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父女俩接连来了好几日。
说是来道歉。
谢家二老又岂能看不出他们的用心?
若真心想道歉,合该去给唐清念道歉才是,跑来和他们道歉,道得着吗?说白了,不过就是看重利益,生怕谢家因此动怒,牵连整个苏家。从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苏家父女俩,打从心里看不起唐清念。他们谢家的儿媳,是任谁都能踩上一脚,随意欺负的?
谢家二老不见他们父女,就已经表明了态度。
几次三番打扰便罢了。
还敢挑着儿媳登门的大日子过来。
急赶着作死!
谢老夫人嘴角下拉,显然动了怒:“既是如此,就让他们进来。有些话,是该当面说说清楚了。”
听到苏家人过来,唐清念放下筷子,想起那天的事,心里还是很恶心。
她和谢璟深紧挨着。
谢璟深看她脸色不好,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的手。
唐清念看向他。
目光相抵。
谢璟深冲她一笑,用眼神安抚着她,手指挠了挠她的掌心。
唐清念抿了抿唇,耳根泛红,长辈和姐姐姐夫都在,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这男人就不能收敛一些?
此时大院外。
苏文耀得知唐清念是谢璟深的女朋友后,立即从医院赶去公司。偌大的集团,无数项目正在进行,想要把账目查清楚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到现在都还没搞懂,为何夏深集团撤资,终止各项合作,收回各种政策扶持,苏氏股票还能持续上涨。
越是如此,他心底越是不安。
总觉得是谢璟深在幕后操控,准备给苏氏致命一击。
这几天他夜不能寐。
每天都带着身体尚未痊愈的苏婉柔登门致歉。
苏家和谢家老一辈交情匪浅,苏文耀深知谢璟深脾气极差,不近人情,是块难啃的骨头,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谢家二老这里。
连续几日登门,都被拒之门外。
苏文耀打听到谢璟深今日带唐清念见家长,生怕唐清念那野丫头在谢家二老面前浑说,乱嚼舌根给苏家泼脏水,急得跳脚,守在大院外不肯走,非要见到谢家二老不可。
得了许可。
苏家父女俩拎着各种礼物,一路往大院里走。
苏文耀耳提面命地叮嘱道:“待会儿见了老爷子老夫人,不许再找其他借口,给我好好道歉认错。唐清念今日也在,那小狐狸精一准给二爷吹了枕边风。当着老爷子老夫人的面,你得比她委屈才行。若是被那野丫头抓住错处,整个苏家都要跟着完蛋。”
苏婉柔心里恨死了唐清念,但她很清楚现在不是她能任性的时候,更不是报仇的时候,嗡声应着:“我知道了爸。”
从外面走进来需要几分钟时间。
冬日即便是正午也冷得要命。
父女俩进了门,温差太大,还没说话已经出了一身汗。
苏文耀第一眼便注意到唐清念。
那日在韩家寿宴上,她穿了一袭高端品牌高定,桃花粉的立领晚礼服。用了一整套昂贵奢华的粉钻首饰,从头到脚,包装得像个富家千金。
今日见男方家长,穿戴则优雅得体。果绿色粗线毛衣,下搭米白色长裙。裙长及脚踝,约莫是为了挡住里面的保暖裤。头发用一根木簪盘着,周身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低调清姝。毛衣的色调和谢璟深身上的薄毛衣很接近,乍一眼,两人像是穿了情侣装。
唐清念安静地坐在谢璟深身边。
屋外的光线洒进来,将她全然笼罩。
皮肤又白又嫩。
气质清丽脱俗。
便是苏文耀再如何厌恶唐清念,也不得不承认,这野丫头的皮相比他两个女儿都优越太多。男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肤浅的,即便一个女人的内在再如何美好,男人都更钟情于皮囊。爱情最开始,多是始于颜值。在没有任何了解的前提下,换做任何一个男人,见了面都会选唐清念,而非他的女儿。单就皮相而言,他女儿输得并不冤!
苏婉柔也是第一时间看到唐清念,她坐在谢家餐桌上,紧挨着谢璟深,活像这个家的一份子。苏婉柔嫉妒得双目充血,如果没有这个小贱人,今日跟谢璟深登门见家长的人就该是她才对!这贱人怎么还不去死?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弄死这小婊子!
苏婉柔心里暗暗咒骂着唐清念。
恨不得唐清念能当场暴毙才好!
苏文耀生得精瘦,许是接连几天没睡好觉,眼窝深陷,面无四两肉,瞧着面相很刻薄,从一出现便放低姿态,躬着身:“谢老,老夫人。”
苏婉柔依次与众人问好:“谢爷爷,谢奶奶,聂教授,聂夫人,二爷……”
她的视线再度落在唐清念身上。
充血的双目更红了。
极力压抑着心底的妒火与怒火。
憋得双目赤红,挤出了几滴眼泪,一副受害人的做派。
谢老尚未开口,谢老夫人率先发话:“接连来了好几天,到底有什么要紧事?”
关于韩家寿宴上发生的事,苏文耀难以启齿,避重就轻:“还不是为了柔柔,她做错事,惹了二爷不高兴,我特意带她过来给二爷赔罪。”
“惹了老二?”谢老夫人故作不知:“既然得罪了老二,就该去和老二道歉才是。老二平素都住在云顶华庭,你们接连跑到我这好几天,又是为何?”
谢老夫人几句话直击要害。
苏家父女俩面色都不大好看。
谢老夫人口吻温吞,又道:“外面都传老二脾气古怪,阴晴不定。你们苏家和我们谢家来往多年,你父亲在世时,一直走得很近。旁人不知内情,你应该是知道的。老二脾气是不太好,可也不是随便会动怒发火,冤枉别人的性子。你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事,能惹得他不高兴。刚巧老二今日带清念回来,你说给我听听,若真是我家老二不讲理,我们老两口也不会偏袒了他。”
“老夫人……”事情的始末,这让苏文耀怎么有脸说出口?
谢老夫人扫过他的脸,锐利的视线看向苏婉柔:“你爸说不清楚,你是当事人,做错事的是你,那就你自己说吧,你到底干了什么?得罪了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