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箫带着裴瑾瑜和楚秋池来到长老的洞府。
“宋长老。”路箫乖乖行礼。
宋书端着茶杯点头。
他现在站也不成，坐也难受，简直就是煎熬。
自从和纪无轸挑破关系后，这家伙天天来，他就是渡劫的身体也抗不住，没做散架都是夸张的，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奇奇怪怪的。
纪无轸抱了一大堆东西出来扔到地上，“来了啊？”
“师父？”路箫歪头，他不是记得师父有胡子吗，不能是睡多了记忆错乱啊？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纪无轸毫无形象坐在地上，在那堆东西里翻找，闻言抬头，“我不是你师父谁是？你在这里还能找到另一个人算我输。”
好熟悉的语气，好熟悉的声音，果然不愧是师父。
纪无轸看着楚秋池，招呼他们坐下。
“你们也知道，你们在锦阳宗这段时间获得的东西肯定不能白算，哪怕你们是从下界的锦阳宗飞升上来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所以我想麻烦你们一件事情。”纪无轸奸笑道。
路箫皱眉，“师父，你别用你这张脸做这种奇奇怪怪的表情，难看死了。”
“啧！”纪无轸烦躁地薅了两把头发，“我一直都这样，用哪张脸不一样？”
“师父说得倒是轻巧，你看不到不代表我们看不到，你瞅瞅你这表情多难看！”路箫幻化出一水镜。
纪无轸重复刚刚的表情，表情瞬间就凝住。
“这么难看吗？”纪无轸看向宋书。
宋书抿唇，看向别处，怎么说呢？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就是吧，可能大概也许真的不太好看吧。
纪无轸看出他想表达的意思了，一脸伤心，“不就是表情有点夸张有点猥琐了嘛，这么嫌弃干嘛？”
……还知道猥琐啊。路箫一脸一言难尽。
“算了算了，别揪这些小细节。”纪无轸看向楚秋池，问：“你们帮不帮？”
“你之前不是说要我们带着你弟子出去历练吗？完成这个任务也带着你的弟子去？”楚秋池问。
纪无轸垂眸，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带着他一起去。”
“任务的内容是去天坑。”
天坑？楚秋池与裴瑾瑜对视一眼。
“好，我答应你。”楚秋池道。
“不问问为什么要让你们去天坑？”纪无轸挑眉。
裴瑾瑜道：“都是去历练，去哪里不是历练？”
纪无轸摸着下巴，“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你们应该掌握修仙界很多信息了，也该知道，天坑周围非常危险，哪怕是合体期的修为去都要丢半条命。”
他上下打量一番两人，“你俩都是化神初期，最后只有战化神后期的实力，你手里的那把剑虽然确实不凡，但是这很显然并没有什么优势。”
纪无轸不炼体，也不认识什么厉害的体修，是以并不知道，楚秋池的炼体修为已经到最高了。
对标的就是渡劫。
“更何况你们还要带着一个筑基将将要金丹的小啪菜，倒是不怕去天坑送死？”
楚秋池道：“你也不怕我们带你徒弟去送死，那我们死不死不都一样吗？”
纪无轸一噎，回过神，他说这话确实有漏洞来着。
“没事，他的小命不重要，你们俩可是费劲千方百计才上的化神，你们确定自己能舍下这身修为和身体？”
路箫的低着头，脸上扯出僵硬的笑容，小啪菜，小命不重要，难过了，哄不好了。
楚秋池微笑：“当然不舍得，可是呢我们有法子自保，你徒弟可就不一样了。”
对于天坑，他了解不少，但是道听途说的多。
天坑周围数百里常年被灰色的雾气弥漫，人生活的气息渐渐少了，但是那些灵兽因为在灰色的雾气里很久，也发生了变化，嗜血成性。
和修仙界单纯被千障的血改变的不同，这里的灵兽更像是被雾气影响，有自己的心智，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喏。”纪无轸扔了一面小旗子给楚秋池。
