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没有任何声音。
一株粗壮的葫芦藤扎根在五彩灵液的池塘中。
葫芦藤上生长着一个淡粉色的花苞。
萦绕着水、火、电三种光斑。
上下浮动,变换不停。
花苞内,一个两三岁的孩童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陷入无意识地沉睡。
他的头发和眉毛都不见了。
肉嘟嘟的身上布满皲裂的伤口。
每道伤口都蕴含着诡异的九彩能量,不断阻挡着生机的修复。
血水滴落在花瓣上,使其颜色又鲜艳了几分。
在奇特的空间内,时间也失去了意义。
可能只过去了一瞬,也可能过去了许久……
空间外。
阳光明媚,火热的骄阳把灼热挥洒到大地的每个角落。
神族与阿修罗的战斗已经过去半年了。
于儿的大军付出极大代价,全歼了阿修罗军队。
赤甲营生擒女阿修罗。立下头功,全员晋升。
博坎也如愿以偿地成了千夫长。
赤甲营升为赤甲府。
但他们并不开心。
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用生命换来的。
“羽神。”
这个博坎随口喊出的称呼,已经成了赤甲府的图腾。
军队早已开拔离去。
新垣若雪和寒心霜都留了下来。
哪怕她们目睹姜羽在神光中化为虚无,也不愿相信他真的会死。
随着时间推移,雷劫留下的无底深坑变成了壮丽的湖泊。
神族和阿修罗的鲜血让这片土地变得无比肥沃。
开满了星星点点的野花。
骨傀刚给农作物浇完水,拄着锄头发呆。
宛如一具真正的骷髅。
“哗啦……”
寒心霜从湖泊中探出头,小跑着冲向湖边的茅草屋:“若雪姐姐,看我发现什么了?”
新垣若雪从茅屋中缓步走出,神色淡然:“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边说边从寒心霜的头发上摘下一根水草。
寒心霜双手捧着一汪湖水,献宝似的凑到新垣若雪面前:“快看,小鱼!水里居然有鱼。”
新垣若雪眸光轻挑,还真看到一尾鱼苗。抿嘴一笑:“千年种子万年鱼。土中藏着鱼卵呢。一个地方积水,总会生出小鱼的。”
寒心霜眨着大眼睛,激动地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水里的生机充足,羽哥哥可能在某天突然冒出来?”
新垣若雪笑容恬淡:“对啊,这个可能性很大呢。咱们直到现在都没能探到坑底,我看他十有八九是躲在下面捉鱼呢。”
“咯咯咯咯……”,寒心霜笑得没心没肺:“捉了鱼还得交给咱俩保管!”
新垣若雪伸出纤纤玉指,在寒心霜的额头上戳了一下:“快把身上弄干!”
寒心霜嬉皮笑脸地用力甩了甩头发。
褪去全身衣物。大大咧咧地躺在草坪上晒起太阳。
尽显傲人身姿。
新垣若雪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遮着点,都被人看光了!”
寒心霜直接隐去身形:“嘿,谁敢偷看本姑娘,教他重新做人!”
就在这时,丢在一旁的衣物中传来了凌的声音:“两位姐姐,还没找到相公吗?”
寒心霜的衣服是湿的,传讯海螺可以接收很远的信息。
不过凌的距离实在太远,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传讯海螺凌空飘了起来:“你又疯到哪去了?”
“我……听说这里叫疏属山。我遇到一个叫危的家伙,他贪图我的美色,被我毒死了!”,凌的声音柔弱无助。
寒心霜叹了口气:“哎,他也没遇到过什么好白菜。疏属山是吧?你留在那别乱跑。等我们和羽哥哥汇合再去找你。”
凌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寒心霜放声大笑:“你想啥呢?咱们是一起来神界的,回去时一个都不能少!”
“哟,小凌子,你又和海螺说话了?”,亮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随即声音突然变大:“喂喂?海螺姑娘。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还给我!”
“哎呀,让我瞧瞧嘛。”
“蜃龙,给我咬他!”
“啊!”
通话在一阵争抢和喧闹声中断掉了。
寒心霜把海螺往身边一放:“嘁,她倒是快活。”
“凌的运气……换成别人还真快活不起来!”,新垣若雪莞尔一笑,抱着膝盖坐在草地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发呆。
一缕青丝从鬓角垂下,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喃喃自语道:“小羽,你……还活着吗?如果是恶作剧,差不多该出来了。再不露面……连我都要动摇了。”
并洲。
破旧的低矮茅屋中传出一阵压抑的闷哼。
阴乐湛搓着手,来来回回地踱步。
“让一下!”,勾琳端着一盆热水,小跑过来。没好气地瞪了阴乐湛一眼:“又不是你的崽子,瞧把你急的。”
阴乐湛连忙让到一旁:“能不急吗?我就要当叔叔了。”
勾琳剜了他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当爹呢!”
他们被魔教追杀得到处躲藏。倒也因为同甘共苦,逐渐生出情愫。
勾琳嘴巴毒,本性却不坏。
用屁股把阴乐湛顶到一边,闷头钻进茅屋:“想要崽子,自己下去!”
阴乐湛讪笑连连:“那……那也得有人配合不是?”
勾琳把热水送进屋里,又把一盆血水泼到外面:“真想帮忙就烧水去。别在这傻站着!”
扳指中的陆压道人提醒道:“别听她的。女人都口是心非。你要是去烧水,她又要怪你碍手碍脚了。”
阴乐湛往墙边凑了几步,把声音压得极低:“师父,你说小陶不对劲。是怀疑她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
陆压道人有些迟疑:“不好说。就是感觉不太对劲。说她是自己人吧,总藏着心事。可说她没安好心……你们都相处这么久了,也没做什么过火的事。”
阴乐湛长松了一口气:“师父是不是想多了?我们几个一穷二白,还被人四处追杀。有什么可图的?”
陆压道人沉声说道:“所以我才说不对劲啊!她图你们什么?难道……她不是人族?”
话音刚落,就听茅屋里传出一声嘹亮的啼哭。
阴乐湛一激灵,兴奋得朝茅屋跑去:“你看,崽子都生了。还不是人族?”
陆压道人发出一声冷哼:“你要是这么冲进去,孩子他爹肯定打得你不像人族。”
勾琳惊喜的声音从茅屋里传了出来:“生了个大胖姑娘!哟哟哟,丑了吧唧的!怪好玩的!”
阴乐湛跳得老高:“哈,我当叔叔啦!”
陆压道人“啐”了一口:“要不是一直在你身边盯着,我还以为你和小陶有故事呢!”
勾琳小心翼翼地把孩子包裹起来。放到小陶的枕边,笑眯眯道:“妹子!看看咱家的娃。”
刚出生的孩子很丑。
一身皮褶子皱在一起。
可小陶却抿起嘴角笑了。
笑得很开心:“这孩子……流着我和元哥的血。真……真好!”
因为孩子的关系,她在两个月前,全身血液转变成红色。同时也失去了对罗刹的掌控。
就连实力都只相当于练气高阶的修士。
她能感知到被方元带走的心脏。
就在孩子放到枕边的一刻,终于鼓起了勇气。
“要让元哥抱抱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