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英杰拿出了少有的耐心说:“从这里步行要走二十多分钟才能有车站,这里又打不了出租车,你上车我把你捎到车站,你再坐车回家也好啊。放心,我不会把你吃了的!”
罗湘雯望着他说:“我暂时还不想回家,如果你肯请我去喝杯茶,我倒是会很高兴上你的车。”
“你不怕我喝醉了欺负你吗?”沈英杰问。
“喝茶,也能醉吗?”罗湘雯问。
“当然啦,茶不醉人,人自醉嘛!”沈英杰说。
“醉了又怎么样?”罗湘雯道,“你不是正人君子吗?”
“正人君子?”沈英杰笑了,“还是你了解我,人人都说我是花花公子,只有你一眼看透了我的本质,咱们不愧是知音!快上车吧,我带你去喝茶!”
罗湘雯上了车,沈英杰猛然把跑车启动了,飞驰向前而去。
一路上罗湘雯没有说话,她望着车窗外由葱葱郁郁的树林,变成了灯火辉煌、霓虹闪烁的车水马龙的城市夜景。
她心里很平静,莫名其妙也很安稳,似乎这一切都在自然而然的发生。
身旁是那个曾经骚扰她好几次的猖狂的纨绔子弟,当初她唯恐避之不及,而今晚她却主动接近他,并且上了他的车。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很多事情都变了,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十几分钟后,跑车在一家酒吧前停下来。
两人下了车,步入店内。
这是一家清吧,优雅安静,放着舒缓的音乐。
彬彬有礼的小服务生引领他们坐在一张靠窗的桌前。
沈英杰要了一瓶红葡萄酒,倒入两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
罗湘雯看了看,问:“你不是说喝茶吗,为什么又要来喝酒?”
沈英杰说:“茶是雅士品的,咱们这样的俗人还是喝点儿酒吧!再说酒壮英雄胆,我做坏事之前都得喝点酒。”
“看来你是经常做坏事了?”
“我工作没那么勤奋,只是偶尔做一点。”
“今晚你也打算做点吗?”
“有可能。”沈英杰说,又挑衅地问,“你怕吗?”
罗湘雯一笑说:“你倒挺坦率,我发现你说话实在与众不同,是幽默风趣呢,还是有些精神不太正常?”
“你觉得呢?”沈英杰反问。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呢。”罗湘雯说。
“你认为世界上会有我这样英俊潇洒的精神病吗?”
“你可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
“不是吗?难道我不英俊潇洒吗?难道不是因为我的英俊潇洒吸引了你,所以你才会总想接近我的吗?”
罗湘雯听他这么说,只低头浅浅抿了一口酒不说话。
沈英杰却不打算放过她,问:“沉默算什么?是默认吗?”
罗湘雯抬起头来说:“你别忘了,是你从杜家跑出来追我的。”
“那你去杜家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追我!之前你明明都承认了,现在为什么又否认呢?”
“如果你喜欢自作多情,我也没意见。”罗湘雯现在就要否认。
沈英杰哼了一声:“如果我是自作多情,那么你就更是自作多情,否则怎么会送花给我呢?”
“我送花给你?”罗湘雯决定否认到底。
“你不用装了,我知道那束花是你送的。”
“你怎么不认为是别人呢?”
“因为我只认识你,这一个姓罗的女孩子。”
“你又在说胡话了,罗宁姓什么?”
“罗宁?她可不像你会附庸风雅,送花啊写诗什么的,如果她想送我礼物,她只会想把自己送到我的床上。”
罗湘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当然你肯定不愿意送给我这么大的礼物。”沈英杰补充一句,“以后还是少自作多情吧!”
见罗湘雯还是不理自己,他又问道:“难道你不想了解一下你的那束花的下场吗?”
罗湘雯抬起头来望着沈英杰。
“我早就把它扔了,现在都得烂进地里了。”
罗湘雯一点也不尴尬,也不气恼,只一笑:“来于泥土,又归于泥土,原本应该如此。”
沈英杰也笑道:“你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呀。”
“不会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不是很笨吗?”
“这么说你很聪明啦?”
“这要比较而言,我跟笨的人在一起往往都很聪明。”
“这么说,你是在说我笨了?”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沈英杰哈哈大笑起来,而后举杯道:“那好,为你的聪明伶俐,咱们干一杯!”
罗湘雯也举起酒杯,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沈英杰又给罗湘雯倒上了红酒说:“你这么能喝酒,可算不上什么好女孩啊!”
“只是一点红酒而已。”罗湘雯说,又道,“我会喝酒,可不贪杯怎么算不得好女孩儿呢?”
“这么说你是好女孩了?”
“当然。”
“既然你是好女孩,为什么和我在一起?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好男人,我是带毒的。”
“我并没有觉得你有什么不好啊,”罗湘雯一派天真的说,“再说,就像你自己所说的,你又是那么的英俊潇洒!”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了!发出灵魂三连问。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沈英杰又哈哈笑说:“好,来,咱们再为你是个好女孩,我是个好男人干杯!”
两个人饮下了第二杯。
沈英杰又为罗湘雯斟满第三杯酒,而后他不再说话,只低头旋转着手中的酒杯。
他之前在杜克伟家喝了点酒,这会儿又喝了两杯红酒,多少有点酒意了。
罗湘雯拿了张纸巾轻轻擦擦嘴,第二次吐出含着的红酒,然后不着痕迹地把纸巾扔在了桌子下面。
之后她不想冷场,于是问道:“有一件事我很奇怪,想问问你。”
沈英杰抬起头问:“什么事?”
“前几天蒋金石的案子开庭时,那天你为什么没为他出庭作证呢?”
“哦,”沈英杰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绕了这么大的弯子,你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呀?你改行做便衣警察了?”
“谁做便衣警察了?我只是有些好奇,随便问问。”
“好奇害死猫,不知道吗?”沈英杰说,“不过,既然你不是来套我的口供,我就告诉你,其实原因很简单,俗话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是他呢?有福的时候不和我同享,有难时想让我跟他同当?不可能的!”
罗湘雯点头说:“这么说,虽然他被宣告无罪当庭释放了,可是你也知道他的确是做了那件缺德事了?”
“我刚刚说了,他并没有邀请我一起共享欢乐,我不知道的。”
罗湘雯没功夫想沈英杰话中,她听着不顺耳的地方,只是问:“可是以你对他的了解,这种事他是千真万确干得出来的,所以你才没有出庭帮他作伪证,对吗?
“别提他了好不好?”沈英杰说,“这么优雅的环境,这么香甜的美酒,你提他不是大煞风景吗?”
罗湘雯不在言语,只在心中冷笑:蒋金石大煞风景,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们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