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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沉下远山,最后的余晖从山顶斜斜照了下来,留下斑驳痕迹。

‘这人怎么还跟着我!?’他心中暗念。

林间小道,周围随着太阳西沉变得昏暗,对此姜云逸很慌。

前世从未被别人追过的他,或许会渴望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

但此刻被追的他,却显得畏惧。

就在不久前,姜云逸出到城外,正往自己在荒郊野岭外找到的草庙居所返回,不想隐隐察觉到身后有动静,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发现,那人衣裳血迹斑斑,也不知是从哪个死人身上拔下来的。

又或者说,她就是凶手?

他越想越是心惊胆颤,若真如他所想的话,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这种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直至拐进林间小道后,还一直跟着,他便发觉不太对劲。

‘完了完了,该不会是盯上我的钱财!’

姜云逸得承认,自己在城中赚到的钱,确实是乞儿与绝大多数农户难以赚不到的数量,但也是他花了一年时间才与客栈掌柜的达成合作,期间浪费掉的口舌与精力,绝对是寻常人所不敢想象的。

毕竟,谁会相信一位刚满十岁的孩童,会为自己带来利益?还是姜云逸向掌柜谎称自己十三岁,因为发育不良,这才骨瘦偏矮,打消他些许顾虑......

大约走了一盏茶后,姜云逸脑袋微偏,余光又瞥一眼。

发现身后那人比自己高,不过差距不大,显然大不了他几岁。

可惜,依然让姜云逸很是不安,因为她头发散乱且遮挡面容,看起来很疯癫,衣裳血污依旧身着,和正常人明显不同。

就在他不安时,好在前方林间小道,渐渐出现一层薄雾。

这让他顿时重拾安全感。

‘哼,管你是要干嘛,我就不信进了村你还敢追!’姜云逸目光一凛,在踏入薄雾霎时,整个人都变得自信起来。

对于他气场上的转变,紧跟身后的血迹女子,仅是面无表情的驻足片刻。

很显然,她不明所以。

待姜云逸走近薄雾不久,本以为能够吓退身后那人,没想到很快又听到身后动静,整个人不禁懵了。

‘难道这人没听过这里的故事?’

........

相传,在曲浮城不远处有一座埋藏在山间的神秘村庄,因曾被妖魔血洗过整个村子,无一人生还,导致阴气沉沉浮浮,事后一直隐藏于鬼雾之中,还常有厉鬼出没,凡是误闯者,没一人归来。

久而久之,曲浮城外的神秘村庄,就成了世人口口相传凶险之地,无人敢寻找,甚至一见到林间出现薄雾便逃之夭夭,生怕招惹到什么可恐的妖邪存在,或者是被困其中,永不见天日。

这还是姜云逸先找到神秘村庄,在村内草庙住过一段时日,前往城池才后知的事情。原本姜云逸是不打算再回来,但转念一想,自己在村里草庙居住期间一直无事发生,再加上他本身就无家可归,待在城内只有危险的份,倒不如住下。

正所谓怕穷不怕鬼。

于是,神秘村庄里的一所草庙,彻底成了姜云逸的归属。

且至今为止,他踏入薄雾从未遇到过任何危险,妖邪更不曾出现,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地方偏,周围还有薄雾缭绕神秘村庄,不怕其他人枉自擅闯。

使姜云逸觉得,此地完全简直是完美的归隐之处。

妖邪什么的,果然都是传言......

跑、跑、跑——

当下,姜云逸四周被薄雾包围,但凭借长居多年与熟悉地形的优势,很轻易地辨别出正确的方向。

一路狂奔,打算在村口甩开身后的人。

放眼望去,朦胧的白雾把村庄的轮廓遮掩,又无法被阳光驱散,因此天色暗沉下来周围便静悄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点灯明亮起。

难见天上明月繁星,整个外界似乎被隔阂开来,只剩下漆黑夜幕笼罩着这一方空间,让人感觉压抑。

走在支离破碎的道路上,不管姜云逸怎么绕路,身后始终有动静。

显然,那人不急不慢的跟着。

‘这人怎么还能追这么紧!?’姜云逸边跑边觉得诡异,就算别人敢闯进来,这么大的薄雾包围,按理来说早该把人甩了才是,可事实恰巧相反!

