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钟,鲍霞来到了万象电影院。进了放映厅,她按着电影票上的座位号,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她见旁边的位置上已经来了人,心中窃喜,昏暗中她以为是柳月军来赴约了。
只是柳月军为什么把一本杂志举到眼前看呢?
不管怎么样人来了,她心中非常高兴,便温温柔柔地说道:“你来啦!”
“来了。”他小声音说道,并不拿开那本杂志。
鲍霞还想说点什么,可心情激动,一时也找不到话题。
他也不说话,仍旧举着杂志看。
很快精彩的电影开演了,他还是不拿开杂志,举在眼前看的聚精会神。
鲍霞这下很不理解了,疑惑的问道:“电影已经开演啦,你怎么还看杂志呀?你把杂志拿开呀,这样怎么看电影?”
她说着伸手便要去帮忙拿开那本杂志。
他慌忙推开她的手,生硬地说道:“不行!”
“什么不行?”鲍霞吓一跳。
“哦,我是说这本杂志不能拿开。”
“为什么?你不是来看电影的吗?这杂志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电影院里也不是看杂志的地方啊,这里这么黑,会看坏眼睛的!”
“嗯,这杂志是没什么好看的,我之所以不拿开,是因为……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脸。”
“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我的脸受风了,很吓人,你看到会害怕的。”
“是吗?”鲍霞半信半疑,突然觉得身旁这个男人说话的声音不太像柳月军。
“是呀,可吓人了,你还是别看了。”
“那你用杂志挡着脸怎么看电影呀?”
“我可以听呀,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可是我的耳朵能听见呀。”
“那好吧,“鲍霞说,“你就用耳朵听电影吧。”
她说着坐正了身子看电影,看了能有两分钟,她突然伸出手去,一把扯下了身旁那个男人挡着脸的杂志。
她定睛一看,他果然不是柳月军,而是王根。
鲍霞气得摔了杂志,站起身问道:“王根,怎么是你?”
“哦,是这样呀,”王根一看露了馅儿,忙瞎编说,“是这样,下班出门的时候,我看见门口地上有一张电影票,我就捡起来了,一看是今天晚上七点的,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可做,所以就来啦。”
“撒谎!骗人!”鲍霞喊着,拿挎包在王根头上狠狠打了一下,而后一拧身冲出了放映厅。
鲍霞一路生气,一路回到家里。
她的姐姐正在客厅看电视,她的姐夫正用吸尘器吸客厅的地毯。
她姐姐见她气鼓鼓地撞进屋里来,便问道:“小霞,你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你不是去看电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都是那个柳月军不知好歹,”鲍霞连哭带叫道,“他骗我,他居然戏弄我!”
“到底怎么回事?柳月军?哪个柳月军?”鲍云忙问。
“就是保安部的那个柳月军呀!”鲍霞说。
“哦,是那个小子呀。他怎么你了?他欺负你了?”
鲍霞见姐姐问,便把自己如何追柳月军三番五次被拒绝的事,详详细细地都跟她说了。
她刚说完了,没等她姐姐说话,她的姐夫孙岩先说道:“小霞,既然这样说明人家不喜欢你,你何必还去追他呢?”
鲍霞被姐夫一语说中痛处,她忍不住叫道:“姐!你看我姐夫说的都是什么?”
鲍云瞪了丈夫一眼说:“你多什么嘴?好好干你的活得了!”
“我是为小霞好,强扭的瓜儿又不甜。”
“你闭嘴吧!”
孙岩被妻子抢白了两句,于是不再言语了,继续低头干活。
他原本是一家公司的会计,前段时间公司裁员了,他便暂时赋闲在家里干些家务。
因为没有了经济来源,便时常遭到妻子、小姨子的白眼。
有时他也为此生气,但一想到现在自己的确靠她们姐妹养活,再加上他生性懦弱,所以对自己的处境也便逆来顺受了。
鲍云见丈夫不言语了,便对妹妹说:“你也是的,那个柳月军有什么好的,一个小保安,无钱无势的,除了长了个大高个儿,长了个漂亮的脸蛋,什么也没有,你相中他什么了?”
“我不管啦,姐,我就是喜欢他嘛,你一定要帮帮我!”鲍霞哭天抹泪说道。
鲍云见妹妹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便有些心疼她。
她就这么一个妹妹,父母去世后一直跟在她身边,因此对她十分疼爱。
见她因为得不到柳月军而伤心苦恼,便说道:“好啦,你别哭哭啼啼的了,不就是一个小小的保安吗?你如果真的那么喜欢他,我帮你去和他说就是了。”
“姐,你真的能帮我吗?”鲍霞抹着眼泪,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没办法了,只能我出面了。”鲍云胸有成竹地说,“我想我亲自出面,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第二天鲍云找到柳月军,说下了班后要请他吃饭。
柳月军一想便知,她请自己吃饭肯定是为她妹妹的事。
他虽然不想去,但不能不给鲍云面子,只好硬着头皮去赴宴。
柳月军来到那家餐厅时,鲍云已经要好了酒菜,坐在那里等他了。
见他来了,鲍云站起身招呼他过去坐。
柳月军走过去,坐在了鲍云的对面。
鲍云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葡萄酒。
他忙接过来说:“鲍经理,您太客气了!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烧了高香,劳烦您的大驾请我吃饭。”
鲍云一笑说:“你这话说的太严重了!咱们都是一个单位的员工,按说早应该找机会聚一聚,可是都太忙了。今天你能来,已经给足了我的面子,应该我来说感谢才是。”
“鲍经理召唤,怎敢不来呢?”
鲍云又笑道:“我就喜欢你这样聪明机灵,又会说话的年轻人!你们刘经理呀,也常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现在呀,都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了!”
“鲍经理过奖了。”
“我可从来不奉承别人,我说话一向实事求是,你真的好,我才会赞扬。我这个人眼睛最毒,看人最准,连咱们的董事长都承认这一点。所以呀,每次工作中人员有个什么调动,他有时还会让我给一点点意见呢。”
鲍云往自己脸上贴金说,讲的跟真有这事儿一样。
柳月军当然明白,她说这话是故意向自己暗示,她是董事长面前的红人,明都集团提拔谁、重用谁、辞退谁,她的话是有一定分量的。
柳月军在心底冷笑,表面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似乎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