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我想去刑部大牢见一见洛长稷。”
“什么?”
洛长安急得跳脚:“娇娇去见他干什么?朕要吃醋了。”
洛长安越老越粘人,如今无人在长信殿内伺候,明明比苏青荷高大半个头,非得弯着腰,把脑袋往苏青荷怀里拱。
苏青荷一把将他推开:“吃什么醋,我这么多年心里眼里只有谁,长安难道不清楚?我只是有些问题想去问问洛长稷,若是长安不放心,不如与我一同前去?”
洛长安答应了,隔日便来到刑部大牢。
洛长安并没有来到洛长稷面前,只是找了个角落站着听。
苏青荷迈入刑部大牢,一股潮湿阴暗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微微拧眉,抬手捂住口鼻。
走到最尽头的牢房,角落里坐着一个头发散乱的老头。
此人便是洛长稷。
洛长稷与当初在北临时风光的模样截然不同,整个人明明四十出头,却像五六十岁的一样,他带着枷锁,脸颊凹陷,眼神枯萎,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
苏青荷华丽的裙摆与牢中的灰暗截然不同,她一出现,立即吸引了洛长稷的视线。
他的眼神就像久旱逢甘霖,顿时亮了起来。
“绾绾,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宫人给苏青荷搬来一张椅子,擦了擦上面的灰,扶苏青荷坐下。
“洛长稷,你为何要见本宫?”
洛长安咧开干裂的嘴唇,哑着嗓音道:“多年不见,我就要死了,死前想再看你一眼。”
苏青荷:“本宫有个问题想问你。
当初你从宫中掳走本宫,给本宫月忆的解药时,说希望本宫能回忆起五岁那年的事,本宫五岁那年就见过你了?”
洛长稷:“当年皇位更迭之时,我与五弟被父皇调去大燕与南疆边境,不慎中了南疆人的埋伏,五弟的腿被石头压断了,我半死不活地跑出来,被一个五岁的女孩救了,那个女孩就是你。若没有绾绾,我又怎能拜入药王谷谷主门下,救回弟弟和学到医术呢?”
苏青荷回忆了一番,确有此事,但她一脸懊恼:“若当初我知道自己救的是一个叛国反贼,定然不管你的死活。”
不仅救了叛国反贼,还害得药王谷所有人被屠,要是没有救下洛长稷,那就不会有这么多生灵涂炭了。
洛长稷勾起唇角,满目柔情道:“绾绾,这就是我们的缘分,逃不掉的。”
苏青荷:“既然南疆人害得你那样,那你为何还要去南疆当国师来犯大燕?”
洛长稷提到南疆,满目怨恨:“当初南疆王身边有魏沧澜这员大将,我自然是要离间他们的,我要借大燕之手除了南疆,最后再通过北临将大燕和南疆都收入囊中。谁知道洛长安是个蠢的,不趁着南疆失势,将整个南疆收入囊中,倒是签什么和平条约,真是废物。”
苏青荷鄙夷道:“长安心怀天下,哪像你,为了一己私欲,置天下百姓生死于不顾,只一味地发动战乱。”
洛长稷喃喃自语:“长安......叫的真好听,为何绾绾就不能叫我一声长稷?若是我早一步向苏家提亲,是不是你就不会去参加选秀了?这样我就能天天听你叫我的名字了。”
苏青荷“呸”了一声:“痴人说梦,反贼,你身边根本不适合有女子,你处处折磨她们,当年的小禾,如今的阿月,都被你折磨得满身伤疤。”
“那是他们活该。”
洛长稷大吼一声,提起阿月,他的面容开始扭曲抽搐。
“阿月那个贱人,若不是她,我早就一统江山了。”
苏青荷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槐县灵犀寺吗?方丈说,让你多行善事,否则定会栽在女子手中。”
洛长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等他反应过来时,苏青荷已经带着宫人离开了。
洛长稷靠在潮湿掉皮的墙上放声大笑,在这阴暗的牢笼中响彻着回声,让人愈发后背发凉。
苏青荷拉着洛长安的手赶紧离开了。
洛长安的面色有些发沉,出了刑部大牢,他立即拉住苏青荷:“娇娇,你当初在槐县,还与他去了寺庙?你似乎没有跟朕说过吧?”
苏青荷捏了捏洛长安沉着的脸:“长安,又生气又吃醋了?我这不是与你在一起太高兴了,不想提起洛长稷那个晦气东西嘛。”
这个理由很好用,洛长安承认,他被哄好了。
原来自家皇后跟自己在一起时很高兴,只有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才高兴。
“走,朕带你去吃好吃的。”
洛长安阴郁的情绪被人一下子拨开。
不日便是暖暖的及笄礼,宫中邀请了京城世家一块来参加。
暖暖本不想这么大阵仗,简单办了就是,但洛长安和苏青荷势必让她风风光光补办。
那靖安侯府的人也来到了,易怀瑾自从那日丢了脸,便再也不敢出现在东宫,在朝堂上也夹着尾巴做人。
今日见到暖暖,那眼神恨不得粘在她身上。
夜七寸步不离跟着暖暖,暖暖在应酬,并未注意到易怀瑾,但夜七很清楚,所以总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位置,挡住易怀瑾的视线。
今日靖安侯夫人没有来,是因为靖安侯不愿让她出来坏事。
那日易怀瑾跟她吐露对暖暖的心意,两人不欢而散后,靖安侯夫人立即去找靖安侯告状,说易怀瑾想尚公主,不同意自己让他与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联姻的想法,靖安侯把两人都叫过来训斥了一顿。
公主是不能尚的,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更不能娶,靖安侯府本就手握重兵,若再娶世家贵女,那不是平白让当今皇上忌惮吗?
靖安侯生怕自家夫人坏事,便让她称病不要出来。
暖暖不远处,有两个女子窃窃私语。
“听闻咱们这位皇太女啊,扮作女奴潜入北临军营呢。”
“嘶!一个女子,进了北临军营那种虎狼窝,那清白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