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毛在半空中和血月族的长老缠斗着,猛地一甩黑色的凤尾,一下缠住了头顶上垂下来的细线。
那细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锋利无比,黑羽毛的凤尾一下就破了,飘飘悠悠的断下一根羽毛来。
黑羽毛眯了眯眼睛,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呿”的一声,手中猛地打出一把火焰。
长老无虞猛地伸手将慕秋往前一递,黑羽毛已经不耐烦了,但是没办法不能伤害慕秋。
唐无庸在下面看的心惊肉跳,立刻跑到墓室的旁边,顺着墓墙单手快速的往上爬,他爬的飞快,爬到和无虞平行的位置,快速的往前一扑。
众人在下面看着,都替唐无庸捏了一把汗,毕竟他另外一条胳膊已经断了,只剩下一条胳膊,这样突然扑出去,看着就觉得可怕。
万俟景侯见上面迟迟没有分晓,无虞每动一下,他身上的铃铛都会发出响声,温白羽和方清已经神志不清,温白羽是陷入了昏迷之中,而方清则是意识混乱,有些暴怒,小五使劲压/制着他,但是方清现在谁也不认得了,正怒吼着,想要发/泄自己的暴怒。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小五,说:“看着他们。”
他说着,猛地跃身而起,纵身一踹墓墙,快速的借力跳起,然后是“咚咚咚!”三声,连踹了三脚墓墙,一跃比一跃高,等跃到差不多的高度,手中的吴刀发出“咔!”的一声,一下抖开了,漆黑的刀刃泛着光芒,猛地兜头一砍。
无虞抬眼往上看,他手里捏着王牌,知道这些人都不想伤害慕秋,就立刻把慕秋举起来,万俟景侯的吴刀果然受制了,但是让无虞没想到的是,万俟景侯的这一下竟然是花枪,猛地转变了方向,而且速度极快。
“啪嚓——!”
一声脆响,回荡在漆黑的墓室里,众人看不见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听到响声,随即是“啪啦”一声,有东西掉在了地上。
方清猛地大喊了一声,一下从狂/暴出解脱了出来,昏死中的温白羽也有了些好转,就见两串铃铛掉在地上,已经摔开了,上面还有血迹。
无虞藏在银面具后面的眼睛阴霾的瞪着万俟景侯,说:“这不可能!”
这个时候唐无庸已经从后面又夹击过来,他少了一条右臂,但是左臂还在,手中猛地一甩,甩出一个带着钢索的菱形飞镖,“唰——”的一下打过去。
无虞猛地偏头,结果那飞镖一下绕到了他头顶上挂着的细线上,“嗖——”的一声将细线缠住,唐无庸立刻手劲手臂,猛地一拽。
无虞的身/体随着细线一晃,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惊慌失措,唐无庸不要命的冲上去,一把抓/住无虞手中的慕秋,猛地踹在无虞的胸口,随即快速的松开钢索。
就听“嗖——”的一声,唐无庸抱着慕秋快速的下坠,墓室的高度本身就很高,再加上无虞已经升到了二层的旋转石阶,这样摔下来绝对死定了。
温白羽刚刚醒来,还有些头晕眼花,突然看到一个黑影快速的坠落下来,猛地一眯眼镜,手中一甩,“啪!”的一声巨响,凤骨匕/首快速的甩出去,一下将唐无庸的衣服钉在了墓墙上。
唐无庸本身抱着必死的决心,还打算在空中调整一下角度,让自己做慕秋的垫背,没想到温白羽这个时候出手了,他们竟然都没有死。
唐无庸松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慕秋,唐无庸的脸被刮破了,一脸全是血,滴答滴答的落在慕秋脸上。
唐无庸一手搂着他,没办法给他擦血。
万俟景侯和黑羽毛还在上面,黑羽毛一把拽住唐无庸缠在上面的菱形飞镖,猛地一拽,那条细线虽然坚固,但是也是无虞的脉门,只要不放开细线,无虞没有翅膀,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根本没办法继续逃跑。
现在慕秋已经救下来了,无虞的王牌也没有,万俟景侯也能敞开手脚攻击了。
万俟景侯的吴刀,黑色的刀刃在黑/暗之中划出数条光线,就听到“嗬——”的一声,有血从空中飞/溅下来,随即是一个黑影落了下来。
“啪嗒”一声,正好落在了温白羽身边,温白羽定眼一看,竟然是半张面具,面具碎了,必然是万俟景侯的杰作。
无虞的面具一下碎了,黑色的头发猛地被隔断一半,万俟景侯伸手握着吴刀,在看到无虞的面容的时候,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着说:“原来如此。”
无虞则是有些惊恐,似乎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脸。
这个时候就听到“方清!方清!”的声音,头顶上突然直冲而下一个黑影,竟然是那只木头鹰。
方清在下面听到声音,突然说“糟了!”
