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洛天的大军终于打到了长宁,最初的三十万大军如今还剩十三万,但加上俘虏以及一路上强增的壮丁,他还有着一支二十多万的大军。不得不说大夏还是有着一些优秀的将领的,南洛天攻城掠地,一路打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一马平川。其中,叛军损失最大,也是犯下罪恶最大的有两个城市,一个是永安城,还有一个是紧邻长宁的临阳城。
永安城的将领在城破后,竟然动员起全城人民打起了巷战,虽然最终全军覆没,却也消灭了南洛天五万的人马,而永安城的大夏军只有区区一万。事后,南洛天屠尽了永安城,因为即使是一个老人,一个小孩,也为大夏军出过力。一日之间,永安城空,塞上最富丽的有着小江南之称的永安成了一座鬼城。从那天以后,永安城的上空就凝聚了一团雾气,即使最圆的月亮也无法将其穿透。那是数十万人的怨气,是数十万惨死的灵魂,是南洛天罪恶的写照,有一丝看不到的能量线,连接着雾气,另一边连接在大夏的封印上。
临阳城的守军更是大胆的离开了城中,在叛军的必经之路上设伏,用较轻的代价,咬掉了叛军的一大块肉。攻城时,临阳城直接聚集了整个城市中所有火油,百姓们纷纷将自己家的灯油都贡献了出来。当油脂沾满了城墙,叛军纷纷跌落下去,火光中叛军的哀嚎声连成一片,这一战打了足足十天十夜,叛军凭着人力的优势,同时攻击四面城墙,临阳城中兵力匮乏,终于支撑不住,被南洛天啃了下来。可是,南洛天的总兵力也有了一个很大的下跌。他不顾谋士的反对,在手下将领的建议下,大肆抓捕城中十六岁以上的男性,把他们编入自己的部队。至此,南洛天的狼子野心,其黑暗的一面暴露无遗。
当南洛天兵临长宁城下时,他觉得迎接他是将是一场更激烈的战斗,然而实际上,长宁的城门根本无人看守,那些官老爷们早就携家眷逃跑了,连天子都逃跑了。只剩下的大鱼小鱼三两只,根本不敢和叛军作对,在得知叛军要来时,就吓的躲了起来。
南洛天不费吹灰之力的进了长宁,下一步就是安宁宫了。望着安宁宫那巍峨的宫墙,雄壮的大殿,想起那美轮美奂的御花园,南洛天不觉心神荡漾,骑在马上飘飘欲仙。
安宁宫的正门到了,望着那高耸的宫门,安洛天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渺小。他感到有一股深深的恶意,从安宁宫里扑面而来,他知道那是大夏的国运,是大夏的龙气。他要杀尽皇室主要血脉,那样,大夏的国运金龙就会消亡,国运就会变成无主之物,他只要占领了安宁宫,就可以改朝换代,直接侵吞大夏的国运。可是等他真的来到安宁宫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很令他伤心的事,安宁宫,他进不去。
鄂贵妃高高的坐在宫墙的城楼上,在她身后站立着孟琪琪和三皇子刘立,还有接近一万身穿御林军衣服的军队,在宫墙上守卫着。那些御林军一个个太阳穴鼓鼓着,眼睛亮亮的,气息悠长,明显都是三流以上的好手。至于孟琪琪和刘立,他们母子并未修炼,可是此刻他们有国运加持,明明一个柔弱的女子,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可是给南洛天的感觉,却像是两个巨人。当然了,最恐怖的不是他们,而是鄂贵妃。鄂贵妃给人的感觉,就像个普通人,再看就觉得深不可测,继续看就会发觉那全是错觉,眼前根本就没有人。
冷汗在南洛天的额头流淌,比他更不堪的是他的儿子南天养。南天养望着鄂贵妃,吓的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他的马更是吓得跪倒在地,屎尿横流。这一刻,叛军之中所有跟西荒镖局有关的强力打手们,一个接一个的摔下马来,所有从西荒镖局中引进的有灵性的马匹,一匹接一匹瘫倒在地,一时间,叛军所立之处,臭味冲天,臭不可闻。越是有灵性的马匹,越能感到鄂贵妃的恐怖,那些普通的以及劣马反而无事。
