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俊生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但领导问了,他还不能不回答。
“领导,贾书记一直想继续往上走,陈省长过两年多半要调走了,他能依靠的只有您,应该不敢骗您。”
张恪清也点点头:“那他就是懈怠了。”
“以他的工作经验和能力,出现这种情况很不应该。”
这是第一次,他可以给贾海波一个机会,如果这次处理好了,就代表贾海波还能用。
但如果再有一次,他要选择其他人培养了。
虽然张恪清在省委常委中排名很靠后,但愿意投靠过来的副厅级,甚至正厅级的干部都有许多。
因为张恪清足够年轻,未来前途比其他人都更加的远大。
钟俊生也默默的记住了,自己在工作中绝对不能大意,不能犯这种错误,否则他恐怕就要提前被下放了。
跟着张书记,他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从副科变成了副处,甚至现在的位置,是多少公职人员一辈子都达不到的。
他还想继续跟着张书记好好学习,也能继续快速升迁,将来再下放,就有机会直接从市委常委起步,而不是只能当个副县长。
副县长到副市长,看似只是差了两级,可如果每一次都干满一任,也要十五年才能达到。
而跟在领导身边,五年就有机会。
看看现在的韩志飞,虽然只是常务副市长,但多少省厅的厅长见到都会主动打招呼,毕竟之前是省委书记的秘书。
不过钟俊生相信只要能让张书记满意,自己未来会比韩志飞发展的更快、更顺。
钟俊生出去了,张恪清靠在沙发上,希望这一次查出来的保护伞,不要牵扯到市委常委,否则问题就严重了。
……
郑城,市长办公室。
祝文渊看着张恪清在文件上的批示,略有一些不满。
让那些沿街的店铺出点钱怎么了?也不是很多,这种事张恪清都要管。
他还不是为了帮市财政省钱?
再说他这点小钱都要省,还不是因为张恪清搞的那个政策试点?
不过他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去跟张恪清顶牛,自己也签了字,交给秘书:“按要求整改,三天内必须整改完毕。”
秘书将文件拿起来:“领导,牟县的副县长李玉良在门外等半个小时了。”
祝文渊靠在椅背上:“叫他进来吧。”
一个副县长,本来他是不屑于见的,可问题是那些县长、区长、县级市的市长什么的,很少来找他汇报工作,他也觉得先拉拢几个副县长、副区长什么的也可以。
慢慢培养,等一两年后提拔起来,就能掌控那些区县或者市局了。
很快李玉良走了进来,点头哈腰:“祝市长。”
祝文渊抬起头:“玉良同志,有什么工作要汇报?为什么不去找你们县长,或者找分管的副市长?”
李玉良赔着笑:“祝市长,我是想来汇报一下思想工作。”
祝文渊盯着李玉良,这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单纯是来投靠的。
有干部主动投靠过来,祝文渊还是很高兴的,看来还是有一些聪明人,他才是郑城权力的未来。
“玉良同志,坐。”
“你在县里负责什么工作?有什么困难吗?”
祝文渊随手丢了支烟过去,李玉良手忙脚乱的接住,又马上站起来,凑过去先给祝文渊点燃,自己这才点上。
“我现在分管县里的公安、司法、信访、国安、农业农村、乡镇振兴、市场监管、交通建设等工作。”
祝文渊微微点头,分管的工作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太差,有一些权力。
“你在现在的岗位工作多久了?”祝文渊问道。
李玉良马上说道:“已经七年多了,前年当上了县委常委。”
现在很多地方都对政府的工作更加重视,所以除了常务副,也有不少县里还有一位常委副县长。
祝文渊之前对李玉良根本不熟悉,也看不上眼,但听说对方是县委常委,终于是来了兴趣。
这算是县里一个实权干部了,可以好好培养一下。
直接一步提拔为县长有些困难,但调到市局当个局长应该没问题。
“七年多了,经验很丰富啊,回去好好干,该有的会有的。”
两人的谈话非常短,李玉良在门外等了半个多小时,进去就抽了一支烟,然后就离开了,但脸上却挂满了笑意。
虽然祝文渊什么都没承诺,但已经给了暗示,他有可能会被提拔。
希望自己能被提拔到市里,再也不用回牟县那个全市最穷的县城了。
他也想尽快离开,有些事虽然做的很隐秘,那些人也都没乱说话,但万一呢?
贾海波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明明尘埃落定的事情,竟然要继续追查,他得给自己找一个让贾海波不敢动他的靠山。
过两天,再来跟祝文渊好好汇报一下工作,得想办法再拉近一下关系,将暗示变成明示。
……
市局,审讯室。
贾海波将一个涉黑团伙的头目再次带过来,亲自提审。
“谢文斌,你还有什么想要交代的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不用我再多说吧?”
谢文斌抬起头:“该交代的我不都交代了吗?打断别人腿,捅了几个人,这些事儿我也都认了,还要我交代什么?”
这些罪名加在一起,也罪不至死。
而且只要他嘴巴严,那么就算是被判了,到时候那位也会运作帮他减刑,可以早点出来。
反正他还藏了一笔钱呢,到时候足够去其他地方继续逍遥后半辈子。
贾海波盯着谢文斌:“你们的案子,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年前,我们又去走访了一下,你那时候就被人告过,但告你的人被打断了腿,后来怕了你,跑了。”
“这件事是谁帮你遮掩下来的?还不老实交代?”
“还有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藏了一笔钱没人知道?你的沙场、KtV、洗浴等每个月赚多少钱以为我们查不出来?银行账户里那些连三分之一都没有。”
“说吧,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你的钱是不是送给了他?”
谢文斌的手抖了一下,但依然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你说我挣了很多钱,那钱去哪儿了?我就是在县里做了点小买卖,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养活,能有多少钱?”
“你不是想把别的事栽到我头上吧?那我可不认。”
贾海波站起来:“看来你是想死扛到底,行,那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贾海波走出门,冲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人交代:“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撬开他的嘴!”
审讯室的灯忽然黑了,监控的灯也灭了。
谢文斌忽然看到房门再次被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我要投诉你们,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