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妹妹拉回了里屋,好言安慰她止住泪水,并向她保证这条大马哈鱼一定会让她吃到。
第二天,妈妈让我去把鱼给镇长家送去,我坚决不去,妈妈只好自己拎着鱼走了。
那个晚上,我则悄悄潜入了镇长家,在他家装年货的的仓房里,在肉山鱼海中挑了一条最大的大马哈鱼拎了出来。
除夕的晚上,我领着妹妹到你家,把你们姐弟兄妹五人都找了出来,一起登上了凤凰山。
我们在珍珠满缀的夜空下,点燃了篝火,烤鱼肉吃。
我已经把鱼切成一块一块的用盐腌过了,串成串儿了的鱼肉,在篝火上吱吱冒着烟。
孩子们喜气洋洋地说笑着。
你则用一种复杂的眼光望着我,我知道那里面有爱、有怜、有欣赏、有遗憾,有赞美、有忧伤……
鱼肉的香味很快弥漫了整个山间。孩子们开开心心地吃起了鱼肉串。
我拿了一串烤好的肉串坐在你身边,我把它递到你嘴边:“ 这块是鱼肚子上的肉,外焦里嫩,可香了!”
你朝我笑笑,咬了一口肉,点头赞道:“嗯,好吃!”
我望着你,在你咬的位置也咬上一口。你见了,脸儿绯红,我则咧着嘴笑得开心。
就这样我们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一串烤肉。
孩子们都吃饱后,我们熄灭了篝火,收拾了东西,把孩子们都送回家。
然后我们继续在外面溜达,我们踩着“咯吱咯吱”的雪,看着不时升起的漂亮烟花。
虽然空气很是寒冷,可我们的内心是火热的。
有时也会遇见放二踢脚儿的人,我就把你搂在胸前,帮你捂着耳朵。
两声巨响之后,我在你耳边轻声说:“不用担心。”
你仰起头来望着我,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我内心有不安?
我笑说:“咱们之间有心电感应!”
你也笑了。
“芯儿!”我在你耳边又轻声叫。
听到我亲昵的称呼,你愣了一下。
“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问。
你害羞地低下头。
“芯儿,冷不冷?”二踢脚放完了,我还是搂着你不松开。
“不冷。”你说。
“刚才我说咱俩有心电感应是真的。”我说。
我想起了当初,要在学校结束自己的生命的事,那件事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包括你,我的芯儿,我知道那个至暗时刻,如果被你知道了,你将多么的伤心和痛苦!
我想我永远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但是当时我真的听到了你在叫我,听得真真切切!没有你的呼唤,我想我现在已经不在人间了。
所以我想告诉你,我的芯儿,曾经在几千里地之外我听到了你呼唤我。
于是我告诉你说:“在我从学校回来的前几天,有一天夜里我做了噩梦,我梦见我站在一个高楼的边缘,掉下去的瞬间,突然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在呼唤我,叫我的名字,于是我突然有了无穷的力量,我的身体虽然已经掉到了半空中,但是我一下子抓住了楼体外的的漏水管,沿着它我又爬了上来。”
你听了我的话,在我的怀里转过身来,仰着头望着我,震惊地问:“是哪一天夜里啊?是你回来的前两天吗?”
“是。”我说。
那一晚之后,我第二天便坐上了火车,经过了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才回到家里。
你望着我,震惊之后,便是异常的兴奋。
“芯儿,怎么了?”我问。
“你说的那个晚上,我真的有喊你的名字。”你说,“我也做了一个梦,是在一个夜里,你真的好像要从一个大楼上掉下来,我吓坏了,就大声叫你的名字,后来我就醒了。幸好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第二天我又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回来了,你果然就真的回来了!”
这回轮到我震惊了,我惊异地说不出话来,我只是把你搂得更紧,喃喃低语:“芯儿!我爱你!永远永远爱你!……”
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种超自然现象,我想只能说我们真的真的是有心电感应!
因为我们彼此深爱,才会隔着几千里地,感知到彼此的心境,而产生共鸣!真爱共鸣!
又一次被抓进派出所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我早就感觉到了自己必然会有这么一天。
这一次,我的罪名是是故意杀人未遂!