“这是千帆，能吸纳那边的灰雾，如果遇到鬼魂也可以用这个旗子将鬼收进去。但是你们可得注意，吸收灰雾是它自带的功能，也就是说不用灵力驱动，但是鬼魂可不一样，化神期的灵力吸收鬼魂，可能一次就用完了。”纪无轸提醒道。
裴瑾瑜来了兴致，道：“那依您之见，这些鬼魂起码得到什么程度才能制服？”
纪无轸道：“怎么跟你们说呢？我去过天坑几次，那些鬼的能力很是特殊，起码我这修为也只是能压制，而不是直接制服，所以就目前来说，不管修为多少都无解，只能靠些偏门方法。”
“千帆之所以带了个千字，其实它本身是一件空间法器，里面有上千个不同的小空间，每吸收一个鬼魂，它们会自动在里面找自己觉得舒服的地方待着。”
“所以如果我们收了一个鬼魂进去，不光没什么大作用还要供着？”楚秋池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你这样理解确实不错，因为鬼魂你伤不了它分毫，但是它很烦人，你们知道吧，就是那种你走到哪里它都会跟到哪里，还会在你身手脖子处吹冷气，胆子小的能被吓死几百来回。”
“这些鬼魂是从哪里来的？”裴瑾瑜问。
纪无轸道：“如你所见，正是天坑，不过这应该很好猜，只有灰雾覆盖的地方这些鬼魂才能生存，知道吧？而这些灰雾是天坑下飘上来的，自然就与天坑有关了，这并不难猜。”
“那您让我们去天坑是为什么？”他自己不也能去吗？楚秋池疑惑。
“下天坑。”纪无轸道。
“天坑能下，但是那上面覆盖着恐怖的灵压，普通修士下去立马就会被撕成碎片，但是——”他看向楚秋池。
“我虽然不太能看得懂你，但是你的体质似乎极为特殊，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下去是不会受到灵压的控制的。”
“至于他——”纪无轸看向裴瑾瑜，“仙人骨仙人魂，他下去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那些灵压最多就是对他的灵力有点影响。”
“带上我徒弟没什么大任务，让他悟道。”
路箫一惊，抬头。
“我这小徒弟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总嚷嚷着要找自己的道，我从前不让他出去，现在正好你俩可以带着他一起。”纪无轸垂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样做得对不对。
他站起身，“你们看看这堆法器有没有什么适合的，挑点去吧，历练的途中总能有点作用的。”
“还有这个。”纪无轸拿出几张符纸。
“这几张符纸里封有渡劫期的全力一击，必要的时候能保你们一命。”
“修仙界现在没多少渡劫大能了，便是大乘也不多，锦阳宗的高修为算是比较多了，这个路箫应该跟你们讲过，其他宗门的高阶修士不会无缘无故找事，所以你们要提防的只有灵兽，那些被雾气控制的灵兽。”
连着讲了这么久的话，纪无轸口干舌燥，他一把夺过宋书手上的茶杯，咕咕灌了下去。
“你们还有什么疑惑吗？”纪无轸看向几人。
“我我我！师父！”路箫连忙举手。
“你说。”
“你之前不是不同意我出去历练吗？怎么现在又突然同意了？”
“梵心宗那老秃驴说你可以出去历练了行吗？”
反正本来就是他弄的，一个锅是背两个锅也是，多几个便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远在梵心宗的和尚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伸手掐算，脸上神秘莫测。
良久，一道尖锐的爆鸣声响彻梵心宗上空，弄得梵心宗的弟子们人心惶惶。
“纪无轸！你给我等着！！”
纪无轸看向他们，已经能想象到和尚愤怒的样子了，就是有点可惜，可惜看不到。