就见那木头鹰飞下来,还没有飞过去,无虞突然眼睛一亮,手中猛地多出了几根金针,一把抓/住木头鹰,将金针插/进它的脑袋里。
木头鹰的眼睛突然发出绿光,瞬间将墓室点亮了。
无虞翻身跃上木头鹰,伸手一把拽断拽着他的细线,那木头鹰被蛊惑了一样,根本没有/意识,猛地扇动翅膀,快速的往上冲。
那木头鹰的体型不大,翅膀也不大,飞起来非常灵活,黑羽毛的翅膀略大,追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旋转石阶的空间太狭窄,也就没有再追,但是心里颇为不甘心,猛地打了一个火焰过去。
让人意外的是,巨大的火焰烧过去之后,似乎是有点成果的,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天上掉了下来。
万俟景侯抓/住细线,猛地伸出吴刀,那东西发出“啪”的一声,被万俟景侯的吴刀稳稳的接住了,竟然是一个盒子!
万俟景侯快速的从上面滑了下来,落在温白羽身边,温白羽已经醒了,只是刚才身上麻痒疼痛,损失了很多元气,有些浑身无力而已。
方清也是,满脸都是汗,紧张的看着上面。
唐无庸抱着慕秋走回来,将慕秋轻轻放在地上。
众人看着万俟景侯最后接到的盒子,唐六爷赶紧围过来,说:“这是什么东西?”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盒子,说:“这盒子会不会是寨子里的村/民丢的那个盒子?”
唐名禄在寨子里突然消失,这个盒子也不见了,他们去寻找唐名禄,才发现其实唐名禄是个内应,这个盒子很可能也是被唐名禄偷走的,唐名禄和无虞是合作关系,盒子在无虞手里也是情理之中。
唐无庸捂着自己的断臂,说:“这盒子是血月族的东西。”
他说着,伸手在盒子的锁扣上拧了两下,“啪!”一声就打开了。
众人抻头一看,就看到里面放着一片金叶子,巨大的金叶子,跟芭蕉叶似的,上面刻着字。
是众人都看不懂的文/字。
唐无庸伸手把金叶子拿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字,随即露/出笑容,说:“就是这个,没想到在无虞身上,如果刚才没有打落下来就惨了。”
这金叶子上,竟然记载的是炼血尸将的法/门,当然还有解决办法。
唐无庸快速的浏览下来,他对炼尸的法/门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对解决办法非常感兴趣,但是很快,他的面容就凝固了。
温白羽见他的神色,说:“怎么了?没办法吗?”
唐无庸摇了摇头,说:“也不尽然,办法应该是有……但是这片金叶子不全。”
不全……
唐无庸说:“这上面只说了解救的药引,具体方法不在这上面。”
温白羽说:“药引是什么?”
唐无庸说:“圣池水。”
温白羽心里只剩下果然两个字了,什么都脱不开圣池,金叶子没找全,现在还要继续找圣池。
如果想要找到圣池,那就必须把铜片集齐。
虽然唐无庸已经恢复了记忆,但是他砸碎了机/关匣子,到底有多少块碎片,这点连唐无庸自己都不知道。
他们手中已经有四块,看起来还是很渺小的一部分。
万俟景侯说:“剩下的半本在哪里?”
唐无庸说:“我也是第一次进禁地,应该在附近,咱们分头找找。”
温白羽为难的说:“但是我们也不认识这种字,怎么知道哪本是下半本?”
