们现在已经过了保山,正往芒市开......”
“少许的药,他们怎么还没醒?现在开回去要多久?”
“他们只是醉了,现在路程刚好一半,开回去正好天亮。”
云山点昏了老马,进驾驶室拿下水壶和水电,进后厢将牟红卫跟小赵沷醒,二人花了五分钟才清醒、并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吓得浑身发抖,赵红兵都吓哭了。
云山将他俩一一解下,每人又喝了点水,精神才有所恢复。
“云山,得亏你醒得早,不然我们不完了吗?诶,你是怎么脱绑的?”牟红卫轻轻揉着手腕,他很庆幸自己带了云山过来。
“我会功夫呀,而且我没怎么喝酒。不说了,我们把老白弄上来,然后回去拿行李。”云山说罢跳下车厢。
“不、不、我不回去,我也不要行李了!”赵红兵仍在颤抖,绑了半宿的胳膊依旧麻得不能动弹。
云山将满脸鲜血的老白扔上车,刚绑好他也醒了,只嚷嚷了两嗓子就被云山一拳打在左肋上,疼得他干张嘴发不出声,
“红兵,现在没事了。不回古城,你的身份证、学生证那些东西不要啦?对了,你家哪的,怎么来这个公司报名的?”
“我家洱源的,他们说是国企,我当时想国企也不错,离家乡也近,昆明太远了。”
“牟哥,你跟红兵在车厢里看着这货。这里有个床垫,你们坐下休息休息,我坐前头,让老马——‘马副总’把车开回去,别怕,一切有我。地了,你俩搜搜他口袋里有没有我们的东西。”说罢,云山扯下毯子一角,塞进老白嘴里,下车捡起硬木棒扔给牟红卫,然后踢醒了老马,捡起短刀,将他推进驾驶室。
“老马,天亮之前将我送回古城,你啥事没有,误了点儿,你这两只手就别想要了。”云山用短刀在老马脸上宕了宕。
估计老马死的心都有了,妈的,这是碰到哪路大神了,身上没有半点伤痕却痛不欲生,差点儿就尿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往回开吧,能多活一会儿是一会。
回到古城,天刚破晓,车停在南门。云山将老马绑回车厢并封了他跟老白的哑门,牟、赵二人被云山狠辣的手段惊得瞠目结舌。
“两位,自己知道就行了,注意保密。在古城南门口等我,我去把咱们的东西拿回来。”
“云山,咱们还是报警吧,他们还有四五个人,万一还有枪呢?再说你怎么进去呢?”赵红兵非常害怕,牟红卫也紧张地握着拳头。
“现在不是报警的时候,他们要是睡醒就不好办了。一定要等我回来再报警。”说罢云山提着木棒来到大理风情公司门口。
凌晨五点多,古城旁的路上少有行人,云山看准机会,助跑蹬墙上了房顶,转眼消失。看得牟、赵二人半晌合不上嘴。
云山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不仅仅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还要‘吃黑’。上回在玉龙加工厂,飞哥给他留下的‘一地鸡毛’(原石)这的事,给了他启发,对于黑财,不吃白不吃,谅几个人贩子能有多大本事。
外头天光微明,大理风情公司里头仍很幽暗,云山潜进大厅时,发现居然真有值夜班的,不过正趴在桌上打呼噜,刀把都离手了。云山上前一掌劈晕了那货,抽出他腰带将其反绑在桌腿上,封了哑门。
穿过食堂才是内院,院里古木参天,也很昏暗,院子左侧几间是开水房、盥洗室及厕所等,似乎还有个后门。右侧四五间像是住房。直到走廊尽头,云山才感应到了自己的新玉挂坠,轻轻跃上凸出的窗台,透过窗上风档,看到一对男女正在酣睡,是那个钟‘经理’跟柳‘秘书’吧。床尾的大木几上赫然是大小三个背包。
还有一个人呢?云山刚跳下窗台,挨着食堂的头一间房门开了,一个光膀子的魁梧男人下身支着帐篷、打着哈欠走了出来,摇摇晃晃向厕所走去,云山贴着窗台没动,他知道一动就会被察觉。待‘哗啦啦’的呲水声响起,云山疾掠进去,男人刚欲转身,被云山一棒打晕,瘫在厕所。
云山来到第一间房门口,向里张望,侦察下屋里有没有其他人,还真给他猜着了!有,是个女的!云山蹑手蹑脚进去,刚要挥棒打晕,却发现是个满脸泪痕的清秀女孩,面色苍白,双手被胶布缠得结结实实。听到声音,女孩惊恐地睁开眼睛,云山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我是好人,也是被骗来的。”
女孩闻言,两行泪水淌到云山的手上,不住地摇头想摆脱束缚,云山缓缓松手。
“那个坏蛋上厕所了,你快藏起来!”女孩上气不接下气。
“没事了。隔壁房间里还有人,我收拾了他们再来救你,千万别出声。”云山并没有完全相信女孩,这会儿还不能松她的绑。
女孩拼命地点头,“麻烦你把我的衣服找给我,他们......”女孩无声啜泣。
云山给她找出衣裤,格子衬衫上还别着一枚团徽。唉!可怜的大学生。不过云山并没有立即给她松绑。
