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悯姬听到这声音,茫然又惊恐的抬头,慌张的望向病房门口。
两人的视线相撞,左悯姬坠入他暧昧的眼神里。
却只是一瞬间,她又立刻清醒过来。
她的脚都在颤抖,慌忙站起身,挡在何许前面;她身体站得笔直,那些媚态,全然散去。
范云起瞧着她那副紧张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神色有些许不耐。
他微沉着眼,上下打量几眼左悯姬;声音含着些许暧昧,正要开口。
却忽然,被左悯姬打断:“范……,范先生,我……。”
可她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越说,声音越发的颤抖。
她一脸焦急之色,脸色逐渐涨红;可范云起对此,视而不见;他皱着眉,只越发的不耐。
他逐渐不耐,又要开口,欲说些暧昧的话。
突然,左悯姬的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范叔叔?是……,范叔叔吗?”
突然的说话声,范云起听到,心底也是一惊;即使,他并不觉得,自己在偷情。
左悯姬如坠冰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何许能直接喊出,面前人的姓氏,这是她意料之外的。
她惊得倒退两步,一屁股瘫坐在床沿,又跌坐在地上。
在左悯姬身形挪开之后,范云起才真正与何许对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范云起率先偏头,移开视线;而何许,还直勾勾盯着范云起。
左悯姬悄然观察着他,还以为他察觉什么了。
心脏瞬间收紧,紧皱着眉头,盯着他。
范云起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还是看着别处,淡声询问道:
“咳……,何许,你好些了吗?身体感觉怎么样?”
何许却是没回答,依旧直勾勾的盯着他;好一瞬,他才有沙哑着嗓音,急切的问道:
“范叔叔,您是替范易来看我的吗?范易呢?他怎么没来?”
范云起听见这话,又猛的咳嗽了两声;他微低着头,莫名不敢看何许的眸光。
他踌躇了好一会儿,缓声随意敷衍道:“他呀,学业太忙了。”
而后,他停顿一瞬,话锋一转,又道:“你倒是念着他,等你好了,你们俩再聚在一起,好好聊聊。”
他笑得温和,此时,倒也像个长辈的模样。
可他视线的余光,还时不时看向一旁坐着的左悯姬;他低着头,两个人都不敢看。
瞧着她那副模样,他莫名觉得心底好笑。
但他还是没心思再去调侃她,眼前的何许,视线已经足够炙热了。
何许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他的模样乖顺,眼神温和,与范云起交谈。
两人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他们,时不时聊起,近三年社会的变化。
又时不时说起,飞速流逝的时间……
但,每当何许提起范易时,范云起总会极快的移开话题。
忽的,何许似想到什么,一脸惊喜的问道:“范叔叔,陈秋阿姨呢?她怎么没来?”
听到这个名字,范云起猛的弯腰咳嗽起来;这个名字,早在三年前,他就没听过了。
左悯姬见此,连忙起身;他轻拍着范云起的背,关心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在此刻,她丝毫忘了,床上的人,已经醒了过来。
范云起低着头,还在不停咳嗽。
听着左悯姬关心的话,他脸色一僵,却也只能故作正常,随意摆了摆手。
何许将这一动作尽收眼底,逐渐冷了脸色。
在下一瞬,左悯姬才匆忙回过神来。
她慌不择向后倒退两步,开口踌躇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话来。
而她,也只敢用余光,偷偷观察一眼何许;见他脸色难看,左悯姬立刻僵直,挺起腰。
她强笑着,慌张道:“渴吗?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但不等他们应声,她已经脚步慌乱的逃出病房;病房里,只剩下范云起与何许二人。
范云起慢慢止住了咳嗽,可在此刻,一向强势的他,也不敢抬头,看一眼何许。
病房内的的气氛,逐渐凝固;最终,是何许打破了沉默。
他的脸色已经苍白,轻咳了一声,温声问道:“范叔叔,范易去哪里了?”
如今,他唯一关心的,只有范易了;而且,当年的事儿,还不算完呢。
范云起缓慢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又是随意敷衍道:
“我不是说了嘛,他有些忙,暂时来不了;等你出院了,我会让他来和你见面的。”
何许听出范云起语气里的不耐,可是无法,他只得缓慢作出一副乖顺的模样,再次道:
“范叔叔,您知道,我当年的那件事儿,是怎么处理的吗?”
范云起缓慢收回愣神的视线,他抿唇,叹了口气道:“你那事儿,警察说,你是自杀。”
听了这话,何许立刻透出几分焦急;他挣扎着半坐起身,探着脖子,想去抓范云起的手。
即使何许距离他很远,范云起还是悄然向后倒退两步。
他神色,看上去依旧温柔,却含着几分不耐。
他淡笑着,缓声问道:“怎么?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
何许一脸愤恨,他嗓子干哑,吼不出声,逐渐涨红了脸。
好一会儿,他才干涩的挤出几个字:“不是自杀。”
话落,门外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正是左悯姬,她刚来的门口,就听到这话。
一时间,她也瞪大双眼,难以接受;或许,如果当时能查明,她也不用遭这么多罪。
范云起听见声音,忙来到门口。
他看一眼左悯姬惨白脸色,缓慢走出房间,轻轻将她腰扶正。
他的眸色温柔至极,缓声安抚道:“没事的,我会为你的弟弟讨回公道。”
他说的斩钉截铁,语气十分坚定,给了左悯姬莫大的精神支持。
她身形微微倾斜,头轻轻靠在范云起的肩上,无声落着泪;病房里,又传来何许的喊声。
左悯姬赶忙直起腰,将头偏向一侧,抹着眼泪。
她一面转身,欲走进病房;一面又将,范云起往远处推出去。
而她望着范云起的眸子,满是不舍;范云起也是一副心疼的模样,可去往电梯的脚步,却是没停。
待范云起进入电梯,她才茫然的收回视线;听着里面,何许崩溃的喊声。
她连连应声,脚步慌乱的走近。
一进入,就被何许恶狠狠瞪着;左悯姬浑身一紧,赶忙看向别处。
站在这里,没两分钟,她又赶忙道:“刚刚水洒了,我再去给你接一杯来。”
“不,不许去!”身后,忽的传来何许撕心裂肺的尖叫。
左悯姬瞬间僵住脚步,她缓慢的回头,眼神完全不敢直视何许。
但她也能感觉到,面前何许炙热的视线。
她低着头,好一会儿,才听何许愤恨开口:“为什么?为什么警察判定,我是自杀?”
左悯姬茫茫然抬,头眼里含着震惊和委屈;她低低的抽噎一声,颤抖道: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孤立无援,只能拼命照顾好你!”
她的声音,逐渐崩溃;而何许对此,充耳不闻。
他看向别处,又看向手机,逐渐变得歇斯底里;他猛地,将手机拍落在地。
他声音崩溃,嘶哑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落得这样境地,我明明那样努力?”
左悯姬紧皱着眉,一脸心疼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她才颤抖的声音,安慰道:
“何许,这不怨你,我们都是普通人,过好当下就行了。”
听到这个话,何许似乎更加的崩溃;即使身体不僵硬,他也费尽全力,抓起身旁的枕头,砸向左悯姬。
一边砸,一边尖声吼道:
“只有你,才甘愿做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