唐无庸把金叶子反过来给他们看,说:“这里有半个莲花痕迹,你们找另外半个莲花痕迹就可以了。”
说是莲花,但是看起来有点妖异,花般错综复杂,带着尖刺,好像是一种特殊的符号。
众人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开始散开在墓室里翻找。
典籍非常多,上面的字他们全都看不懂,但是目的很明确,找另外半个莲花标记,他们找了很长时间,墓室都要被掘地三尺了,所有的典籍全都拿出来翻,但是竟然没有任何一个莲花痕迹。
方清奇怪的说:“难道不在这里?不会已经被人盗走了吧?”
所有的典籍都被翻了一遍,翻了之后又给唐无庸过目第二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倒是这些典籍让唐六爷非常垂涎。
温白羽找的都累了,坐在地上休息,一回头突然发现躺在一边的慕秋竟然不见了。
温白羽立刻跳起来,惊讶的说:“慕秋呢?!”
众人回过头来,发现慕秋真的不见了,刚才也没有血尸,也没有长老,慕秋竟然这么消无声息的就消失了。
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自己走了。
唐无庸看着慕秋原本躺着的地方,叹了口气,喃喃的说:“他永远也不会信我……”
众人又把典籍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收获。
现在除了方清和温白羽,慕秋身上也有血尸毒,只要听到铃/声就会被控/制,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想要找到解决方法,就要找到剩下半本书,当然还有圣池。
温白羽感觉他们的前路越来越渺茫了。
唐无庸把所有的典籍扔在一口棺/材里,然后放了一把火,将棺/材盖子盖上,将那些典籍全都烧了。
唐六爷看的心肝都在滴血,感觉烧的不是典籍,烧的是他的肺!
众人从主墓室上面爬上去,进入了二层的墓道,然后退出了墓葬。
这墓葬里也算是九死一生,最重要的是,唐六爷一伙人根本没有淘到什么宝贝。
他们没有回寨子,直接绕到了江口的地方,等到半夜租了一条船,渡江往襄国的地界去了。
温白羽和方清身上除了有淡红色的桃花瓣之外,没听到铃/声的时候都是不痛不痒的,根本毫无感觉。
一路上唐无庸都特别消沉,没说过什么话,他其实是担心慕秋,慕秋被无虞抓/住过,身上也中了血尸毒,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身上的毒万一毒发了怎么办?
温白羽见他一直沉着脸,拍了拍唐无庸的肩膀,说:“等回去之后,你和万俟景侯都派人出去找找,一来打听那半个莲花标记的事情,二来也可以打听打听慕秋的消息。”
唐无庸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打听到消息之后,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慕秋不愿意见自己。
因为唐无庸跟着万俟景侯他们回去,所以方清也就跟着他们回去。
他们到了江对岸,见了民房休息,要等一等接他们的马车,正好大家就在这里吃饭补充体力。
小五肉包子一样坐着,肉肉的小短手插着手,对着桌上一大盆锅盔视而不见,撅着肉/嘟/嘟的小/嘴,似乎在生气。
方清拿了一个锅盔吃,这地方只有这种东西,连个肉渣子都看不见,不过已经饿成这样了,就只能将就吃了。
方清一侧头,就看到小五一脸气愤的样子,坐在他旁边,撅着小/嘴巴,真想掐一把他肉肉的小/脸蛋。
方清说:“你怎么不吃?你吃腻了吧?”
小五“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不看方清。
方清:“……”
怎么回事……
方清揉了揉自己脖子,闹不明白小五这是什么意思,看起来是生气的样子,但是自己也没惹他,怎么会生气呢?别看小五变成小宝宝的样子特别可爱,而且还是一脸“暖宝宝”的模样,但是其实很喜欢欺负人,尤其是欺负方清。
方清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欺负过小五。
方清见小五侧着头,用余光瞥自己,赶紧凑过去小声说:“你不吃吗?”
小五噘/着粉/嫩/嫩的嘴巴,说:“不吃。”
方清诧异的说:“不饿?”
小五插着腰说:“生气。”
方清:“……”
方清硬着头皮说:“为什么生气?”
