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白不仅是雾山部落的第一美男子,即使在凤霞部落也声名远扬。
是无数女人倾慕的对象。
他高贵的身份,柔弱的外表。很容易激起女人的征服欲。
越是彪悍的女人,越想按着他狠狠蹂躏。
可姜羽看到陶白的第一眼就喜欢不起来。还有一种用鞋底子抽人的冲动。
在他眼中,只有发达的肌肉才能诠释美的意义。
陶白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完美地避开了姜羽的所有审美。
这是认知差异。
姜羽的村子里,只有阿爹是人类。
那些叔叔的审美观都不太正常。
肌肉和力量是唯一的共识。
陶白的肩上挎着一个精致的小布包。
看上去不像私奔,倒像是出门游玩。
新垣若雪语气中满是激动:“我也收拾好东西了,咱们快走吧!”
说完,转身跑回屋里。
片刻之后,也挎着一个布包快步出来。
布包比陶白的大不了多少。
最占空间的还是她的瑶琴。
姜羽彻底无语了。
这哪是私奔啊?
通奸也比他们准备的充分吧?
陶白朝新垣若雪眨了眨眼,笑问道:“马车呢?”
“马车?”,新垣若雪没想那么多:“我已经做好不再回来的准备。所以……把东西都分给下人了。”
陶白的笑容一僵:“那……咱们就用走的?”
“啊!”,新垣若雪眨着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冷漠?
完全是一个懵懂无知的邻家小妹妹。
姜羽从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一阵头疼:“那个……新垣若雪,你骑精精吧。我们步行。”
陶白媚眼如丝地看向姜羽:“这位小兄弟是?”
新垣若雪连忙解释道:“是我府里的……朋友。名叫姜羽。和咱们顺路。”
陶白听说姜羽是乐府的下人。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之色:“连行囊都不带。你以为我们是出去游玩吗?”
姜羽咧嘴一笑:“精精就是储备粮啊。路上没有吃的,可以吃它。”
陶白顿时露出厌恶之色:“咦,太残忍了!既然你要骑它,为什么还要吃它?”
这话把姜羽说懵了:“冲突吗?”
“下人就是下人。无情,粗俗!”,陶白毫不掩饰对姜羽的鄙夷。转头看向新垣若雪:“咱们出行,何必带上一个累赘?”
新垣若雪的表情有些尴尬,声音也低了几分:“他是我的朋友。反正也顺路……”
陶白幽怨地看着她。摇头叹息:“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容易被人利用!”
说完,转身看向姜羽。冷起脸警告道:“看在若雪的面子上,我们可以带你一程。但是吃喝问题你得自己解决。我们可没有多余的粮食。”
陶白的实力是巫使高阶,新垣若雪更是巫师初阶。
如果只看表面实力,二人可以在野外横着走了。
在陶白眼中,姜羽只是占便宜的下人而已。
既粗俗,又碍眼。
姜羽根本不在意陶白的看法。
只要把新垣若雪安全送到地方,欠下的人情就算还完了。
他从院里牵出精精。对新垣若雪笑道:“乐府的伙食好。这家伙还长了一些膘呢。”
新垣若雪却看向陶白:“你骑吧。”
陶白轻咬朱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答应下来:“好吧!”
说完,取出一方青纱,小心翼翼地把脸遮挡起来。
姜羽嘴角抽搐了两下。
穿得这么骚,挡脸有个屁用?
就差把“我是陶白”四个大字绣在衣服上了。
不过这家伙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可以刷脸。
新垣若雪平日里深居简出,城门的守卫根本就不认识她。
好在守卫都认识陶白。
没费多少口舌就堂而皇之地离开了雾山部落。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离开雾山城,新垣若雪和陶白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一股仗剑天涯的豪情油然而生。
陶白脸上的青纱随风起舞,略薄的嘴唇微微扬起。
取下挂在腰间的埙,吹奏起来。
他在埙上很有造诣。
低沉婉转,热情奔放。
新垣若雪笑容恬淡,从精精背上取下瑶琴。
单手托琴,手指轻快地拨弄起琴弦。
两种乐器交织在一起,山鸣谷应。
释放着如火的青春快意。
一个骑着精精,一个徒步而行。
一个身披红氅,一个素洁青衫。
于飞之乐。
姜羽落后几步,看着他们的背影。由衷地感慨道:“真是一对……不知人间疾苦的金丝雀啊!”
