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喜跟顾云乐在河边认真洗被子,并不知道村里这么快就传遍了,顾老太跟顾老爷子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等到她废了好大的劲,跟顾云乐合伙,将黑乎乎的被子洗干净,露出原本该有的颜色,回到村里才知道都传遍了。
顾云喜将被子搭在院子里晾衣服的绳子上,又开始准备做饭给顾老大吃。
说是做饭,其实就是将早上的肉粥温热一下,再蒸一个水蛋。
如今顾老大的身子太虚弱了,什么都不能吃,怕没法克化,只能吃一些容易克化的软食。
肉粥很快就热好了,水蛋也跟着蒸好了,顾云喜用树叶子隔着热,趁热端着去了屋里。
“爹,趁热吃吧,如今你身体太虚了,先吃这些容易克化的软食,等到好一些了,再慢慢吃饭。”
顾云喜说完,顾云乐已经将洗好的勺子也拿了进来,放在碗里,一言不发,也不看顾老大。
她心里始终是怨恨的,特别是姐姐出嫁之后,她在方氏跟顾老太那里吃的苦头,挨的打,她记忆犹新。
每一次挨打,她哭着喊爹救命,顾老大都是远远看着,只会张了张嘴,而方氏的眼珠子一瞪,他就怂了。
顾云乐早就在一次次的挨打中,对爹这个存在,失去了所有期待。
有爹,还不如没有呢!
要是当初没了娘,也没了爹,那就也不会有后娘方氏了。
没了后娘,她跟姐姐的日子,也许不会像那时候那样苦吧?顾云乐心想。
顾老大看着眼前的饭菜,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肉粥用大米熬的,吃起来又香又糯,一点儿也不像粗粮那样卡喉咙。
还有这水蛋,滑嫩嫩的,带着鸡蛋的浓香,是他从来没吃过的味道!
顾老大忍不住红了眼眶,经过这么一场病,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家里,爹娘都是靠不住的。
自己重病在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女儿云喜了。
“云喜啊,云乐,以前爹......”顾老大哽咽着道,“爹以前真的不是人啊。”
“以前都是爹瞎了眼,听信方氏跟你爷奶的话,对你们姐妹不管不顾,爹不是个东西,呜呜,我真不是个东西啊。”
顾云乐冷眼看着,只觉得此刻更加讽刺了,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后悔?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的药。
错了就是错了,有些伤害造成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伤害。
“少夫人,汤药熬好了,我先放在这里?一会儿再喝?”赫大春端着一碗药进来了。
顾云喜见了,指了指桌子:“就放在这里吧,一会儿再喝。”
赫大春应声小心翼翼放下汤药,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他又重新进来了,说道:“少夫人,方才袁家夫人过来了,喊你们过去吃饭。”
“嗯,云乐,走吧,咱们先去吃饭。”顾云喜说道。
看着顾老大已经吃完粥,又将水蛋吃得干干净净,开口道:“那你先躺一会儿,等一下就将药喝了,我跟云乐先去袁家吃饭。”
顾老大点了点头,看着顾云喜跟顾云乐出去,坐着愣了半晌。
走出屋里,赫大春在门口候着,顾云喜喊了他一起:“走,去袁家吃饭。”
赫大春驾着马车,去阳县都奔了两个来回,也是辛苦了,该好好犒劳。
“云喜,云乐,赫管家,来来,快进来坐,饭菜都做好了!”袁伯母笑着招呼她们入座。
赫管家,其实就是赫大春,是顾云喜主动跟袁伯母说,赫大春是她们陆家的管家。
所以,此时听到袁伯母这样喊,顾云喜一点儿也不惊讶。
倒是赫大春,心里有些激动,连忙道谢。
这一顿饭,袁家倒是做得尽心尽力,不仅蒸了白面馒头,还包了猪肉饺子,饭桌上还熬了猪蹄汤。
一看就知道,袁家是将自己送来的米面猪肉全都用上了。
吃得这么好,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这是过年才有的待遇啊!
袁家,是厚道人家,顾云喜心里对袁家很赞赏。
几人刚坐下,袁伯母已经将饭都盛好了,一大碗白米饭,还冒尖了。
顾云喜笑了笑,接过来,说道:“伯母不用这么客气,我吃不了太多。”
自从陆家日子越来越好,其实她吃米饭的分量也越来越少了,因为大多数时间,府里都摆放着糕点瓜果。
有那些东西填肚子,米饭,自然吃的也不多了。
顾云乐也是同样,见到袁伯母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饭,张了张嘴,想拒绝,但是最终看了一眼顾云喜,也没说话。
吃吧,这都是袁伯母的一番心意!
顾云乐笑着接过米饭,客气地道:“谢谢伯母!”
“你这丫头......”袁伯母嗔道,“你们可千万别跟伯母客气,就当作是自己家一样,家里也没能做什么好吃的,你们将就着吃点,可别嫌弃。”
说话间,她已经给赫大春也盛了满满一大碗饭。
赫大春是陆家的管家,是个男子,饭量一定大,所以袁伯母细心地选了个更大的碗给他盛饭。
赫大春有些受宠若惊,双手接过饭,也跟着道了声谢。
跟着主子在袁家混饭吃,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要从东坡村回西江村,来回奔跑的,也确实费时间。
这一顿饭,吃得人人都高兴。
袁家感激顾云喜送来的米面猪肉,才让他们吃了顿荤腥,而顾云喜觉得这是袁家应得的回报,还觉得袁家实在是太客气了。
吃过饭,顾云喜主动帮着收拾碗筷,但是袁大嫂子立马抢了过去。
“可别,云喜啊,你跟我娘说说话就好,这点碗筷我来收。”袁大嫂子动作麻利,迅速将吃剩下的饭菜端着进了厨房,又出来收拾饭桌。
袁伯母也笑着道:“是啊,云喜云乐,你们过来坐,让你大嫂子收拾就好了。”
顾云喜抢不过,也就只好笑了笑,作罢了。
袁家的院子里,袁伯父坐在院子里,继续磨着木材,顾云喜有些好奇,走过去看了看。
“袁伯父,你这做的是妆奁吧?”顾云喜笑着问。
袁伯父笑着点头:“是啊,最近镇上有户人家要嫁女儿,托我打这妆奁,还要求打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