这句话似乎问到了点上,小五立刻用火红色的眼睛看着方清,看的方清头皮发/麻。
小五用可怜兮兮,被抛弃的小眼神看着方清,说:“你是不是喜欢你师父。”
方清立刻就要点头,这不是当然的吗,师父就是他的亲人啊,方清从小没有父母,第一个亲人就是唐无庸了,而且唐无庸教他武功,又教他机/关术,几乎是倾囊相授,方清最崇拜最敬重的人就是他师父了。
他刚要点头,就看到小五不善的目光,硬生生停住了。
方清觉得,他似乎问的喜欢,不是那个喜欢……
小五又用可怜兮兮的表情说:“你师父说要回去,你就回去,你愿意跟着他,不愿意跟着我。”
方清:“……”
这是什么鬼,大家不是同路吗,不都要跟着万俟景侯走吗?
小五继续瘪着嘴巴说:“你不喜欢我。”
方清:“……”
方清看着小五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的罪恶感顿时已经爆棚了,说:“这……这也不是啊,我喜……喜……”
小五顿时用眼睛盯着他,方清瞬间感觉说不出来了,自己多禽/兽才会对着一个小宝宝表白啊……
方清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感觉真的说不出来。
小五嘟着嘴巴,就知道他说不出来,于是爬到方清的腿上,然后坐下来,晃荡着自己肉肉的小/腿,指了指桌上的锅盔,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方清一阵无语,但还是拿了一个锅盔给小五,小五不伸手接,只是张嘴咬,最后连方清的手指都咬,看着方清呲牙咧嘴的样子,小五就笑了起来,笑的还特别无害。
车子来了之后,他们就上了马车,朝目的地赶路了。
化蛇和讹兽留在了行帐,万俟景侯一直称病,狩猎的队伍就在行帐整顿休息。
讹兽看见温白羽终于回来了,顿时跑过去抱住他的脖子,小/腿乱踢,头上的耳朵直晃悠,就差打了一个结了,说:“你终于回来了!”
化蛇则是脸黑的将讹兽从温白羽身上扒下来。
万俟景侯问了一下化蛇最近的事情,最近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不过太后来了几次,但是被化蛇挡住了。
其实太后知道万俟景侯没有生病,但是她有些误解了,还以为万俟景侯在行帐里,只不过因为天天和温白羽厮混,所以才称病的。
温白羽的膝盖顿时中了一枪……
第二天大军就开拔了,回到襄国的王宫里去。
温白羽再回到这里的时候有点感慨万千,一切都非常熟悉,似乎充满了回忆,虽然那些回忆都是单调的,但是这个时候想一想,好像也不算是痛苦了。
回到王宫的路上,唐无庸一直在研究那片金叶子,虽然没有写解救方法,但是上面有炼尸的过程。
可以肯定是,中了血尸毒的人,他的体/液都是有毒的,最重要的就是血液,当然还有精/液……
温白羽和方清都是中了血尸毒的人,所以不能跟他们做太亲/密的动作,听到这件事的事情,万俟景侯和小五的脸色竟然出奇的一致,果然是亲父子……
幸好唾液汗液这些并不是体/液,不然整个人都不能碰了,现在最亲/密的动作就限于亲/吻了。
万俟景侯派出去的人,还有唐家派出去的人都在寻找慕秋,还有那半个莲花标记。
很快化蛇就带来了消息,是慕秋和莲花标记的消息,竟然一起出现了。
唐家也得到了消息,探子找到了唐无庸,将事情说了一遍。
唐无庸有些惊喜,但是也同样担心,看起来慕秋也在寻找那半个莲花标记,这已经证实了唐无庸的猜想,慕秋果然也肿了血尸毒。
唐无庸去找了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自然和温白羽在一起。
方清听说师父打听到了消息,立刻也赶过来,自然小五跟着他一起过来的。
众人坐在一起,唐无庸得到的消息,和化蛇得到的消息竟然非常吻合。
每年正月的最后一天,道上都会举办一次盛大的鬼市,鬼市持续七天,每天晚上到凌晨开放,每年的鬼市都在各国边境举办,今年正好到了襄国的边境。
这些都是道上不成文的规定,每年的这个时候,鬼市上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最值钱的,也会有相当于拍卖的活动,就是价高者的。