一点不错,我是故意去杀他的,去杀镇长朱买利,我恨他,他毁掉了我。
但或许我更应该恨的人,是我的堂叔柳庆成,他为了让镇长帮他调进县医院,竟然为绞尽脑汁对付我的镇长提供了一份假病历。
这一切,都是我从鲍进宝的嘴里得知的。他们毁了我,包括给我在学校检查时,那个受贿说了谎的女医生。
我想把他们通通杀了,但我第一次行动就没有得手,我被抓进了派出所。
我中了埋伏,他们似乎知道我要来,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我知道没有人能够再救我,他们不让我见任何人,他们把我像怕糠的萝卜一样密封。
而且我感受得到,他们并不想用杀人未遂的罪名起诉我,并没有想过用国家的法律来审判我,他们想直接置我于死地。
虽然这不合乎法律法规,但我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是因为他们不敢见光,怕我在法庭上说出他们的累累恶行!
凭我们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恨,我没杀了他们,他们一定会想法害死我。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如今我成了阶下囚,他们要害死我,我就甘心死在他们手中吗?不,我不甘心,被人强行扼杀生命是可悲、可怜、可耻、可恨的!
我不能死在他们手中,他们不配让我去死!没有人能够救我,我只有自己救自己!
我要让自己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好,活得高高在上!
绝望会令我变成一只凶残的狼,为了生存将去拼杀撕咬,我将学会先发制人,这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
我等待着时机自救,可是漆黑房间里连个窗都没有,铁门一直紧锁着,连个鬼影也不靠近。
我不知被关押了多久,总之时间应该足够他们这些卑鄙小人商量好使什么样的阴谋诡计算计我了。
一个漆黑的夜里,我被人捆绑住塞进了一辆警车。孙家朱和鲍长发父子三人,开车押送我不知去向何方。
他们一个个阴沉着脸不说话。
警车驶上通往县城的大道,不知开出了多久,突然又拐上了一条岔路。车子开始在坎坷不平的盘山路上颠簸,向着荒山野岭驶去。
“这儿可以了吧?”鲍进宝终于不耐烦的打破沉默问。
鲍长发四处看看,点点头说:“可以了,就这儿吧。”
于是警车停下了。
我知道我的死期到了,可我却没有想出自救的办法。
“招财,拿来!”
鲍招财颤抖着把一捆炸药,递给他父亲。
鲍长发转脸恶狠狠地对我说:“柳明晖啊,你不要怪我们心狠手辣,实在是留着你,我们活不舒坦!”
我也恶狠狠地望着他,一语不发。
鲍长发和他二儿子把我从车上拽下来,又招呼开车的孙家朱说:“咋,你不下来呀?”
“我看,我就等在这儿吧!”孙家朱躲避着我的目光说。
“没门,你这老狐狸!你想万一犯事儿,你好抖搂的干净啊?一起去!”鲍长发吼叫。
孙家朱没办法,只好也下了车,他心虚地嘀咕:“哪就能犯事儿呢?”
“爸,我不去了。“鲍招财缩头缩脑地说。
“不行!一起去!”没等鲍长发点头,孙家朱也吼叫。
鲍招财也只好浑身颤栗着下了车。
他们四个人把我连拖带拽,弄到一个山头上,绑在一棵树上。又把那捆炸药扔在我的脚下,长长的导火索,延伸到鲍长发的手中。
“鬼!”鲍招财突然望着旁边高而密的草丛叫。
我也觉得草丛里有黑影一闪不见了。
“叫唤啥?”鲍长发上来扇了儿子一个耳光。
鲍招财惊恐地立在一边,不敢再作声。
鲍长发滑着了火柴正欲点燃导火索,鲍招财突然良心发现地叫:“爸!咱别炸他了,咱放了他吧!”
“不行!咱放了他,他就会杀了咱!”
“会吗?柳明晖,放了你,你真会杀了我们吗?”鲍招财问。
虽然我不甘心就这样死了,虽然我想自救,可我绝不求饶,我毫不犹豫恶狠狠地回答:“会!只要我还能活着,我一定把你们统统碎尸万段!”
鲍招财哆嗦成一团不敢再吱声。
“还和他废什么话!”这时孙家朱说:“柳明晖,你年纪轻轻要杀人,唉,判你也是个死!我们现在只是早送你上路,别怪我们,这都是你自找的!”
我阴森森地冷笑:“是吗?这是你家的法律?你好好活着,我会来找你的!”
鲍长发忙不迭地又划着了一根火柴,点燃了导火索。
他把“刺刺”冒烟的导火索放在地上,说了句:“去他妈的吧!”
而后便带着另外三个人,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我望着脚下的炸药,却无法将它踢开。难道我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吗?
我出奇冷静地想,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活着受人欺负,死时也要受人欺负?
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屈服于命运!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死了要报仇,死不了也要报仇!
……
炸药很快“轰”的一声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