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血色倒映在他们眼中。
“我的生命??你知道吗?就像是星火一般短暂,在这个世界只够惊鸿一瞥,而没有人会甘心自己在这个盛大的舞台中这么早谢幕。”
流萤听见自己这么说。
“你有办法,让我“活”下去吗?”
“生命的令使。”
她看见纯白的花朵在干涸的地面盛开,听见丰饶的颂曲,她察觉到眼前之人落下一声叹息,而后起身??
“一个人所有的命运很难被打破。”白发的人这么说道,“不过,你想怎么办呢?”
“是违背那位“命运的奴隶”告诉你的一切,还是只是单纯想要改变一个令人生厌的结局?”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语气带着茫然。
“我??不知道。”
眼前的人就这么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背过身,向着远处走去,长靴踏在地上,所到之处,过境生春。
她迟疑了一会,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他们走啊走,走了很远很远。
远到那片生机的海已经看不到尽头。
突然,白发的人回头看向她,语气平淡地说:“从今天以后,这里就不叫萨巴尔了。”
她停顿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
“那叫什么?”
对方思考了一下,眨了眨自己暗金色的眼睛:“?叫尼尔瓦纳。”
她思考了一会,问:“有什么含义吗?”
白发的神使侧头看向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在这片死寂里像是在发光:“有,意为涅盘。”
“这既是我的象征,也是它的命运。”
“命运也许一成不变,但为什么我们不能让它看起来,更符合我们的心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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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很喜欢云诃的这些话。
毕竟云诃是一个极度不安定分子,身上总有一种能够把剧本全部撕掉的癫感,还有一种让艾利欧抓狂的疯批感。
反正跟着云诃走,剧本总是能崩掉的,至于对艾利欧的心理友不友好就不重要了。
反正对艾利欧最不友好的是云诃,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完全没有的,对吧?
流萤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周围,在这匹诺康尼的“真实梦境”中环视一圈,手中的装置一闪。
然后,身型流畅优美的机甲浮现,火焰开始燃烧,命运的齿轮再次开始转动。而梦境在这一刻向众生展露了它真实的一面,即使它只存在于死亡的瞳孔之中。
不,流萤想,那不该称作死亡。
而是万物的沉眠。
“我将在这梦中遍历三次死亡。”她呢喃道,而那金色的火焰在那片火红中流淌,像是无声的祝福。
“而后,如飞萤扑火,向死而生。”
她的名字将在未来的某一刻被铭记,以流萤,而非“熔火骑士”萨姆,是人,而不是兵器。
“命运如此,又何必过于固执。”
当我们在这盛大的开幕中诞生,成长,最后死亡,如同谐乐颂唱的结尾,也就没有什么真的遗憾了。
“我们在虚假中游走,以寻找自我的真实。”
“那你又因何而来到这个虚假的地方?遍历千年的愚者?”
似乎有谁在黑暗中轻笑,悦耳的,却与谐乐截然不同的华章响起,命运再次开始咬合,白皙的手指拨弄琴弦,扰乱了一切的「秩序」。
“没什么的。”
他如是说道。
“我只是来找寻一段未曾到来的时光,从苦难中孕育出一朵纯白与赤红交映的十字花。”
jiu“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是遍历千年的愚者,但我从未想过脱离,我甘愿沉浮于自身过往。”
“因为那就是我。”
没有人可以替他做决定,即使是另一个他。
“所以,虚假的梦也困不住我。”
“为我们的未来凯歌吧。”
“敬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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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生在消亡中褪色,又有何物能够逃脱虚无的镣铐。
火焰在梦中点燃。
“就此离开这里,没有人会受伤。”
而钢铁的骑士手握点燃的天火,将要那梦中的深海点燃,万物都将在意识的深处看见它。
“我能让他们记住我吗?”
“记住流萤,而不是萨姆?”
“当流星划过长空,苍穹的火焰点燃,飞萤扑向明火,十字花绽放于流放之地,星辰在万众瞩目中死亡??”
“一定会的。”
熔火的战士看向站在原地的众人。
火焰包围了众人。
而记忆的力量开始流动,带着星快速离开,只留虚无的自灭者手握长刀,看向萨姆。
“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黄泉有些突兀地开口。
她的刀,依旧没有出鞘。
“什么?”
萨姆停下动作,看向黄泉。
黄泉斟酌着语气,询问道:“云诃的存在??是让你们的行动毫无顾忌的原因吗?”
“??不是。”
萨姆微微侧身。
“不管云诃在不在,我们都一样地毫无顾忌,因为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无论是我们的生命,还是别人的。”
这位大名鼎鼎的“熔火骑士”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和黄泉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就我个人认为,云诃的存在,只是让我们这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报废的工具有了更长的使用寿命。”
“究其根本,依旧是在为命运和“剧本”服务罢了。”
“工具??”黄泉皱起了眉。
“很无情的用词,对吗?”萨姆说,“但很可惜,我们似乎就是这样的存在,是追逐着一种没有实物的东西而在世界中残喘的人,也许艾利欧就是根据这种条件选择的我们。”
黄泉没有说话。
“你对这个回答,还满意吗?”
黄泉依旧没有答话。
火焰依旧在燃烧着,但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而当硝烟散去,这里只会留下一地狼藉,什么都不会存在。
失去的不会再归来,离别的却总有再见的时刻。
所以说,命运也许总是一成不变的,但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它看起来符合自己的心意。
云诃站在匹诺康尼的高处,笑着,手上拿着一杯特调。
“怎么说呢??南丁格尔。”
“如果我们的相遇是假的,重逢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你觉得一切还有意义吗?”
“你认为呢?”
云诃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开个玩笑。”
他暗金色的瞳孔里却没有笑意。
“我当然知道我们的相遇是真实的。”
他忽然就沉默了,偏过头,似乎骂了一句什么。
“怎么了?”
南丁格尔奇怪地问。
“没什么。”
云诃面无表情地说,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落得悄无声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在骂我自己。”
为什么给了他一双这样的眼睛。
“我只是突然很怨恨自己。”
为什么,剥夺了他做梦的权利。
“真的,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