相当于一种赌玉,放在精致的盒子里,根本不让人看见古董的真容,价高者得,之后才能打开,赔了赚了就看你的运气了。
这种活动去的人莫名的多,因为这是道上最大的盛会,所有在道上活动的人,都会去参加这次盛会,人多了,门派多了,攀比也就多,这种“赌玉”的活动参加的人也自然多。
昨天就是鬼市开张的第一天,探子回报,在鬼市上看到了莲花标记,还有慕秋。
鬼市一共没有几天,所以众人准备快速动身,当天晚上就出发了。
太后过来的时候,又被拒之门外了,化蛇说王上旧疾复发,太后自然不信,又把罪过归宗于温白羽,觉得是温白羽媚惑主上。
讹兽躺在隔壁的床/上,晃着腿吃新鲜的果子,小尾巴一耸一耸的,心里默默的为温白羽默哀。
晚上的时候大家就出发了,车马都由唐无庸准备,大家上了马车,很快往边境赶过去,他们感到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鬼师都收摊了,拍卖活动在子时举行,早就收场了,只有零星几个摊子还在收拾东西,其他摊位早就收拾好了。
温白羽他们走在鬼市临时搭建的大街上,感觉就像赶集一样,四周都是小摊位,前面有一个很大的台子,摆了几张桌子,估计就是拍卖的地方了。
众人在旁边转了转,天亮之后很冷清,毕竟这些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在各国边境举办鬼市,也是因为这种鬼市不太能见人,盗掘坟墓一直是各国的重罪,如果发现要株/连家人的。
不过这种罪罚,也是要看人,因为现在各国纷争,不断开/战,侵略和被侵略接连不断,各国都需要囤积粮饷,钱从哪里出的最快,自然是从死人没办法用,但又储存的最多的墓葬里出。
各国的诸侯王都有专门盗墓的官盗军/队,对于这些江湖上的人,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到他们,拉拢他们,所以平时不宜招惹。
众人转了一圈,感觉什么都没有,还是要晚上再来看看。
他们临出去的时候,看到角落有一个摊位,竟然还在开张,旁边立着一个很破烂的幌子,迎风飘扬着。这地方有些干/旱,因为处于边境,不比国中繁华,地上都干的开裂了,还挂着隆冬的寒风,幌子就这样在空中飘扬着。
但是竟然没有一点沧桑感,因为那张幌子,其实是一件破棉袄,背后刺着几个大字——老蛇棺/材铺!
破棉袄的角落里还有几个小字:棺/材翻修、兵器翻修。
温白羽:“……”
果然江湖上的人千奇百怪的,鬼市上竟然还有这种摊位,应该是不需要摊位费……
而摊子旁边是个中年壮汉,他竟然穿着一身短打,一只袖子还破了,露/出虬髯的肩膀和胳膊,肌肉隆/起,看起来特别健壮。
他半蹲在地上,正在烧红了煅造一把短刀,古铜色的肌肉上全是锃亮锃亮的汗水,大冬天的竟然出了这么一身汗。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温白羽正在看他,抬起头来,笑着说:“客人要修棺/材或者兵器吗?”
温白羽吓了一跳,那壮汉竟然还是个胡子脸,一脸胡子漆黑漆黑的,留的已经打卷的地步,把半张脸和整个下巴,还有大部分脖子全都挡住了,根本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露/出来的上半部分脸上,竟然还有一个长长刀疤,从左眼贯穿到右边的颧骨上,乍一看非常狰狞,如果身上再纹一个纹身,估计能当黑社/会了……
温白羽赶紧摇了摇头,那壮汉又开始低头打铁,看他的手形必然是个练家子,而且还是很厉害的练家子,不然这一身肌肉是从哪来的。
众人很快就到了旁边的一家客栈休息,说是客栈,其实是临时搭建的,非常简陋,屋子里连床都没有,直接给个毯子卷吧卷吧睡在地上。
客栈里的人竟然还出奇的多,估计都是等着晚上去鬼市的。
众人在客栈里休息,他们要了一间房间,房间很空旷,因为里面什么都没有,在房间里休息还能听见隔壁的谈话声,别提隔音这种东西了,只要说话就能听见。
隔壁似乎住了不少人,一直很吵,各种高谈阔论着。
“听说了吗,今天晚上鬼市可热闹了!”
“还有什么热闹,第一天晚上唐家四爷都来了,那才叫热闹,您看看唐家那风采!”
