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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夫是给大娘子请的,能否分个先来后到的理,还请小娘您明断。”

初禾也不低头,宋蕴宁正在床榻难受,岂能如此轻易将大夫让出去。

再说老夫人一天生病八回,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当然要先救急。

“哟,初禾姑娘好嘴巴,老太太竟然还比不上大娘子了?孝顺礼仪哪里去了,倒是叫你个下人来说我的不是?先去给老夫人看!”

阮诗诗张牙舞爪地直接拉了李大夫,往萧老夫人院里去了,初禾无可奈何只能跟上。

福寿堂内。

“哎哟,哎哟,我这老胳膊老腿哦。怕是活不过今年了,你们还气我,真是想让我死啊。”萧老夫人锤着腿,嘴里念念有词,直唉声叹气地抱怨。

阮诗诗跟献宝似的请来了大夫。

“老夫人,大夫来了。”

初禾门口请安,焦急等待。

李大夫拿上手枕,给萧老夫人号脉,特地看了她的腿脚,确认了舌苔颜色。

“依老身之见,萧老夫人并无大碍,只需每日继续服参汤提提气,其余的……”

萧老夫人一听不干了,这话好像是在说她装病一般,非要大夫重新检查。

“李大夫,您都是咱们府上请的老人了,这么多年为府上看病,怎么今日竟看不出个名堂了。”

她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李大夫的不是。

李大夫为难,倒也瞧出了老夫人的意思,只得拿出诊具,从头到脚再检查一番。

看出萧老夫人是故意让李大夫多留些时辰,初禾在门口干着急,心想实在不行只能赶紧重新去请个大夫了。

“老夫人,大娘子手脚发软,实在是状态不佳。初禾先行告退,再去请人诊治。”

阮诗诗一脸得意地站在老夫人身旁,拿着狗仗人势的目光打量着初禾,看着她急不可耐的样子就高兴得不得了。

“奴婢来了老夫人房里,哪有再走的道理。你不该留下了伺候老夫人,还要去费什么劳什子?”

她阴阳怪气地阻止初禾离开。

萧老夫人房里下人不止一两个,还不算嬷嬷和阮诗诗怕都不下十人,全都站立一旁并无具体事情可干。

初禾为难地看了一圈,低下头。

“回小娘的话,老夫人……房里如此多的佣人,可是缺了初禾这么一个小的。大娘子病倒在床,身边除了初禾也就是初夏了,再说初夏受伤也不能辅佐大娘子。”

“没大没小的东西!”

萧老夫人震怒,出言呵斥。

大娘子房里的丫鬟倒是能耐了,当着老夫人的面怼小娘,真是有规矩。

“给我去门口跪着反省!若没我得命令,不得回大娘子屋里。我倒是要看看她宋蕴宁能不能比得上我这个老太婆的命。”

萧老夫人涨红了脸,中气十足的模样,哪儿像个病榻之人。

“是。”

心里憋着气,初禾无可奈何,更是着急宋蕴宁的状态不佳,若大夫再不去可怎么办。

自顾自地低头来了门口。

阮诗诗露出笑容,收起凛冽目光,转头谄媚地对上萧老夫人。

“老夫人快别动怒了,跟个奴才置气,别伤了身子。”语气极尽温柔,轻轻地给萧老夫人抚着背。

想着宋蕴宁一个人躺在床上,她却什么也干不了,初禾眼泪止不住地打转,拧着眉,双膝跪地,心中委屈难挡。

“这是怎么了?”

萧渐清游湖归来,正听说老夫人身体欠佳请了大夫,想着往老夫人屋里来请安。

看见初禾一个人跪在房门口,身边也没有宋蕴宁的身影,好生奇怪。

“回主君的话,老夫人让初禾下跪反省。”

初禾不敢抬头,眼里的泪水也包不住了,全顺着脸流了下来,言语里带了哭腔。

“为何要罚你?”萧渐清疑惑。

“大娘子生病,奴婢请得大夫让老夫人先用了。奴婢想再请一位,不想却出言顶撞了老夫人,这才受了罚。”

初禾依旧止不住地抽泣。

“大娘子生病?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生病?”

萧渐清更是疑惑不解,好好的人怎么半日不见就生病了,露出疑惑神情。

初禾哪里知道游湖发生的事,没过脑子,张口便说:“大娘子不小心落水,应该是受了风寒。”

落水?难不成是游湖?

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太子从湖中救人的画面,那人身形倒是有点像宋蕴宁,萧渐清抿嘴沉思。

“起来,带我去见大娘子。”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太子救起来那个人是不是宋蕴宁,那人的衣服他是记得的,一看便知。

初禾将萧渐清疑惑不安的表情看作对自家娘子生病的焦急,以为主君良心发现。

她全然不顾萧老夫人的禁令,直接起身离开。

大娘子有救了!

绕过福寿堂后门,初禾带着萧渐清移步宁馨苑。

宋蕴宁冷一阵热一阵的实在是受不了,拉过床上的被子盖了好几层,身旁无一人可差遣,想起身喝水也没力气。

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头晕目眩。

“大娘子,主君来了。”初禾在门口敲门请示。

萧渐清则带着打量的目光,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清楚宋蕴宁今日到底穿的是何衣物。

听见敲门声,宋蕴宁全身一紧,慌张抬眼看了床边打湿的衣服。

定是让萧渐清知道她是落水受寒,这才来屋里确认今日湖中之人是否是她。

如果暴露,萧渐清一定会怀疑她是跟踪两人特地前去,又或是跟太子扯上了见不得人的关系,都是把柄和麻烦事。

强撑着发软的手脚,宋蕴宁艰难掀开被褥,往前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够到衣服,将其扔到了床底下。

“大娘子?”

初禾紧等不来回话,心中担忧她怕不是晕过去了,焦急地直跺脚。

“进来……”

声音沙哑,喉咙干涩,宋蕴宁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跟着初禾,萧渐清终于进门。

仔仔细细把能看到的地方都确认了个遍,没有看到熟悉的衣服。

看着宋蕴宁倒在床上,身上穿的是一件从未见过的素色衣物,难道她平日里就穿这种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