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贺气笑了。
呵,这人怎么可能是洞妖!
洞妖,他虽然也冷漠,清高,甚至孤傲,但是那人胸怀国家和大义,心中装的是热忱和不怕死的劲儿!
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睚眦必报,桀骜叛逆的青春期少年。
终究,是他想多了!
邹博文提着果篮小跑了过来,他一脸地沧桑和疲惫,也给费贺道了歉。
“警官,这孩子,正是叛逆期,脾气冲动了些,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他说着,就把手里的大红果篮直往费贺手里推。
“警官,警官,你拿着,尝尝,水果是我们家攸攸刚刚买的,他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费贺眼角抽搐地看着灰头土脸的水果篮,连忙摆了摆手。:“邹院长,没事的,我怎么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呢!只是公安局你们今天怕是去不成了,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里面全是孙家人,乌泱泱的,还是早些回医院去吧,现在正是查房的点儿!”
邹博文忙不迭点头“唉,好好好,谢谢警官!拿着,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呐。快接着,就几个水果,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费贺满脸不情愿。
邹博文倔强地往他手里送,沈清寒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
大红果篮,最终被走过来的赵汉庭接住了。
他感觉两人再拉扯下去,对面那个寒着脸的少年没准儿会暴起一脚,直接踹在费贺脸上。
赵汉庭看了沈清寒一眼,转而黑着脸看向费贺:“这是老人家的一点心意,给你你就拿着!”
费贺抿着唇不说话。
邹博文拉着沈清寒再次和费贺赵汉庭道了谢,祖孙俩才离开了。
他们爷孙俩果然听了费贺的话,没有再去公安局,去的是另一条通往医院的方向。
救护车来了。
赵汉庭把果篮一把塞进了费贺的手里,看着他不客气道。
“给我收收你那些富二代的臭脾气,虽然说我们决不收老百姓的一针一线,但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如果说吃几个水果,就能让老人心安的话,那你小子就是就着皮也得给我吃下去!”
他说罢,转过身去看了被抬上救护车的安其拉。
对方除了额前一点点青紫外,没有什么异常。
就连救护车上下来的大夫也说,压根不需要送往医院,就是受了惊吓,掐一下人中就能醒来。
赵汉庭默默点头,同意了。既然连急救中心主任都这么说了,那人肯定是没问题的。
费贺提着果篮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一老一少远去的背影,意味不明的摇头轻笑一声。
“嗐,我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下一瞬,一道歇斯底里的女人尖叫声,骤然从他身后突兀响起。
“啊啊啊——”
地中海主任拿着银针,一针下去,昏睡中的女人瞬间凄厉惨叫,醒了过来。
“住手,你这个不长眼的老东西,想死不成,竟敢对组织的核心成员动手!”安其拉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白大褂老头儿拿着根寒芒毕现的长针,对着她。
鉴于在组织内部多年的耳濡目染,这让她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了地下工厂里实验室内的一幕幕血色场景。
“草泥马的,老娘不过是隐居窝毒群岛十年,你们这群狗东西就忘了我“血炼”的可怕了?当老子是死的,该死的狗东西!想取劳资的器官,做梦!”
她不顾身后被扭住的胳膊,直接抬脚猛然踹向面前的人,一道锋利的刀芒瞬间从她脚尖倏地闪现,骤然直逼地中海主任的胸腔!
“草,还是个狠角色!”
赵汉庭虎眸骤然一凛,飞起一脚狠狠踩在她的左腿骨上。
\"啊啊啊,我的腿——”安其拉,也就是钱露凝瞬间脸色大变,再次惨叫出声。
闻声赶来的费贺铁青着脸,同样一脚踹在女人的右腿骨,同时一把拽起地上吓傻的秃头医生。
他看着地上脸色凶狠的女人,咬着牙开口道。
“血炼,呵——没想到今天还抓了条大鱼!带进去!严加审讯,务必撬开她的嘴!!!”
