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婉帮陈之掸去衣袖上沾着的落叶,问道:“伤她的人是谁?”
陈之摇摇头道:“不知道是谁,那人刻意敛去了自己身上的气息,我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倒下了。”
韩东辰爷爷此时也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床上奄奄一息又昏迷不醒的萧卿卿说道:“嘴唇泛紫,定是心脉受了重创,一般法子可救不了她啊!”
几人正沉思间,董婉开口道:“我来帮她疗伤吧!”
陈之闻言愣了愣,他没想到董婉主动提出要为萧卿卿疗伤,刚才他临走时明显能感觉到她是有些不悦的。
但很快他便想明白了,董婉这是不想让萧卿卿欠他的人情,以免日后与他再生瓜葛,再加上男女有别,他帮她疗伤也有些不妥。
不过若是让董婉帮萧卿卿疗伤的话,对董婉的修为又会有损,正主恶蛟还未出现,凶险未知,他是断然不会让她贸然去救萧卿卿的。
正犹豫之际,陈之突然想起了一样东西。
“这个或许能够救她!”
他从怀中掏出葫芦谷谷主白沧海送给他的瓷瓶,里面装着的是白沧海亲手炼制出的救心丹一枚。
董婉自然也明白陈之心中所虑,所以当他拿出养心丹时,她也没有说什么。
帮萧卿卿服下救心丹后,董婉又帮她顺了顺气血,见她脸上恢复些许血色后,几人这才走了出去。
本来说要帮董婉教训陈之的韩东辰在见着陈之后,似乎将这件事给忘记了,他又拉着陈之坐下陪自己的爷爷开始喝起酒来。
董婉看到韩东辰不停地往陈之的酒杯中添酒后,心中颇有些无奈,嘴上说着自己不会劝酒,实则比谁都劝的厉害。
韩东辰爷爷毕竟年纪大了,几人喝完一壶酒后他便收起杯子不再喝了,陈之本也想就此打住,但奈何韩东辰非得喝个尽兴,红林镇上喝的酒还没醒,这没多会儿的功夫,陈之两人就又干了三壶酒。
到后来还是董婉说有些困了他们这才没有继续喝了,此时两个男子都已经有些醉了。
韩东辰爷爷将东厢房收拾一番后,让陈之董婉歇息,董婉想着夫妻做客不同寝的计较打算去跟萧卿卿将就一晚上,顺便还能照看一下她。
可没想韩东辰爷爷却对此毫不在乎,他笑呵呵地说道:“人生短短数十年,哪来那么多计较!”
陈之二人闻言便也不再推辞,老人家都这么说了,再推辞的话倒显得自己有些迂旧了。
他们两人刚睡下时,外面下起了雨,沙沙的雨声裹挟着一股沁心的清凉从窗口飘了进来,醉酒的陈之已然睡去,董婉听了阵雨声后也悄然入了梦。
次日一早,还在熟睡的两人被一声惨叫声惊醒,惊醒的两人连忙起床朝萧卿卿的房间走了过去。
两人进门一看,萧卿卿正一脸严肃的站在床边,韩东辰则面目狰狞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还不住的呻吟着。
陈之见状连忙上前将韩东辰扶起,然后一脸不解的看向萧卿卿,问道:“怎么回事?”
萧卿卿哼了一声道:“你问他!”
韩东辰揉了揉肚子,咳嗽一声道:“夜里口渴,起来喝了杯水,忘记自己昨夜是跟爷爷在他房间睡的,迷迷糊糊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早上还没醒就被一脚踹了下来,我真不是故意的,天地良心,我韩东辰绝非是想趁机占萧姑娘的便宜。”
陈之闻言凑到韩东辰耳边小声问道:“韩兄,你没做什么吧?”
韩东辰眼神坚毅的回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就是单纯的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做!”
韩东辰为了消除误会,因此回答陈之的声音很大。
萧卿卿听到后,又哼了一声道:“你该庆幸自己什么都没做,否则的话就不是一脚那么简单的事了!”
陈之见状便帮韩东辰解释道:“萧姑娘,韩兄确实是喝多了,你消消气,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再有别人知!”
董婉也走到萧卿卿身边说道:“他们昨晚确实喝了不少酒,韩大哥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见陈之董婉都帮着韩东辰解释,萧卿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她看了一眼韩东辰后撇了撇嘴道:“我也没用力,挺大个人一脚都受不住,鬼哭狼嚎的成何体统!”
听出萧卿卿已经不再责怪自己,韩东辰讪讪一笑,也没有出声反驳。
等情绪稳定下来后,萧卿卿这才想起昨日受伤之事,她本想问陈之,但想了想后还是转头看向了董婉。
“董姑娘,大恩不言谢,你们几次三番救我性命,实在无以为报!”
董婉笑了笑道:“萧姐姐言重了,你现在伤势如?”
萧卿卿回道:“再有两日就差不多全好了!”
韩东辰闻言惊讶道:“救心丹还真是好东西,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一夜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萧卿卿皱了皱眉道:“救心丹?”
董婉见状便把路上遇到葫芦谷谷主白沧海的事告诉了她。
萧卿卿听完后心中颇有些愧疚:“如此珍贵的丹药让我给吃了,我实在是……”
她话未说完,董婉便打断道:“萧姐姐,昨日伤你之人到底是谁?”
萧卿卿听到董婉的问话,瞬间就红了眼眶。
“上次去鱼峰派找姐姐被他追杀,虽然有可能是我冒犯在先让他心中不爽,才想着要杀了我,但身为一个掌门人,他就算是气度不大也不至这般小气,教训我也就罢了,何必要杀我?因此我确定姐姐的失踪肯定跟他有抹不开的关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我也不能做什么。
这次答应宇文展去帮他取点苍龙,我也是为了靠近金玄灏,试着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套出一点关于姐姐的消息,谁知此人谨慎异常,想让他自己说是断然不可能的事。
从木塔镇离开后,我就一直偷偷的跟着他。前几天,我突然想了个法子,我专门回家取了姐姐曾经穿过的衣衫,又按照姐姐平日里的模样装扮了一下,姐姐已经失踪数年,多半已遭不测,因此我便想着装成姐姐的样子,扮鬼吓唬吓唬他,若是他知情,肯定会露出破绽。
谁料他见着我后十分冷静,即便我刻意敛去了气息,还是被他认了出来,他又打着杀鬼的名义一路追杀我到红林镇,本来我以为这次是逃不掉了,万幸被你们救下。
只恨我自己修为低下,不能查清姐姐的行踪,无法替她报仇!”
陈之听罢说道:“你跟金玄灏如今在明面上虽未撕破脸,但暗里已经水火不容,之所以他不明着杀你,大概是不想挑起鱼峰派与摘星楼的争端,所以你以后尽量不要再做扮鬼这种事了,被他逮住机会肯定会不遗余力的追杀你,届时他还有借口,说什么没认出你,不知道你是谁之类的话。你要找姐姐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你得先保全自己,才能进一步去查啊!”
萧卿卿闻言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向陈之,点头回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
若说陈之的劝告还是朋友之间正常的劝告,那萧卿卿此时的样子与口气则像极了妻子对夫婿的言听计从。
率先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的陈之拍了拍韩东辰的肩膀,问道:“韩兄,爷爷还没起吗?”
说罢他便拉着韩东辰往屋外走去,他在经过董婉时,虽然低着头,但他已经能感觉到她眼中那股火气。
反应过来的萧卿卿脸颊一红,然后将头低了下去。
董婉看了一眼萧卿卿那看着无比落寞与孤单的背影,心中的不悦、醋意与恼火最终都化作成了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