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的许劭脸色剧变,却没有阻拦。
陆京闻,该打!
如果可以,他真想上去补刀。
但看任无雪的架势,应该不需要他。
“任少,别打了!”司机开始阻拦,但奈何任无雪力气大,连他也一起揍了。
司机身体胖了些,倒在地上磕到了腰,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了,好痛!
陆总是怎么生生挨住,却不吭声的?
“陆京闻,你是非要装哑巴,是吧?!”
躺在地上的男人,薄唇开始渗血,他的声音低哑沉痛,“你打就是了,无需多言。”
“你——”任无雪气笑了,“你倒是有觉悟!怎么,你以为挨打就可以减轻罪孽了?我偏不如你愿!”
他起身站了起来,狠狠说:“你就是个混账,有罪!你对不起她,对不起她肚里的孩子,你就该一辈子赎罪!”
“继续打。”
“做梦!我就不打,你在这躺着吧,死渣男!”
陆京闻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
嘴角尽是鲜血。
深幽的眸爬满血丝,红得惊人。
他握紧左拳,狠狠将拳头撞在墙面上。
一声沉闷的声响,让任无雪相当不快,“你要发泄去外面!这里是急救室门口,别制造噪音影响她治疗!”
陆京闻脚步虚浮,往外走去。
司机哪怕腰痛,也还是忙跟上,“陆总,你的伤······”
十五分钟后。
司机跟着陆京闻回来了。
他看着男人那双鲜血淋漓的手,心疼极了。
刚才在楼下,他眼睁睁看着陆京闻拿拳头拼命打墙面。
怎么拦都拦不住!
他快吓疯了!
他觉得,陆京闻精神崩溃了。
任无雪看到男人手背上的鲜血时,冷笑道:“有本事,把这双手直接砍了。这双脏手,可是抱过别的女人呢!”
许劭点头,愤怒道:“听澜跟了你,简直是人生最大的不幸!”
陆京闻垂着眼睫,自始至终没有回答。
他像失去所有气力的狼王,没了任何斗志,周身弥漫着凄冷萎靡的气息。
直到急救室的门被推开。
女妇科主任一出来,陆京闻便迎了上去。
女主任看着男人赤红的双眼,吓了一跳!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如鹰隼般犀利,如野狼般嗜血。
她不敢看他,颤着声音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孩子······没保住。”
司机立刻皱起眉头。
陆总听了,该多么难过啊?
任无雪冷着脸,没有说话。
这次倒是许劭气不打一处来,“陆京闻,你满意了吗?你们的孩子没了,混蛋!”
女医生忙道:“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病人在里面抢救,她出血不止,随时有生命危险!”
眼前的男人立刻冲进了急救室。
任无雪追过去,却在门口停住脚步,气得想骂人。
要不是男女有别,他也进去了!
许劭站在旁边,忧心如焚。
直到大着肚子的池妍在燕禛的搀扶下赶来。
池妍没有告诉沈茂成和朵莉,怕两位老人年纪大了,受不住也病倒。
她真是担心坏了,无比心疼听澜。
“陆京闻呢?”
司机看向她,恭敬道:“燕夫人,陆总他进去陪沈小姐了。”
燕禛心疼地抓紧老婆的手,“别担心,放松点,当心我们的孩子。”
“老公,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听澜的孩子没了,如今自己的性命也难说,要是她有个好歹,我该怎么办啊!”
急救室内。
各种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
血腥味和消毒水味糅合混杂。
沈听澜做着浑浑噩噩的梦。
梦里,她可爱的宝宝在跟她招手。
他对她那般不舍,哭着道:“妈妈,我走了,对不起,愿来世还能做你和爸爸的孩子······”
不要!
不要走!
要走就带上妈妈一起走!
可是,儿子那渐渐模糊随风逝去的脸,终是让她认清现实。
他走了,不会带上她。
她和儿子永远阴阳两隔了。
小腹处的剧痛,时刻提醒着她,她没死。
直到一只大手温柔地攥住她的小手。
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可也仅是一秒,她便闪电般甩开。
不要!
她不要陆京闻碰她。
从此都不要!
她不会再爱他了,要把他从她的世界里全部抹掉。
一切·····都结束了。
孩子的死,斩断她和他最后的牵绊。
女主任和护士们忙得不可开交。
间隙里,女护士盯着男人的手说:“你的手背伤得厉害,都见骨头了,去旁边包扎一下吧。”
男人充耳不闻,只是望着手术台上女人苍白如纸的小脸······
她叹一声,不再说什么。
女人啊,从来都是弱势的。
生理结构决定了女人没办法强势。
只要是怀孕和流产,全都是女性承担代价。
这该死的男权社会!
一小时后。
沈听澜转危为安。
她被送入icu病房。
路上,池妍心痛,一直抹泪。
任无雪也哭了。
许劭更是哭了。
icu门口。
两人想进去陪伴沈听澜,却被脸色阴沉的陆京闻给拦住。
“闪开,我要陪澜澜!”
男人冷冷道:“她不需要你陪,你们都走,这里有我。”
“陆京闻,你要不要脸?她已经和你离婚了,你明不明白?你们没关系了!”
“这是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们这群外人管。”
许劭无语,“陆总未免太可笑!从新婚典礼上跑来照顾前妻,滑天下之大稽!你的新娘不要了吗?你不担心她伤心,然后跟你分手吗?”
“这都与你们无关。”
任无雪道:“混蛋!你这是出轨,让澜澜当小三!你要是为了她好,就赶紧走人,别逼我再次动手打你!”
男人面不改色,“想打我,随时奉陪,但我不会走,必须陪着她。还有,她不是小三!”
“陆京闻,你是铁了心不要脸了!”任无雪撸袖子,准备打架。
池妍忙道:“别闹了,无雪,让陆京闻一个人守着她吧。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还是少掺和。”
“姐,这不公平!”
陆京闻蓦地道:“她爱的是我,最需要的人当然是我,你们走吧。”
“她爱的是你?你确定,现在她还爱你?”任无雪反呛。
“怎么,需要我拿今晚的录像给你看吗?她在婚宴厅亲口说的,她爱我,只爱我,永远不可能爱上别人!”
“你——”
任无雪终是被池妍拉走了。
他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但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澜澜迟早是他的。
他不会让陆京闻毁了她!
夜,深。
沈听澜像是沉睡了一个世纪。
好累,真的好累。
她为什么没死?
身体好疼······
朦胧间,她听见啪啪的响声。
像是手掌击打皮肤的声音。
应该是病房吧。
只开着一盏暗灯。
隐约的视线里,看到男人坐在椅子上,竟是用掌心在重重扇自己的脸。
一下,两下,三下,他像是不知疲倦,直直扇了几十下,才颓然落下手。
然后,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她的心平静如水,哀莫大于心死。
很快,响起他压抑的声音。
像是在·····哭。
这是陆京闻吗?
还是她所认识的陆京闻吗?
何曾见过他扇自己且哭泣的样子?
那次,他提离婚,说她的“不检点”伤害了他,流过一滴眼泪。
除此之外,几十年来,她从未见过他哭。
怎么,孩子死了,他也会伤心吗?
何必呢?
他根本不知道她醒了。
她就这样一直静静看着他······
听着他愈发压抑的哭声。
明明声音不大,却有种撕心裂肺之感。
过了许久,他竟是把脸埋进双手间,像是在死死压制那沉重的喘息和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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