“圣,圣人!”南天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喃喃地道,“安宁宫里怎么可能有圣人?”他是西荒镖局的弟子,西荒镖局的总镖头邢典乃是一尊圣级二品的虚圣,因为大夏已经数百年没出过圣品高手了,所以邢典自称为圣人,也没人敢反对,毕竟他们根本就不知圣品的划分。邢典曾释放过圣威,圣品以下,修为越高反应越激烈,圣品不可攀,且每个圣品都有其独到的圣道,一旦气势放出,不同的圣道就会产生分歧。圣品以下功力越高,对自己要走的路就越坚定,一旦受到不同的圣道气息的压制,反应就会越强烈。此时,如果顺从,压制就会变成春风,但是人也会失去自己的方向,转而投入圣威释放者的圣道,要么叛变,要么废掉。
鄂贵妃只是稍微释放了下自己的圣威,象征性的向南洛天表示了自己的实力,她见到很多人瘫倒了,突然邪魅地一笑,收起了气势,静静地看着南洛天道,“长宁给你了,但是安宁宫不行。给了你安宁宫,本宫就没地方去了。还有,管好你的军队,如果本宫知道你们在长宁杀普通百姓泄愤,那本宫不介意亲手送你们归西,你可以试试!”鄂贵妃说着,突然从侍卫的腰间一把拔出佩剑,对着城外的大军轻轻挥过,只听一阵哀嚎,足有两三千叛军下饺子一般一分为二,跌下马来。
“不,不敢!”南洛天被鄂贵妃轻描淡写的一剑给吓着了,这可不是杀一个两个,这是两三千啊,就那么挥了挥剑,全没啦。自己这二十万兵马看起来多,可是也经不起她几次挥剑啊,南天养暗暗吞了吞唾液,他完全搞不懂了,明明有这么厉害的高人,明明有这么精锐的士兵,天子跑什么啊?其实天子根本就不知道鄂贵妃的实力,他也不知道鄂贵妃手下有这么多人。这些人其实不是大夏的军队,他们中有一部分是鄂贵妃秘密训练的一批教徒,只效忠于鄂贵妃一个人,还有一部分是鄂贵妃从魔教临时征调来的一批内门的弟子。魔教作为可以独自抗衡六大门派的存在,其门下弟子众多,武力也是十分的精湛。在四大世外势力不出的年月,魔教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尤其是当时的魔教教主还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大夏刘济民的王妃,魔教真的是无人敢惹。而鄂贵妃同样也有着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魔教四大长老中鹤长老,号位静怡散人,一直借助大夏的国运修炼。她这个身份十分保密,天子根本不知道。如果天子知道这些的话,大概就不会逃跑了吧。可惜的事,天子并不知道鄂贵妃的布置,他因为过早的离开长宁,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在大夏的东南方,两广郡,十万大山深处,有一片云雾缭绕的建筑群,那里就是幽蓝教的所在了。在圣女的院落里,东方际遥把一个大箱子抱到了院子里,然后按动了铁箱子上的一个机关,只见那铁箱子向四面八方打开,露出里面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铁块,那铁块不断的伸展,翻转,经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变化后,竟然变成了一个高约3米,从下往上,长宽从一点五米一直到一米的一个奇特的高台,高台上有很多孔洞,对应着节气星象。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过很多次了,”赵飞燕的悦耳的声音在东方际遥的身后响起,“但每次看到都会有一种很震撼的感觉!”
“不得不说,满家人的锻造技术就是好!”纳兰幽也不住地赞叹道,“东方哥哥的占星台大概就是一个缩小的天星阁吧,有了它,东方哥哥就不用被约束在一个地方,可以随时随地的占星了。”
二女叽叽喳喳地聊着这个神秘的台子,东方际遥却没工夫搭理她们,他围绕着台子转了转,透过孔洞望着天空,越看越是愤怒。“这个刘续凝,简直就是胡来!”东方际遥气愤地道,“紫微星南移,凤星光华暗淡,有陨落之危。真不知道他这个天子是怎么当的,若乖乖留在长宁,有魔教相助,有国运加身,必可逢凶化吉。他却偏偏逃离长宁,我遇见的未来中,这是最昏庸,最无能,最悲催的一条路,他竟然,真是个废物啊!”
