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山距离云港市四十公里,是一处风景秀丽的旅游胜地。
罗湘雯他们一行二十几个人,坐着雇来的大巴车,离开了繁华热闹的市区,来到了巍巍青山下。
车一停下,便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
大家抢着下车。
好高的山啊!
这群年轻人望着巍峨翠绿的大山,先是一阵欢呼雀跃。
带队的刘民告诉大家,下午三点在山脚下集合,现在解散自由活动。
于是,大家发一声喊呼朋引伴四散跑开了:有的跑进绕山而行的河水中尽情地嬉闹,有的则拿出鱼竿坐在深水边钓鱼,有的则开始爬山。
山上有更好玩的去处,有莲花寺、娱乐场、跑马场等等。
柳月军哪儿也没去,他在河边捡了块干燥的石头坐下,望着哗哗的流水发呆。
罗湘雯正要跟着陈敏赵丽下水玩,见了他的样子,便走过去说:“喂,柳月军,思想者?你又在思索什么?开心一点啊!”
“没什么,随便坐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好。你们玩,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那怎么行,我们是集体活动,你一个人无聊,大家也会担心你的。”
“在这里没有人会在意我开不开心,你瞧,他们玩得多高兴啊。”
“可是,至少我希望你开心。”罗湘雯笑着说,“既然都出来玩了,就别一个人闷着。你的性格也是有点太冷淡,太不爱合群了,幸好你长得帅哦,否则……”
“否则什么?”柳月军问。
“那别人就会说许多不中听的话呗,不过幸好现在是看脸的世界,你长得好看,怎么都是对的!”
柳月军难得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我不认为你这话是在夸我。”
“当然是夸你,你不但长得帅,工作能力也很强。这一点,从经理到同事们,都有目共睹。虽然不爱笑,也是你的招牌,据说现在有许多的小姑娘,特意到咱们酒店去住宿、吃饭、娱乐,就是专门为了来看看你那张冷峻的、帅的没边的脸!”
“你怎么知道?”柳月军依然面容冷峻地问。
确实有这些情况,也不算谣传,只是他没想到会传那么远,都传到客房部去了。
“在客房部住宿的女孩们,自己就宣传了。不过这都不重要啦,现在最重要的是出来玩,就开开心心的放松。”罗湘雯说。
“你看,这里天高云淡、峰峦叠翠,树木葱郁,芳草萋萋,流水潺潺,鸟语花香,你在这么美的大自然中,还会有不开心吗?”
听罗湘雯这样说,柳月军四处一看,果真山清水秀,花红柳绿,燕舞莺啼,妙不可言!
他心里先就有了五分畅快,又因为罗湘雯一阵好言相劝,他不好意思辜负人家一片好心,便站起来,装作十分畅快的样子说:“是,这么美的地方,呆坐太傻,走,去逛逛!”
他的话音刚落,一片水花迎面扑来,洒在他和罗湘雯的身上。
原来是陈敏和赵丽在河里捧水扬他们。
罗湘雯一边躲闪着水花,一边笑骂:“死丫头!”
陈敏用手击打着河水又笑又叫:“我是死丫头,你是什么丫头呀?你是多情的黄毛丫头!”
罗湘雯怕陈敏再口无遮拦的胡说引起柳月军的误会,便说:“不理她这个疯丫头,我们到那边去吧。”说着她率先走在前面。
柳月军跟着她问道:“咱们去哪玩呢?你喜欢下河,还是爬山?”
“你呢?”
“我在问你。”
“我希望你玩得开心,不希望你迁就我。”
“那这样吧,“柳月军说,“咱们各自在地上写出想玩什么,这样咱们就谁也不迁就谁了。”
“如果咱们不谋而合还好,如果咱们写的不一样,该怎么办?”罗湘雯提出问题。
“如果写的不一样,那就按你写的做,女士优先嘛。”
“那不还是你迁就我吗?”
“一个好的绅士是应该让着女士的。”柳月军说着递给罗湘雯一根树枝。
于是,两个人背对背蹲在地上,用柳枝作笔,泥土做纸,很快各自写下了两个字。
写罢了,两人相互一看,罗湘雯哈哈大笑起来,柳月军的脸上也少有的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他们写的都是“爬山”,他们因为彼此不谋而合而快乐不已。
于是,两个人便跑到山脚下,准备爬山。此刻,已有许多游客沿着蜿蜒陡峭的山路向上走。
柳月军看了看山路上结伴而行的游人,对罗湘雯说:“我有一个主意,你看好不好,我们不去走这条山道,自己选择一条路上山怎样?”
“好啊,”罗湘雯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同意,“有创意,是个好主意!”
“不过可能要辛苦一些。”
“你看我像是怕辛苦的人吗?”
“行。”柳月军点头。
于是,两个人走过了入山口,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在一处矮崖处停了下来。
“咱们就从这上山吧。”柳月军说着抓着两旁的树木,纵身跃上一米多高的矮崖。而后,将罗湘雯拉了上去。
这里不是修好的路,山更陡峭,参天大树相互交错,有的好像要倒下了一样。
柳月军、罗湘雯两人扒拉着树枝,从树木的缝隙间,往上攀登。
这真是攀登了,每走一步他们都要用手抓着前面的树木,脚踩着突出地表的树根,一不小心树枝就会划坏他们的手臂。
所幸的是,他们不用担心摔下山去,因为这里大小树木,纵横交错,即使摔倒在地,滚不出半米,就会被另一棵树拦住。
尽管艰难,但渐渐习惯了便没有了刚上山时对付陡山乱树的紧张。
于是,他们聊起天来,罗湘雯先问:“你猜,刚才咱们的不谋而合,让我想到了什么?”
“你一定想到了诸葛亮和周瑜。”柳月军说。
“看来你也想到了。”
“同样是不谋而合,结果却大相径庭,他们发生了一场载入青史的战斗,而我们不过是来爬爬山。”柳月军颇觉自己渺小地说。
“我庆幸咱们今天不谋而合后只是来爬爬山,而不是去战斗。战斗总是伴随着流血牺牲,而牺牲,死去的总是老百姓家的孩子。”
“看来你是个爱好和平的人。”
“我爱好和平,是出于对普天下穷苦百姓的心疼,难道你不爱好和平吗?”
“我当然爱。”柳月军说,“但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国与国之间,还是人与人之间,有很多时候,有很多事,并不是说理就能解决的,若想解决常常需要诡计和暴力。”
“也许是这样的,”罗湘雯说,“但我恨诡计和暴力。”
顿了顿,罗湘雯笑问:“那你觉得,咱们俩谁是诸葛亮、谁是周瑜?”
“我希望咱们都是诸葛亮。”
“为什么?”
“因为诸葛亮神通广大,周瑜也最终败在他的手里。”
“可我更希望自己是周瑜。”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周瑜更像人,而诸葛亮太像神。”
“看来你还是没吃过做人的苦,否则你怎么宁肯做受苦受难的人,也不做逍遥自在的神呢。”
“也许是因为我更爱有七情六欲的人,而不喜欢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