“还有什么问题吗？”纪无轸扯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没没没。”路箫摇头。
楚秋池：“去天坑，下天坑，那具体要求呢？不能是我们光下去一趟再上来吧？”
纪无轸拍脑袋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就去调查那些魂和灰雾是怎么来的就行，可别说我欺负你们啊，我也试着下去过，不行，不然我都亲自下去了。”
他最多只能下到一半，能看到下面大概的样子，灰雾弥漫的地方很大很大，比完整的修仙界都要大出好大一部分。
他还看到雾的中心有建筑群，从高处往下望看着就像宫殿。
不过这些信息他并不准备和他们讲，准确来说没有多大参考价值。
“那灵压……”
楚秋池和路箫抬头，两双好奇的眼睛直直与纪无轸对视。
“那灵压不太好相与，你们看着对付吧。”
因为每个人对灵压的体验感都不一样，所以纪无轸没法说。
“来，讲讲你们的历练路线吧。”纪无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就是锦阳宗、碧水宗……这样一条路线。”
“这路线倒也不错，不过我建议你们先去明臻谷，我听说下界也有一个明臻谷，你去明臻谷兴许能遇见熟人。”纪无轸意有所指，也不挑明。
楚秋池自认为他在灵界没什么熟人，去哪都一样。
“好啊。”
对于历练路径楚秋池向来是不挑的，明臻谷和碧水宗离锦阳宗都挺近的，去哪边都一样，左右最后一站都是梵心宗，毕竟梵心宗就在天坑附近。
他是很好奇的，在长老口中天坑好像是个很麻烦的地方，为什么梵心宗会建在那附近。
不危险吗？平时弟子出去历练都不方便。
“我听说下界有个宗门，叫玄天宗。”纪无轸又提起另一件事。
在他那个时代玄天宗是不存在的，前些日子和尚和他说过，下界的因果变动异常频繁，并且所有因果还全都指向一人。
这便让纪无轸疑惑了，他见过和尚模拟因果变动的样子，极其夸张，那样程度的因果只有屠一界才会这么庞大。
而在因果变动时，有一个纽带，便是玄天宗。
几千年来，玄天宗无一人飞升，纵使其他宗门有飞升上来的，对玄天宗也只有一个模糊的记忆，他们也不能下去，无从考察，他便想着能不能从楚秋池他们嘴里问出一点来。
楚秋池道：“对，修仙界确实有一个玄天宗。”
“这个玄天宗实力如何？”
楚秋池：“玄天宗几乎囊括了修仙界大部分天赋极高的的人，修仙界很多高阶修士也在玄天宗。”
纪无轸摸着下巴，思忖道：“拥有整个修仙界大部分天赋高的人怎么会没有人飞升呢？飞升道又没有关，只要到化神就能飞升，除了一部分突破了没选择飞升的，这玄天宗真是奇怪。”
纪无轸又问：“玄天宗现在的掌门是谁？什么修为？在这个修为待了多久？天赋怎样？”
裴瑾瑜道：“訾苌楚，元婴巅峰，待了四百年了，五行天灵根。”
“额……”
宋书道：“你们可知，这世界上基本不可能存在五行天灵根？”
楚秋池和裴瑾瑜诧异地看向他，“有什么说法吗？”
“你们从下界来，应该清楚两个世界的灵气浓度是不同的，要知道天灵根单灵根多，四属性天灵根已经是极限，这还是在修仙界才会有的可能。”
“一个人的天赋除了父母传下来的，更多是和生长的环境有关，一般测灵根是在五岁，这时候的灵根尚未长成，但是灵根属性已现，在此前，灵根是有再长的可能的。”
“也就是说，在灵气浓郁的条件下，由灵气蕴养着的灵根值会上升，具体多少由灵气决定。”
“这也是为什么灵气贫瘠的地方很难有高天赋者的原因。”
“修仙界的灵气如此浓郁都不够蕴养出一个五行天灵根，更何况是下界。”
宋书的话已经很直白了。
訾苌楚有问题。
纪无轸又接着道：“一般来说天灵根会比正常灵根修炼快很多，也就是说哪怕他刻意停在元婴巅峰也会很快进入化神，多则两三百年少则一百年。”
“而他停了四百年，这已经超出正常范围了，要么是心魔，要么是反噬，要么就是他本来就升不了化神。”
“——他的修为和天赋，本来就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