“呸!唐四爷算个腿/儿啊,又不是唐无庸来了。”
温白羽躺在破毯子上,枕着万俟景侯的手臂,有些发笑,心想着岂止是唐无庸来了,襄王/还来了呢,要是这些人听说襄王来了,估计立刻要卷铺盖跑路了。
隔壁又在说话:“我怕告诉你吧!是鬼侯来了!”
“鬼侯?!”
“你别开玩笑啊,鬼侯从来不来鬼市,你真是逗。”
“我没说/谎啊!真的是鬼侯来了!千真万确,所以才说今天晚上热闹了呢。”
温白羽眨了眨眼睛,看向万俟景侯,那意思是问“鬼侯是谁啊?”
万俟景侯难得摇了摇头,其实他身为襄王,并是不太了解江湖上的事情,因为总有太多的事情让他管不完。
温白羽只好转过头去问唐无庸,唐无庸躺在最外面,他的铁爪子已经装上了,双手枕在脑后,正在冥想什么。
方清也转过头来看他,似乎大家都不知道鬼侯是谁。
但是听名字似乎挺拉风的?
黑羽毛对这些就完全没有兴趣,正专心给怀里的小七笃梳着毛,小七笃的毛长得很快,或许是因为冬天的缘故,毛/茸/茸的,摸起来特别保暖,暖烘烘的手/感。
小七笃喜欢让黑羽毛给他梳毛,乖得跟小猫咪似的,嗓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梳的舒服了还会用头噌噌黑羽毛的脖子。
黑羽毛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养孩子了,但是感觉还不差。
唐无庸望着天花板,慢悠悠的说:“就是道上一个资历很老的人,出道很早,算起来出道也有四十几年了。”
温白羽诧异的说:“那岂不是已经是个老头/子了吗?”
唐无庸说:“我没见过鬼侯,但是道上的人都很敬重他,最近这些年鬼侯已经差不多要退隐了,他这次出来,恐怕鬼市里有好东西。”
方清兴/奋的说:“那咱们岂不是来对了?!”
他正说着,突然“嘶——”了一声,一低头,就看肉肉的小五正在咬他手指头,赶紧甩了甩手,掐着小五的脸蛋,说:“别咬我,万一流/血了传染你。”
小五则爬过来,两只肉肉的手抱住他的脸,把他的脸掰过来,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面朝我,不许看你师父,我会吃醋的。”
方清:“……”
方清瞬间闹了一张大红脸。
众人白天休息,中午去吃了午饭,然后又开始休息,准备晚上养/精蓄锐,去看看探子所说的莲花标记,说不定还能碰到慕秋。
温白羽抱着万俟景侯的腰,睡得挺安稳的,这可苦了万俟景侯,温白羽自从中毒以来,两个人就不能亲/密了,温白羽觉得为了安全保证,还是连亲/吻都省了,最多嘴皮子碰一下,单纯的不能再纯了。
万俟景侯感觉,幸亏自己现在还没有烛龙的火精,不然早就燥热爆棚了,这样也会憋死的。
温白羽睡得很熟,突然感觉有人亲自己的眼睛,然后有凉丝丝的湿/滑的东西,沿着他的眼睛在打转。
温白羽吓了一跳,梦里感觉有一条巨大的蛇,冰凉的蛇缠住自己,猛地睁眼一看,可不是蛇吗,是万俟景侯这条怪蛇!
万俟景侯伸手搂着他,正呼吸粗重的亲/吻着他的眼睛,然后去亲他的鼻梁和脸颊,最后要落在温白羽的嘴唇上。
温白羽赶紧一撇头,万俟景侯的吻就落在他的下巴和脖子上。
万俟景侯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笑着说:“嘘——别人都睡了,隔壁还在聊天,不隔音。”
温白羽顿时一下要被噎死了,紧紧捂着自己嘴巴,万俟景侯则是凑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白羽,咱们换一种方法,我不摸你,看你能不能到顶。”
温白羽真想踹他,踹他第三/条腿!