此人似乎有着与常人不同的敏锐感,甚至连适应性都极强,彼此而距离在不断缩短。想到这里,姜云逸越发觉得不妙,在村口徘徊一阵,最后咬了咬牙,毅然朝着村庄深处的草庙而去。

薄雾再一次将姜云逸淹没。

他前脚刚离开,后脚血迹少女就追了上来,也是毫不犹豫的紧跟其后。

就在两人走远,他们所走过的村口忽有鬼影重重浮现。

只见一群群黑漆漆的人形,望着两人深入神秘村庄的方向,彼此相视一眼,嘴里不断不断吐露出苦涩难懂的音节,似乎满是忌惮两人,随后又缓慢消散,融入到薄雾里,消失不见,仿佛不曾出现。

一人不敢惹,是不容亵渎。

一人不敢惹,是怕遭反噬。

要换做其他人,早就死在这个诡异莫测的村庄里,千遍万遍。

偏偏它们遇到的是这两人,动不得,也不敢动,只能放任随意进出。

一刻钟后,姜云逸已经跑入村庄深处,他的脸颊上满是汗珠。

转眼间,在他眼前就清晰出现草庙的影子,以此为中心,周围的薄雾尽数退散,皎月与星辰映显上空。

凭借月光,呈现在姜云逸面前赫然的是一座破败不堪的茅屋。

门窗布满尘土,有着漫长岁月未曾修缮,但整体还算完好,这在神秘村庄内是不可多得能遮风挡雨的最佳之处,尤其是对于现阶段的姜云逸而言。

草庙中,破败的房屋,空荡的院子显得异常寂寥。

姜云逸刚一踏足,庙门口洒下的月光,立马便倒映投下一道身影。

他抄起一根木棍,猛的转身,呵斥道:“你、你谁?跟过来想做什么!”

此刻,方才看清来人——

长发披散脸庞两侧,不露容颜,倒是一双漆黑双眸散发出阴深之感,弓着背,宛如一头野兽蛰伏在暗夜里随时扑向猎物,浑身透着危险气息,令姜云逸不禁毛骨悚然,脚步悄无声息地朝后退了几步。

这一刻,有种会被对方吞噬殆尽的恐惧,姜云逸一时也分不清是人是鬼,结果对方一个闪身,以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霎时间出现在他眼底。

哧!

木棍果断挥下,不想他紧握烧饼的手忽然一空,转眼就被对方抢走。

“?”

木棍停在半空,因为见到这疑似‘野人’的家伙,竟然狼吞虎咽的连同油纸,一起把烧饼吃下。

此刻,姜云逸便知道,这人跟自己半天,竟然只是为了烧饼!?

仅仅十几息,便吃得一干二净。

于是乎,她转头看向姜云逸,又看了看草庙外,最后转身离开了。

“........”

发觉对方没有要害自己的打算,姜云逸不仅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

要是对方想的话,方才完全可以夺走自己的性命,还好没有这种打算。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姜云逸索性就任由她离开,才不会冒着被反杀的风险偷袭。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今日遇到的怪事,可谓是把姜云逸这座草庙,以及此地无鬼的事暴露了。

........

第二天,姜云逸就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地方,但自己又能去哪里?

租房......

他才刚满十岁,太容易引人注目。

找婆婆帮忙?