“东方哥哥?”纳兰幽看到东方际遥的神情不对,赶紧迎了上去,关切地道,“你又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只是天机被蒙蔽,很多东西我不能第一时间发现了,”东方际遥笑了笑,轻轻地揉了揉纳兰幽的头发,“开启封印封方法有很多,现在有人在用我最不想看到的方法。”
“是血祭吗?”纳兰幽将东方际遥的手拿开,疑惑地道,“血祭能够打开封印,但是血祭也会给魔王提供力量啊!”
“我们的敌人正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为魔王服务,”东方际遥摇头道,“我要早点把他们找出来,这个世界,不能再让他们破坏了!”
“我和赵飞燕姐姐都会帮你的!”纳兰幽点了点头,突然又一脸郑重地道,“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
“什么事?”东方际遥温柔地笑道,同时又伸出手摸了摸纳兰幽的头发,他在心里不禁感叹,“手感真好,不愧是灵族。”
“你听好啦!”纳兰幽再次摆脱东方际遥的魔爪后,满面怒容地道,“我还要长高高,你不要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南洛天终究是没敢在长宁大开杀戒,他更没有胆量去攻打安宁宫。别说是鄂贵妃,就是安宁宫墙上的那一万御林军,也不是好相处的,真不知道鄂贵妃是怎么培养出了这么一批人,把南洛天吓的彻底没了脾气。南洛天决定要更改一下策略了,他决定先登基,强行立新国号,催生新国运,然后慢慢的蚕食大夏的国运。选来选去,他将自己的皇宫选在了天姥宫,并决定立国号为大新,以为去旧出新之意。
南洛天登基了,天下各方反应不同,安宁宫里,鄂贵妃一边逗弄刘立,一边轻笑道,“跳梁小丑,井底之蛙,本宫看他能得意到几时。”
天子则十分气愤,他满眼血丝,状如疯狗,大骂南洛天是乱臣贼子,并大骂前来勤王的军队。原来那些军队虽然来了,但是大多数的将领根本不肯听从他的旨意,他们一起向天子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赐死贵妃,诛灭蓝氏一族。
天子望着病情严重,身体越发柔弱的蓝尘兮,心里似乎有一千只白蚁在疯狂的撕咬,他恨南洛天,恨他造反。他恨蓝玉舟,恨他没本事还强出头,恨他坑死了自己十几万大军。他恨陷龙岭的勤王军,恨他们逼迫自己,状同谋反。
太子也得到了消息,他还在中原诸郡收复失地,正在和石灭清的残军进行着战争,他打算一路绕到南洛天的背后,和天子的军队对南洛天进行两面夹击,彻底消灭南锣天,得知南洛天竟然称帝了,他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于是杀起敌人来,更加不会手软,更加的凶狠了。
蓝尘兮无力的躺在一座还算完好的小木屋里,听闻南洛天登基了,气的吐出一口血来。敏儿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她无声的哭着,为蓝尘兮打来一盆水,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掉嘴角的血痕。
“我知道,他们都想让我死!”蓝尘兮呆呆地望着木屋的房顶,无力地道,“其实我死不死无所谓,我也不在乎能不能活,只是可惜我蓝氏一族……”
“孤不会让你死的!”天子一直都在关注着他的爱妃,听到她这么说,天子立即放下手里的秘籍,天子也开始修炼了,他觉得如果自己的功力超绝,哪怕不依靠大军,也可以带着蓝尘兮逃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过普通人的日子。只是,他的大好江山,他的荣华富贵,还真是舍不得放弃呢。天子捉住了贵妃的手,轻轻的放到自己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
“陛下,如果他们非要臣妾的命,臣妾给他们也无不可!”蓝尘兮望着瘦了一圈的天子,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不觉心痛道,“臣妾不怕死,蓝氏也不怕死,只是求陛下为蓝氏留下一丝血脉!我大哥的儿子尚且年幼,求陛下至少留下他!”
“不要说啦!”天子哽咽道,“孤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孤宁愿放弃这个天下,孤也要保住爱妃的性命!若孤的人生没有了爱妃,那便是灯油没有了灯芯,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