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顺便从男人身上搜出了车钥匙。
犹豫一瞬后,她又将这二人衣角上绣着的“卓”字给割了下来,将那一小片衣料塞进兜里。
之后哼着小曲儿,她安排女孩们一起把这两个男人的尸体搬到了车厢。
这才坐上主驾。
大眼睛女孩倒是很不认生,直接跳上副驾,双眼亮晶晶的写满崇拜。
这个救了她们的女孩明明和她年纪这样相近,却有勇有谋,超级会玩枪,竟然还是江城老乡!
“姐妹,你好厉害哇!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
太强了!太强了!
江黛无暇顾及她的碎碎念,比了个嘘,随后拨通电话唤道:“图老大。”
“废话问候就不说了,帮我处理点事……”
对面还没开口。
江黛立刻秃噜了一大串出来。
说完眼下情况,她早有准备地将手机拿远。
“卧槽!在那破地方你瞎管什么闲事啊啊啊!不要命了?是不是嫌活的太久了!”
果然下一秒安静的驾驶车厢内,响起男人震耳欲聋的咆哮。
她一言不发,懒懒掏着耳朵。
等待对面发泄完愤怒。
不过虽然气得半死,图伦拉还是忍气吞声道:“你把车开到……老子找人把她们带出来!”
“别再瞎折腾了!你老老实实处理完小谢的事赶紧回来!”
图伦拉真是为江黛操碎了心。
“好。”
少女眼睛一弯,笑眯眯的。
她没挂电话,对面也一直没有挂掉。
江黛开着车,许久,突然开口:“图老大,问你个问题。”
“……什么?”
她舔舔下唇。
“你对蒲光的地盘,真的,不感兴趣?”
电话对面忽的陷入沉默。
少女轻笑。
看来,没人能不在乎蒲光这块肥肉,只是图伦拉并不想陷入这两大家族的斗争中罢了。
“既然如此……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在蒲光分一杯羹?”
她握紧方向盘,话里犹带笑,对【我们】的咬字音却格外重。
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呼吸声,愈发粗重。
……
等到江黛处理完事情,回到酒吧,已经是后半夜。
霓虹灯牌灭掉,整条街道陷入沉寂,偶有路过的行人也是脚步匆匆。
她不想打扰到他人,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进入,尽量放低音量上楼,却在自己房间门口忽然顿住脚步。
推开门,果然看到身材丰腴的美人儿正慵懒靠在桌旁,烟灰缸里的烟头垒成了小山。
见她回来,南冯懒懒道:“回来了?”
“嗯。”
江黛走到卫生间打算洗漱,应了一声。
女人起身,靠在卫生间门口,望着少女镜中的稚嫩脸庞,神色复杂。
“你是怎么做到的?”
“唔,”江黛擦干脸,“什么意思?”
南冯重复:“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她曾经多次劝说图伦拉往蒲光发展,扩大势力。
蒲光身在三国交界处,土地肥沃、矿产资源极其丰富,满是罪恶生意的同时也是一块极其诱人的肥肉。
只是图伦拉每次听到她的话,都一拉被子蒙头大睡,装没听到。
这女孩只不过是出去了一趟,是怎么说服图伦拉掺和进蒲光的地盘之争来的?
“南冯姐,我可一个字都没劝。”
江黛眨眨眼。
她的确没劝过,只是把自己要做的事往图伦拉面前一撂。
今夜她截了卓家的货嫁祸给了昆沙家,双方本就彼此猜疑,龃龉之下必然增加摩擦,若两方真的在自己挑拨下狗咬狗的打起来,图伦拉就有机会往蒲光插一脚,早布局,则可坐收渔翁之利。
打吧,打吧。
不打起来,怎会有机会在这鬼地方分一杯羹?
反正搅乱蒲光的局势只是顺手的事,对她这个翩然路过的路人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江黛却可以从中帮助【图】迈入蒲光。
“贪婪重利,狡黠胆大……怪不得,他会叫你小狐狸!”
听完江黛几句话,南冯抚掌叹息。
少女挑起眉。
“好了,好好休息吧~小狐狸。”
南冯嫣然笑罢,离开房间为江黛关上了门。
走廊的头顶中央一盏小灯幽幽亮着,几只飞蚊绕灯而舞,发出嗡嗡声。
女人走到尽头的窗边。
望着万籁俱寂下藏着无数神秘的蒲光黑夜,她红唇微动,喃喃低语,“蒲光,恐怕要变天了。”
……
黎明时刻。
天空泛起鱼肚白,晨曦透过雾气弥漫,洒下微弱光芒。
荒野道路上正有一辆越野车野马一般疾驰,车轮碾过蒲光糟糕的路况时,溅起许多泥点与碎石,撞得车子尾翼吭咔作响。
在这样崎岖不平的路上行驶,整辆车偶尔会滑稽地“跳”起来。
驾驶位上的黑衣少女却浑不在意这跃动,降下车窗,她嘴上叼着一块小面包,边咀嚼边哼着听不出歌名的歌曲,目光随意地瞥过后视镜。
后视镜中飞快掠过一块路牌,右下角用浪漫的花字外文写着“昆沙”。
已经驶入了昆沙家的地盘。
夜半时,南冯突然为她带来了好消息与坏消息。
好消息是。
南冯查到有个和谢星绫长相极其相似的男人在十几天前出现在昆沙家的地盘上。
坏消息是……十几天前,他就在被昆沙的人追杀。
从此,消息封锁,杳无音讯。
江黛单手把着方向盘,展开了一张纸,这是南冯为她准备的蒲光势力分布图。
南冯的粗糙手绘(确信)
地图很简略。
蒲光最大的河流-澜沧河,前后贯穿整个蒲光,穿越昆沙与卓家的地盘。
昆沙家位于蒲光西南部,疆域广阔;而卓家则位于蒲光的东北方,与昆沙成对立之势。
其他无数大小家族就只能在两大家族挤压下艰难生存,还要凄惨的充当战争缓冲区。
在蒲光南部则是一片数百亩之广的热带雨林,南冯说那地方算是无人区,故没有任何势力进入。
又一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入城区。
江黛驾驶的这辆车是由南冯为她准备,很干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扶着方向盘遥望车窗外,路上人们神色紧绷,行色匆匆,并不在外停留。
本来对外开放的市场竟然摊位寥寥,没多少人开业做生意。
看来最近两大家族的摩擦,让人们心头都笼罩上了阴云。
江黛想着。
脑中在飞快推演着谢星绫可能的去向。
按照南冯提供的情报,谢星绫如自己前几日那夜一般陷入一对多枪战,躲避昆沙家的追杀,往南方奔逃。
显然,昆沙家并没有抓到他,不然南冯反而会得到确切死讯。
江黛将车停到一市场后不起眼的角落。
她咽下最后一块面包,再次拿过那张地图,手指在自己所停区域轻点,一路顺着南部滑下——
最后。
将手指与视线同时停在那条蜿蜒流淌的澜沧河上。
就是介里!
如果换作是她,身处在敌方的地盘上,遭遇对方的围堵追杀、无路可退时,必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纵身跳入河中,以求突破绝境,以此破局、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