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洲懊悔。
真是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才同床同枕一晚上,就把同睡一张床的福利给搞丢了。
看来他得换个策略才行。
纪寒洲没再和她争,转而道:“起来吧。”
叶卿立刻跳下床。
纪寒洲手上有伤,叶卿照例给他刷牙洗脸擦手。
昨晚纪寒洲看似气定神闲地逗弄叶卿,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都忘了把备用的牙刷毛巾什么的她。今天早起,她帮他洗漱之后,他总算想起来从盥洗台下的柜子里,把备用的洗漱用品拿给她。
两人前后脚下楼时。
早餐已经在桌上摆着了。
全都是最新鲜的食材。
叶卿拿过筷子和碗:“你要吃什么?”
纪寒洲看着她:“你先吃,吃过再喂我。”
叶卿当他是伤患病人,又对他有愧,当然还是想先喂他:“还是先喂你吧,我还不饿。”
纪寒洲支着脑袋看着她:“你不吃我也不吃。”
叶卿的心“咚”地狠狠跳了一下。
他此时的眼神,口气,都有点……
宠溺是怎么回事?
这老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叶卿双颊爆红。
纪寒洲似乎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了。
两人不可能一直僵持下去。
叶卿便心不在焉地低头吃东西。
纪家的佣人做饭手艺一绝,味道是真不错,可她这会儿根本没心思细细品尝。随便对付了几口,便开始喂纪寒洲,仍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纪寒洲乖乖吃完早餐。
叶卿起身,准备先把餐桌收拾了。
纪寒洲幽幽地来了句:“叶卿,你刚才没换碗筷。”
叶卿脚下一顿,低头看了看。
她还真的是拿自己用过的碗筷喂了纪寒洲!
天杀的!
这岂不是……
看她脸红到脖子,纪寒洲用一种玩笑的口吻问道:“叶卿,你是不是喜欢我?”
叶卿当即矢口否认:“你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喜欢你!”
纪寒洲心口一痛:“为什么?”
叶卿一愣。
为什么?
她眨了眨眼,迅速扯了个蹩脚的理由:“你叫我爸妈大哥大嫂,我……我合该喊你声叔叔,我怎么可能喜欢我叔叔?我刚才就是……有点走神。”
“叔叔?”纪寒洲蹙眉,口吻极其不满:“你嫌我年纪大?”
“我……”
叶卿一噎。
她是那个意思吗?
不是。
他们为什么要讨论这个话题?
莫名其妙。
纪寒洲逼问:“从第一次见面,你不是喊我魔头,就是直呼其名。这世上,敢当面喊我名字,喊我魔头的。除了你叶卿,怕是没有第二个。你说你把我当叔叔,却用你用过的碗筷喂我吃饭。你可知道,男女有别?可知道,何为间接接吻?”
叶卿一个脑袋两个大。
她刚才真的只是走神而已。
她对他绝对没有那种心思。
他说得好像她在故意勾引他!
纪寒洲说完,便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她。她漂亮的小脸越来越红,耳根和脖子都像是被山火烧着了。整个人紧张忐忑,可爱得要命。
叶卿局促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完。
不待纪寒洲再说什么。
她端着用过的碗筷朝厨房急急走了去。
纪家的佣人们一看两人吃好了,忙走进来收拾餐桌。
庄园上下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爷喜欢叶卿,哪里敢让叶卿亲自动手?
叶卿心乱如麻,找了个借口想出去喘口气,顺便办点事:“你的伤不知道多久才能好,我回家一趟,拿点换洗衣服。”
纪寒洲“嗯”了声:“我让人送你。”
“不用了。”叶卿拒绝:“我自己打车。”
“我家这片不好打车,就这么定了。”纪寒洲渐渐摸到了叶卿的脉,真的想要达到某种目的的时候,必须强势,叶卿才不会拒绝。至于感情的事,则不能逼得太紧,得慢慢来,太心急会吓坏小姑娘。
方大力送叶卿回家。
叶卿说还有别的事要办,不需要方大力等她,让方大力先回纪家。来之前爷叮嘱过,只是送叶小姐,不是监视她。方大力没有多言,直接开车回了纪家。
叶卿上楼收拾了换洗衣物,随即从道上打听了一番。
天师做法事收费各有不同。
但能招魂的天师级别都不会低。
她提到谢二夫人,更是被众人所推崇,言说要请唐清念,起码得百万起步。
百万?
叶卿看着卡里寒酸的数字。
这得多少年才能还清啊?
不过能再见父母一面,花多少钱都值了!
叶卿回到纪家庄园时,正值下午三点过。
今日阳光明媚。
纪寒洲正坐在客厅里,手里捧着本外文原着,低头随意地翻看着。阳光穿过净亮的玻璃窗,打落在他身上,好似作古的画作。丹砂点绛,洒然落拓。指尖的动作漫不经心,清隽雅致。
听到她换鞋的声音,他抬眸问向她:“吃过午饭了?”
叶卿应道:“嗯,你不会还没吃吧?”
“吃过了。”纪寒洲弯腰将书放在茶几上:“你回来得正好,我想出去晒太阳,你陪我去。”
病人多晒晒太阳有好处。
补钙。
叶卿没有拒绝,随意将行李箱放在一侧。
两人并肩走到院中的小花园里。
凉亭假山。
小桥流水。
纪寒洲要晒太阳,两人并未走进凉亭,而是在一侧露天的石凳上坐下。
佣人们很快上了热茶和一应水果糕点。
昨晚送谢璟深和唐清念离开,分别前,唐清念曾提醒过纪寒洲,让他叮嘱叶卿这几日多晒晒太阳。生人与死魂接触,身上难免会沾染阴气。不过这种级别的接触,伤害不大,晒几天太阳即可。纪寒洲便一心惦记着,有空带叶卿出来晒太阳驱散阴气。
此时的阳光并没有很毒辣。
叶卿坐在纪寒洲身边,太阳熏暖,很舒服。
从前的她,心里眼里只有复仇,从未如此惬意地享受阳光,享受平淡的生活。
她伸了个懒腰:“我昨晚脑子里太乱,忘了问你,请唐天师做法事花了多少钱?我现在手头有点紧,先给你打张欠条,之后慢慢还你。”
纪寒洲知道她的性子,轴得很。
他若说不要。
还不知道她将来会断断续续给他多少钱。
反正将来在一起了,他的都是她的,无所谓要不要,这会儿没必要和她争。
他指尖缓慢地扣着石桌:“欠条就不必了,我相信你。我和璟深是好友,弟妹只收了成本价,你给我八十万好了。”
倒是和叶卿打听的价格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