“隔壁还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女孩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前天折磨她的有五六个男人,昨天夜里有三个,另外还听到隔壁有女人的声音。
回到走廊尽头,狗男女仍在熟睡,屋门推不动,满腔愤恨的云山索性破窗而入,同时短棒飞向女人的头,擒贼先擒王,这女人有毒。女人应该是有功夫的,破窗时云山看到她睁眼了,不过她没躲开木棒,只哼了一声就晕了。‘钟经理’仍然没醒,云山上前只一敲,又封了他们哑门,将一丝不挂的两人捆在一处,顺手废了男人的人道。
检点自己的东西,都在。云山挂上坠子,戴上手表,背上小背包,开始四下搜寻,这么大一地方,肯定有值得带走的东西。在一红色旅行箱里,云山发现了二十根金条、三万现金和一把手枪。这柳‘秘书’还怪有钱的嘛!之所以断定是柳秘书的箱子,因为除了金钱,里头还有女人的衣服首饰之类。
云山废了值夜班男人作案‘凶器’,把吧台钱箱里的数百零散现金装进背包,又在‘总经理’办公室找出两个空行李箱,将搜罗来的金条、金银器、名表、十来捆现金及三把手枪装到一箱;将藏红花、犀角、鹿茸、雪茄、象牙工艺品等,有两把镶金錾银的弯刀装了一箱。这才拖回女孩所在房间,将她手上的胶布割断,可怜的女孩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走路都非常困难。云山将柳叶行李箱里的金、珠首饰取出,塞进女孩的包里,扶她出了房间。
“你先喝点东西补充体力,得快点!”云山跑回大厅,从吧台上取来健力宝,抠开递给女孩一个。六点多了,天光已经大亮,耽搁久了难保不出事。
女孩喝饮料时,云山进院细看了看,果然有个铁皮后门,不过上着大锁,这难不倒他,找到一根撬棍,只一下便将锁别开。背上牟、赵二人的包,左手拉着两个箱子,右手扶着女孩,便出了院子,院外是条阴森的小路,并无人迹。云山又跳进院中将铁锁重新扣上,把撬棍沉入厕所蹲坑,废了魁梧男子的家伙,才跳出围墙。
绕了二十多分钟,云山搀着女孩才与焦急万分的牟赵二人会合,路上了解到女孩叫陶梅,是保山人,在昆明念大专会计,也是不想工作离家太远,才在大理联系到这家公司,已经被关了两天了,那帮畜牲说过几天再送到芒市。云山问她有什么打算,女孩只是哭着摇头。
“牟哥,她也是被骗来的,保山人。这样吧,我们先回小邑的旅馆,休整休整再商量下一步。”云山很冷静,目前还顾不上其他。
“公司里那些王八蛋呢?我们不要报警吗?”牟红卫问。
“王八蛋们没死。报警当然要报,可是现在哪有电话?才七点,公安也没上班,先回去吧。”云山知道,肯定得报警,但是这个警要自己报,大学生们容易画蛇添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一辆四座机动三轮车将四人拉回大理小邑农家客栈,店主两口子正慌得六神无主呢,两个大学生小伙子,入住头天的夜里就没了人影,按惯例,八成是出大事了。要不要报警,怎么报?两口子急得要哭时,忽见客人翩然而返,男栈主管理好表情,咳嗽一声迎向前来。
“那个小牟呀,咱这个房是一家三口房,三个人以内是原价,四个人就得加价咯。”
云山道,“老板,俺俩昨晚没回,是去车站接同学的,穷学生哪有钱?您要是加价,我们只好找别的客栈。”
女房主道,“小哥,别听他的,只管住,不用加钱。不过夜里头不安全,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哈。娘娘给你们端早饭去。”
只有三间房,赵红兵住进了牟红卫屋里,陶梅单住一间,进屋就锁了门。云山进屋将箱子放进柜里,冲澡换了身衣服。不多时,房主两口子喊大家吃早餐。
“老板老板娘,屋里头也不安个电话,出去打不方便的嘞!”云山仍是不满意的样子。
“你们学生娃,有多少电话要打嘛,电话费齁贵齁贵的。”男房主从没见过这么挑剔的学生客。
“电话费贵你们也能多挣点嘛,电话局一分钟收一块钱,你们收客人两块钱不就挣回去了?你这个客栈越方便住的人越多嘛!”云山想不到,他这一句话点通了两个人,房主两口子恍然大悟,相视点头。
陶梅没有出来吃早饭,云山不放心,连喊带敲好一阵子门才开,进去就见女孩脸色苍白地蜷在地上,牛仔裤上满是血迹。云山瞬时明白了,难为她一路忍痛坚持。
云山立刻来到房主家,开客栈的家里都备有常用药。云山先拍下五十块钱给老板娘,然后要了纱布、长短缝衣针、消炎药等,并嘱咐老板娘给炖两碗红枣山楂猪肝汤。老板娘接过钱会意一笑,忙活去了。
陶梅经过云山一番诊治,止住了血,疼痛也有所缓解。此时老板娘端来了两碗浓酽酽的猪肝汤,“小伙子你也太莽撞了,黄花大闺女怎么经得起.....诶,你们俩在哪儿......?”