万俟景侯的确没有摸/他,双手都没有碰他,但是一直在亲他,在他的脸颊上,脖子上,下巴上,一边亲一边啃/咬着,温白羽感觉自己一身都是吻痕了。
然后又去亲/吻啃/咬他的大/腿,温白羽也好久都没有发/泄/了,那种凉丝丝的舌/头很诡异,触/碰在自己火/热的皮肤上,让温白羽异常的兴/奋。
温白羽发/泄/出来的时候,双眼一阵翻白,腰身挺动,猛地瘫在毯子上,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亲了亲他的耳朵,小声说:“看来是我赢了。”
他说着,咬了一下温白羽的耳朵,说:“换你帮我了……”
温白羽想要伺机报复他,于是等众人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温白羽的脖子上都是吻痕,而万俟景侯的脖子上也不赖,也肿了不少草莓。
小七笃张着一双纯洁的大眼睛,盯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的脖子看了看去,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没有虫子包。
天黑之后,外面立刻热闹起来了,点上了火红色的灯,道路两旁全是燃/烧的火把,鬼市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祭祀场所,人声鼎沸。
除了唐无庸,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来鬼市,感觉特别新鲜,温白羽拽着万俟景侯到处看,又看到了那个老蛇棺/材铺。
没想到那棺/材铺竟然人声鼎沸,好多道上的人真的在那里修兵器,不过没有翻修棺/材的。
温白羽注意了一下,那个壮汉还是一身短打,衣服上也都是油腻,非常不修边幅,根本看不见长相,但是他这个样子扔在人群中非常扎眼,因为他一脸都是大胡子。
唐无庸的探子很快过来了,和唐无庸说了几句话,唐无庸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随即就挥手让探子走了。
温白羽很少见唐无庸露/出这种表情,说:“怎么了?”
唐无庸指了指前面的那个棺/材铺,说:“探子说之前就是在那个棺/材铺看到的莲花标记。”
温白羽也是一阵惊讶,众人赶紧走过去。
那大胡子似乎认识他们了,笑着说:“几位又来了?这回是要修兵器吗?”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但是解下了腰间的吴刀,递给大胡子。
大胡子接过来,顿时惊叹了一声,说:“好刀!”
随即又笑着说:“这样好的刀,切石头就像切瓜,根本就不要翻修啊,如果道上的人都用这样得刀,我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万俟景侯说:“我们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大胡子把吴刀还给万俟景侯,笑着说:“什么事?”
中年大汉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好听,带着成熟男人的沙哑和低沉,还有一种爽朗,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能听得出来,大胡子一直在笑,特别的爽朗。
唐无庸把那片金叶子拿出来,将半个莲花标记露/出来,让大胡子看,说:“我们想找另外半片莲花标记,听说你这里有。”
大胡子对着那片金叶子看了半天,笑着说:“哎你们等等,好像是有来着,但是可不是金叶子,是一块破布而已,我之前用它包棺/材木来着。”
温白羽:“……”
怎么感觉这个大胡子有点不着调。
大胡子在他的那对垃/圾里面翻找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说:“对了,我记起来了,我给卖了!”
温白羽顿时着急了,说:“什么时候卖的?卖给谁了?”
大胡子说:“就昨天晚上,一块破布而已,我就卖了。”
温白羽继续追问,说:“卖给谁了?!”
大胡子指着身后的那个大台子,说:“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一个富绅买走了,说是要凑数,今天晚上再卖出去。”
温白羽回头一看,就看到那个大台子,是拍卖用的台子,似乎已经聚拢了好多人,人山人海的,只有前面摆了几张桌子,桌子已经快坐满了,能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温白羽他们赶紧挤过去,人太多了,实在挤不到前面,就听到人群中小声的窃窃私/语。
“看,果然是鬼侯!”
“鬼侯真的来了!”
“鬼侯都来了,看来这次有好买卖啊。”
温白羽顺着那些人指的方向找,就看到一个白色衣服的人坐在前排的桌子旁边,隆冬的天气,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衣服,头发也是白的,没有束发,直接从肩上披散下来。
温白羽想到唐无庸说的,这个人在道上已经四十几年了,又看到一片白发,估摸/着这样子怎么也有近百岁了?
鬼侯戴着帷帽,帷帽垂下来厚厚的几层白色的纱,根本看不见面容。
温白羽正看过去,突然那人就回了头,虽然温白羽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