算了,只会无形中给她添麻烦。

在这个世界生活数年,姜云逸也始终找不到能拜托帮忙与信任的人,要么谨慎过头,要么怕给人带来麻烦。

最后忙碌一天的他,还是打算回到草庙,只不过一路上很是小心谨慎,生怕昨日那‘野人’并未离开太远。

但回来的路上,没有遇到,他还以为不在了,夜里姜云逸便安心的拿出烧饼准备享用,结果庙门口突然出现一道身影,吓得他差点把烧饼扔出去。

呼——

哪怕姜云逸不扔,也很快被对方抢走。

“喂!这可是我今晚的晚膳!”姜云逸忍不住出声骂道。

偶尔午时,他能在客栈那里蹭一顿,但不代表能吃饱,晚膳得自行解决。

可‘野人’似乎没有与他分享的打算,也没有回应姜云逸,直接连同油纸一同吃下,转眼便离开。

“.........”姜云逸无语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生火准备度夜。

虽然神秘村庄很安全,又能遮风挡雨,但夜晚也比任何地方要冷很多。

他拿出简陋的火折子,将干草准备好。

啪嗒啪嗒。

不久后,篝火升起。

木柴燃烧噼啪作响,昏黄的火苗映照着破败的草庙与寂寥。

姜云逸坐在一旁,孤身只影,默默烤火,显得有几分落寞和萧条。

唯有草庙外的虫鸣与他度夜,使得姜云逸望着篝火,思绪繁杂,不由陷入沉思,回忆着前世的记忆,一幕一幕画面般划过,回溯着他那虚无缥缈的过去。

无论前世美好与否,总归有朋友、家人陪伴左右,

“难怪每个穿越者都想回去......”姜云逸嘀咕,懂了异国他乡的感受。

偏偏,他是正儿八经的投胎转世。

“嗯?”

就在此时,姜云逸听到一丝动静,眉头微蹙,警惕的握棍,抬眸望去。

只见庙门口的薄雾里,一抹血迹身影站立其中,依然披散乌发,深邃的眼眸透过历历分明的发丝落在火堆旁上。

“干嘛?我可没烧饼了。”姜云逸语气略沉,很是不悦。

‘野人’看他一眼,又转身离开。

这让姜云逸感到疑惑,却也是低喃一句:“最好别再回来......”

一想到往后都会被抢烧饼,当下他想离开此地的心越来越重。

可世事难料。

又过几天。

只要是晚上姜云逸买了烧饼回来,‘野人’就没一天是不出现的。

气急败坏的姜云逸险些要找她单挑。

还好最后忍住了,不然又得自己掏出医馆治疗的费用。

“我说,你这是缠上我了?”

“........”

“你是人是鬼?”

“........”

“好吧,我知道你是人。只是见你这么久不说话,难不成是哑巴?”

“........”

在这几天里,每次姜云逸生起火堆,这人总会又出现一阵子。

所以姜云逸也是壮着胆,出声询问,却换不来‘野人’任何一句话。

“你老是抢我的,吃我的,除了这个,你自己还会干嘛?”

姜云逸出声,‘野人’依旧一言不发,但不再与最初那般,火堆生起后就转身离开,反而离火堆越来越近。

夜很冷,她凑近伸出手,想要触及这抹温暖的火光。

“喂!”

姜云逸当即打断‘野人’,把她手拍落,下意识训斥:“你有没有常识?这碰不得,你想皮肤烧伤是吧!”

‘野人’平静的面对他的训斥,世间似乎没什么能够影响到她的情绪,包括心境变化、神态举止,甚至呼吸。

她安静的站在原地,望着篝火,像是很渴望的样子。

姜云逸抿了抿嘴,本来对‘野人’无感的他,或许是寂寞太久,也是招手让她坐下,解释道:“这是火,别碰,你想要感受温暖,就坐在一旁,伸出双手取暖即可,就像我这样,不然会受伤!”

说罢,他示范给‘野人’看。

这人也是聪明,立马学了起来,并又看向姜云逸,似乎还有什么想学的。

“?”

姜云逸看了看自己,又望着‘野人’那乱糟糟的头发,浑身血污的衣裳,与自己天差地别,不禁道:“你想学我啊?也是,就你这样子,我都分不清男女,更别说是人是鬼了。明日你还是自己去水涧旁整理一下较好,不要求人模狗样,至少得有个人样子,否则,简直不像人。”

最后那句‘简直不像人’,彻底说动了她,默默的点头。

姜云逸惊奇的自语:“你居然会点头?那看来是听得懂我的话。但你一直不回应......嗯,哑巴无疑了。”

忽然有一人相伴,姜云逸情绪轻松许多,自言自语,哪怕得不到回应,也能释放一颗孤独的心,倾诉给对方。

而且对方是野人,不谙世事。

姜云逸倒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压力,转移到这人身上。

就这样,一人倾诉一人取暖。

不知不觉,天色越来越深沉,‘野人’也是准备离开。

姜云逸看着这人离开的背影,忽然道:“话说,你明天也会来?”

此人背对他,站定许久,才点头离开,有点傻愣愣的感觉。

姜云逸本以为,自己一直被抢烧饼,离开草庙的心会随着时日越来越重。

没想到,反而越来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