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停止了,吉他声也停止了,罗湘雯面前的墙头上露出来一张兴奋的脸。
罗湘雯也激动万分,啊,这正是她所渴望看到的那张英俊的脸啊!
她望着他脸红心跳,一向伶牙俐齿的她,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我喜欢听你唱歌。”她终于说,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我……我看见你天天去听我唱歌了。”那少年也有些不知所措的说。
罗湘雯羞涩的一笑,想说点什么,谁知双腿不解风情转身就跑。
“哎!”少年在后面叫她。
她停住了,却不好意思回头,心跳得更快了。
“明天,”他犹犹豫豫的说,“我们还能再见吗?我叫康健,你叫什么名字?你能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吗?”
罗湘雯回过头去说:“我叫罗湘雯。”又告诉了他自己的手机号码,说完,她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儿。
那天晚上,罗湘雯非常非常的兴奋,兴奋的半宿没有睡着觉。
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不时梦见自己和那个叫康健的少年,隔着大墙对歌。
一首《童年》唱了半宿。
第二天罗湘雯下了班,来到了站前广场上。
今天上午康健给她打了电话,让她在这儿等着自己。
罗湘雯等了几分钟,康健来了。
那时候太阳刚落山,天边留下了一片美丽的晚霞。
罗湘雯看见康健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衫,在晚霞中向自己走来。
他颀长的身体,浓密的黑发,忧郁的眼睛,都是那么的迷人。
唯一让罗湘雯疑惑的是他没有背那把吉他,而是拿了一个大大的饭盒。
他走到罗湘雯的面前。
他说:“你来了。”
她点头说:“嗯。”
“咱们吃点东西吧!”他说着往前走去。
她跟在他的身后,疑惑难道饭盒里带了吃的?
尽管疑惑,她也没有开口问,只是跟着他。
在他们相恋的那段日子里,她常常跟在他的身后,像一个没有主见的女孩子一样。
她跟着他来到站前夜市上的小吃摊旁。
他要了两碗馄饨,四个小菜,两瓶啤酒。
原来大饭盒里没有吃的。
她说她不会喝酒。
他说少喝一点没关系的。
他说着给她倒了一杯,于是她便喝了。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她觉得很难喝。
但是她喜欢喝,因为这是他给自己倒的。
她好奇地问他:“你拿饭盒干什么?”
他回答说:“我白天在工地上干活,中午要吃饭呢。”
她呆了一呆,有种天上的男神掉到了地上的感觉。
她才知道他不光唱歌,还要到工地上去干活。
她似乎才懂得了,歌唱得再好,也要干活挣钱养活自己。
除非你唱的歌本身就可以赚钱了!
“你在工地干活?没有读书了吗?”她关心地问。
“嗯,不读了。”他不在意地说。
“那工地上干活,中午不都是管饭吗?干嘛还要自己拿个饭盒?”
“我不喜欢吃哪儿的饭,不干净也不好吃,所以我自己带饭。”
“哦。”
她又问:“你今晚不唱歌了?”
他说:“我约了你,当然就不唱了。”
她一笑。
他也一笑,又说:“歌是我的知音,你是我的知己。”
她羞涩地说:“你的歌唱得真好听,一曲听吧,绕耳三日。”
他笑说:“你太夸张了,我因为喜欢,所以唱的投入些。”
她又问:“你是从小就学唱歌的吗?”
他说:“我家里穷,没有钱找老师学习过,只是自己喜欢唱,喜欢听,自己悟。”
她说:“你是自学的唱歌啊?真是佩服!无师自通,这真的是天赋了!”
他又笑了,有些腼腆,却很迷人。
她见了,真是喜欢!
吃完了饭,他对她说道:“我带你去个地方,行吗?”
她说:“行。”
她都没有问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就答应了他。
她觉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跟着他下地狱呢,她也开心。
哎,一头扎进爱情里的少女就是这么傻!
她跟着他跳过昨晚他们对歌的那堵墙,原来墙的那面是一所小学校的操场。
他们穿过操场,抄近道来到了一座高架桥附近的一间孤零零的小屋。
高架桥是双层的,上面跑汽车,下面过火车。
偶尔会有噪音传到这小屋子里。
屋子很小,只摆放着一床一桌一椅,但收拾得很整洁。
那把吉他挂在墙上。
“这是你的家?”她问。
“是的。”他说,又反问她,“你觉得这不像个家,对吗?我也觉得这儿不像个家,不过是屋檐下。”
她见他突然伤感,忙摇摇头说:“不,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家里怎么没有别的人?他们都出去了吗?”
“是的,他们都出去了。”他凄然一笑说。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好像很不开心。
正想着,他似乎很快忘了不开心的事,告诉她坐,又给她了一杯水。
她坐在了椅子里,手里端着他递过来的那杯水。
他坐在了床沿上望着她。
她不好意思对视他的目光,低下了头。
她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可舌头好像打了结,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静静的坐着,沉默不语。
她终于受不了这种静默,站起身望着窗外。
窗户是开着的,紫色的粉色的牵牛花跃上窗台爬了进来。
她刚想借着这个牵牛花说点什么,他开口说话了,他说:“你能……”
“什么?”她问。
她没有转头望他,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他要说什么,心突突乱跳着。
“你能……”他欲言又止,满脸不好意思。
他只还是一个腼腆的少年,想大胆表达自己的想法还是需要勇气。
他犹犹豫豫了半天,也没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他只好起身从抽屉里找出纸笔,,他用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把纸递给她看。
她一看,只见纸上写着:你能接受我的爱吗?
一看到这行字,她的眼泪刷了一下流了出来。
不是因为他的字写得流利洒脱。
而是因为一个“爱”字,打开了十七岁少女渴望被人爱、渴望爱人的那道感情的闸门。
他见她哭了,六神无主的说:“对不起,如果你不喜欢……”
“不,”她打断他道:“我……喜欢!”
他听她这样说,顿时心花怒放,黑眼睛亮亮的,里边的阴郁一扫而光。
他青春俊逸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缓缓走近她,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紧紧地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