正如他所感慨的那样。年轻人的浪漫在衣食住行前不堪一击。
诗和远方很快就被眼前的苟且打击得体无完肤。
新垣若雪的布包里除了贴身衣物,只装了一些糕点。陶白的背包更是被水粉占据大半空间。
两人的食物加在一起,还不如姜羽的一块烤肉多。
抱着游玩的心态在路上走走停停。一整晚才走出二十里路。
完全没有私奔的觉悟。
天色刚亮,陶白的食物就所剩无几了。
姜羽扮演了一路透明人。趁休息的工夫抱着羊腿大快朵颐。
吃得满手油腻。
陶白捻了捻布包,又瞥了姜羽一眼:“哼,粗鄙。”
新垣若雪轻抿嘴唇。把自己的食物递过去:“吃点东西吧。”
陶白笑容妩媚:“我还不饿。你吃吧!过会儿,可以去打些猎物。”
新垣若雪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把食物放回布包:“如果你饿了,就和我说。”
“好!”
陶白眉如春山。只是微微一挑就让新垣若雪心跳加快,脸颊绯红。
低着头,把布包放回精精背上。
姜羽将吃剩的羊腿挂在身后。抓了两把雪塞进嘴里。
他倒想看看,眼前这对碧人儿能浪多久。
现实中的打脸比他预想的还快。
新垣若雪和陶白空有一身巫力,却对狩猎一窍不通。
两人起先还嬉闹着追逐猎物。
可惜动物不会傻乎乎地送给他们杀。
很快,淘白就在一次次失手中变得焦躁起来。
还是新垣若雪释放出大范围的巫术,才硬生生地冻死一只灰鼠。
可是当他们兴冲冲地回来时,又被生火的问题难住了。
姜羽可以无视陶白,却不愿新垣若雪为难。当即弹出一枚火球,帮他们解决了用火的问题。
还别说,一边啃羊腿,一边看陶白处理灰鼠。别有一番风味。
看他眉头紧皱,翘着兰花指给灰鼠剥皮、清理内脏的样子。
相当下饭。
最终,两人情意绵绵地共同吃掉了一只灰鼠。
或许,幸福就是这么朴素而简单吧。
可旅途才刚刚开始。
三人离开雾山部落还不到两天。
陶白的衣服脏了,想要泡澡。想吃新出炉的糕点,想被人伺候着梳理头发。
他已经怀念万众瞩目的生活了。
埙声不再响起。
他和新垣若雪的话也少了很多。
或许陶白在出走时下过很大决心。可是城外的生活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终于,他赤红着双眼,向现实做出妥协:“咱们……把精精吃掉吧。”
新垣若雪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精精是姜羽的!”
陶白嗤笑一声:“他不是你的奴隶吗?”
“你……”
新垣若雪没想到,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竟会说出这种话。
沉默了半晌,情绪低落道:“我去打猎。”
陶白嘶哑地大叫起来:“还打什么猎?这不是有肉吗?”
新垣若雪银牙紧咬:“你再等等,我很快就会找到食物。”
姜羽见她一脸为难,轻声说道:“如果要吃精精的人是你,我不反对。”
“不,我们不能吃精精。它是你的。”,新垣若雪的态度很坚决。
她在野外游荡的这两天,经常抱着精精暖手。
精精又表现得十分乖巧。
不知不觉中,新垣若雪已经把它当成伙伴了。
未经历过冻饿困苦的人,是无法理解吃掉坐骑这种行为的。
陶白已经顾不上脸面了。面红耳赤地吼道:“你没听到吗?那小子都说可以吃了!”
“啪!”
姜羽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耳光:“你在狗叫什么?你不是说过各自的食物自己解决吗?”
陶白被打懵了。
愣了半晌才揉着脸颊,难以置信地叫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着就要和姜羽拼命。
可他空有巫使高阶的实力,却没有战斗经验。悲愤交加之下,竟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冲上来挠姜羽的脸。
“啪!”
姜羽又是一记耳光,把陶白抽得在原地转了一圈。冷声道:“别说你现在谁都不是。就算你还是大首领的儿子,我也照抽不误。你看不出来吗?我这一路都是给新垣若雪面子。”
新垣若雪连忙拉住姜羽:“别,别打了。我这就去打猎。”
姜羽甩开新垣若雪的手,露出一抹冷笑:“不用了。这小子很快就不是咱们的伙伴了。”
“什……什么意思?”,新垣若雪焦急地看着姜羽。
姜羽却转身看向身后。
雪雾飞扬。
十几道骑马的身影,沿着他们的足迹追了上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红衣的矮壮悍妇。
隔着老远就听到她的吼声:“你个狗奴才,死到哪去了?害我被阿母骂得狗血淋头。就是你拐走了我的男人?”
此人竟是姜羽的老熟人——连山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