云山赶忙打断,“老板娘,这是一百块钱,帮忙去中药铺买些阿胶,中午加红枣给炖两碗,多谢了!”老板娘接过钱又是会意一笑,出去了。
陶梅伤得挺重,云山边劝边喂,陶梅终于将两碗汤给吃了下去,冒了一身汗,沉沉地睡了。
云山来到牟红卫俩的房间,牟红卫悄声问道,“老弟,那女孩是不是......?”赵红兵也一脸紧张地看着云山。云山点点头,“牟哥、红兵你们照看着点,也是难兄难妹。我去报警,顺便买点药。”
回到古城南门的卡车上,老马老白已经醒来,见云山上车,吓得茫然无措,云山也不吭声,两记掌刀奉上,二人又晕了,然后骈二指戳向两人会阴穴,震断男根,这才摘下他们口中破布,拿起水壶洗过手后,飘然而下,寻电话亭去了。
云山报警的话只有一句:古城南门大理风情公司是人贩子贼窝,速去救人。
四人在小邑农家客栈住了三天后,陶梅被三个男孩的真诚感动,承诺不再寻死。牟红卫答应她在自家企业里给她找个会计工作,云山说他们三人都可以选择到自己的玉龙加工厂上班,工资千元起步。赵红兵也很庆幸,原本因为工作泡汤沮丧不已的他,开始说笑话逗陶梅开心。三个男孩中,陶梅更喜欢跟赵红兵接近,牟红兵嘛,富二代的气场太大,云山是救命恩人又见过她太多隐私,心理有障碍,脆弱的女孩觉得和怯生生的赵红兵更有共同语言。
云山见陶梅恢复得差不多了,提议晚上一起逛逛,三人没有异议。其实云山是想看看外头的风声怎么样了。
沿着洱海信步而行,暖风拂面,令人惬意。云山道,“牟哥,红兵,陶梅,我们虽然是受害者,但是多追究也无益,况且我已经废了那五个畜牲,也报过警了,相信警方肯一定能将这个团伙连根拔起。既然红兵和陶梅暂时不想回家,那明天咱就直奔瑞丽,包车吧,我出钱,先到保山,换个车再到芒市,再换车到瑞丽。”
“老弟,这次多亏了你,因为我的事耽误了你好几天。大恩不言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异地经营加工厂,没有靠得住的人坐镇,相当难,我们那又挨着缅境,边民反复无信,要是从内地派人去管理代价太大了。所以回去后,我准备说服父亲,由我带队过去给你经营,老弟信得过吧?”
云山当然信得过,但觉得有市恩之嫌,正要开口,陶梅道,“云山费时费钱,都是因为我,不嫌我刚毕业没经验的话,我也想到你厂里帮忙。”
“算我一个,营销菜鸟。”赵红兵道。
“多谢多谢,求之不得。陶梅、红兵不考虑到牟哥那里?他家的企业很成熟了,我的那个得重建呢。牟哥,你进入家族企业是上上之选,帮我的话派两三个人过去就行了。”
“怎么,舍不得分我点股份?我爸虽然霸道,但是恩怨分明,他肯定会支持我的。”牟红卫真诚说道。
“我也愿加入你的加工厂。”陶梅赵红兵异口同声。
“好,有钱一起赚,股份必须分。我现在就给大股东打电话。”
“我们仨也各自给家里联系一下吧。”
一行四人来到古城处的电话亭,云山注意到大理风情公司外的警戒线已撤,大木门已封,知道案子已经差不多了。
四人都打了电话,牟红卫说他父亲邀请云山等三人一定要去家里住两天,云山说大股东表示百分之四十以内的股份可以原价出让,陶梅和赵红兵也都请亲戚转告家人,工作已经安顿好了,四人击掌相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