“是,队长!”几名刑警队员骇然回神,直接脱了钱露凝带着凶器的鞋子,给她上了脚镣,把人押走了。
“赵局,费队,两只鞋子都是特制的,下面有机关,藏有利刃和暗器!”女警拿着其中一只女士靴子,迅速查看一番后,神色肃穆地向副局长赵汉庭和队长费贺做了简单汇报。
赵汉庭闻言脸色变得黑沉,他看向费贺,暗中舒了口气道:“我们或许真该好好感谢那个叫沈攸的孩子!”
几人看着这双靴子上十几厘米长的锋芒利刃,心中顿时恶寒丛生。
费贺脸色森然,他攥着秃头主任胳膊的手在抖,主任的身子也在抖。
地中海主任哭腔道:“我的娘哎,我的娘哎,我刚刚差点就死了,就那么两寸,两寸的距离啊——”
“你们这地方,太邪门了!下次打死我也不来了!”地中海主任用力掰开费贺的手,转身就要走。
他身后几个急救医生和护士也全都惨白着脸,目瞪口呆地吓傻在原地。
赵汉庭看着兔子一样惊慌窜上车的几人,连忙和费贺对视一眼。
费贺黑着脸,认命地把人叫住了。
“韩主任,你们几位作为关键证人,得进去做个笔录!”
“哎?好吧好吧......”赵汉庭和费贺的气场强大,压迫感十足,韩主任擦着冷汗点了点头。
几人哆嗦着身子再次下了车,跟着进了刑侦队的大门。
刑侦队现在是人满为患,两百号孙家人,马路对面提前埋伏的几个记者,以及还有条大鱼“血炼”和王果果被害一案的两名杀人犯,一时间,几十个刑警全都动了起来。
院子里,赵汉庭拉长着脸,跨上台阶:“这下有的忙了!这两天全都别想合眼!”
“嗯,周末是泡汤了!”费贺耷拉着脸,提着果篮走在后面,随意附和了两句,然后他就打开手机,看到了翁鸿四十分钟前接连发来的消息。
“老大,沈攸外公来了,两人回家了,我在跟着。”
“老大,他俩从家里出来了,两人去买了水果,是个果篮!”
“老大,祖孙俩去市局了!”
“老大,你篮子里那个最大的榴莲给我留着,我最爱吃榴莲了!”
“给你留着,都给你留着!”费贺嗤笑一声,提了提手里的果篮,回头看了眼人民路的方向,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那两道身影已经不见了。
然而,下一瞬,费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翁鸿的来电,心头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门口赵汉庭怒吼的声音传来。
“费贺,接电话,你愣什么!”
费贺摁下接听键,径直走到了自己的玛莎拉蒂前,坐了进去,那篮子带着清香的水果被他放在了副驾驶上。
“喂,老大,邹博文和沈攸出车祸了!!!”那头,翁鸿急促的声音传来。
费贺的脑袋瞬间炸开了,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
“人...在哪儿?”
翁鸿那头很是嘈杂,旁边似乎还有几道声音传来。
“警官,不关我的事啊,我开着货车正常直行,斜对面这辆出租车就疯了似的,从右边冲了出来!我想踩刹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中年男人惊慌失措的额哭腔,从电话里传来。
又有一道声音叹息道:“情况不太好,腿部大动脉出血严重,失血性休克,双腿粉碎性骨裂,得截肢!”
费贺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他握着电话的手,骨节逐渐泛白,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刚才那一老一少的身影。
翁鸿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老大,在人民路,圆环交叉路口!”
费贺冷着脸,沉声道:“我马上就到!交警和救护车到了没?”
翁鸿深吸一口气,连忙安慰道:“老大,你别担心,这爷孙俩居然都没事,受伤的只有司机一人,腿被压在车下,急救医生说得截肢!”
“呼——草,翁鸿你——”费贺心里堵着的一股之气,莫名消散了些。
他真的很想骂人,咬牙切齿道:“翁鸿,你他妈的,下次能不能直接说结果,我知道了,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