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四棵这话，公卓也是来了兴趣。
很诡异的是，在此之前数千万年的时光里，卫众生从未同他提起过二人的出身，即便是他去问也只是含糊其词。
“村子？是你和大哥出生的那个村子么？展开说说。”
显然，四棵以前不说是因为卫众生从未提起，所以他怕这其中有什么隐晦，对于村子的事情也同样闭口不谈。
但现如今卫众生已然逝去，带领着他遗言的伍是狗和楼惜文都没有给出什么特殊的交代，显然那只是一块单纯的心病而已，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樵夫姓白，叫白让，大哥手底下有两个姓，你知道吧。”
公卓点点头：“知道，一个杨和一个白嘛，人圣教区里的嫡系人口都姓白，他那几个义子则都姓杨。”
“对头~人圣教区里的白，就是这个白让的白。”
谈笑之间四棵就已经造完了那整整一大盘烧鹅，又抓了一把花生吃了起来，在公卓好奇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这樵夫白让有个外号，叫老白给，我师傅。”
“我们那个村子不大，还赶不上你家的仆从人口多，他一个人砍整个村的柴火，砍了整整四十多年，分文不取。”
“要知道，那可不是个凡人啊，当时我们从村子里往外逃的时候，往回一瞥，八境巅峰！”
“八境？”公卓闻言顿时满脸诧异的对着四棵说道：“没记错的话，在咱们千岁以前，八境巅峰就已经步入祖级了吧？”
四棵一指公卓的鼻子：“哎！你这话算说对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绝对是娲祖之下第一人。”
“天地初开，真祖级别的生灵都被天道封印在了各族的领地之中，当时法祖和我大哥还都是小屁孩呢。”
\"丁点不夸张的说，那就是当时的人族天下第一人。\"
“就这种人物，从我爸爸小时候就日复一日的给村子伐木拉柴，整整四十多年，跟凡人一点区别没有。”
“我在他身边跟了小两年都不知道他有修为，他虽然强，可他的寿命不是成千上万年的，据他自己说他只能活个六、七十年。”
“你想想看，一个只能活七十年的天下第一人，从十来岁最为轻狂的时候开始，就窝在那么一个小山村里伐木砍柴，砍了整整一辈子。”
“这心性、这境界，谁能做到？”
对于四棵的话，公卓深信不疑的点点头，事实如此，人的野心会随着位置的变化而不断变化。
都不要说区区七十年，他们哥仨当初成立青龙帮的时候，狂了整整好几千年都没狂够。
兄弟三人齐齐步入十一境时，整个就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连当初的法祖都不放在眼里。
那时候的想法就是，只要娲祖还没解封，我大哥就应该是天下第一人。
甚至因为这个想法，他们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法祖保持着较高的敌意，认为法祖会是卫众生登上天下第一宝座的阻碍。
但转念一想，若只有七十年的生命，他绝对做不到只是窝在一个地方默默无闻的砍上七十年的柴。
若换做他们二人，一定会选择依靠自身实力去做一番事业，浩浩荡荡的名留青史。
一念至此，公卓一边思索着一边扯下了一条羊腿：“既然你的师傅是樵夫，那大哥的师傅...”
对于公卓的问题，四棵眼皮抬也没抬的说了一句。
“过段时间你能见到。”
公卓：？？？
看着在自己面前大快朵颐的四棵，公卓突然踏实下来，想也没想的说道：“干嘛，你还要杀我？那我得抽空交代个后事去。”
听到公卓打趣的话，四棵想也没想着笑骂道：“去你妈的，天大地大，就你一个老伙计够大，杀了你老子以后还活不活了？”
“大哥他师傅叫杨烈，以前是村子里的猎人，也是白爷的徒弟，算起来的话...应该是我师哥。”
说着，四棵指了指一旁喝到昏死过去的伍是狗：“前段时间在犬祖那边，让这家伙给弄活了，我这谢礼还没准备呢。”
“你要是有空瞎琢磨，不如帮我想想应该准备点什么贺礼。”
听着四棵的话，公卓眨了眨眼，满是意外的看向身旁半口老酒给自己灌倒过去的伍是狗。
卫众生的师父？那都是什么年头的故事了，少说也是千万年前，也没听说这天底下有哪个能隔着时间长流把人复活的主啊。
四棵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把糖蒜，边吃边说着。
“可别小看了它，用大哥的话来说，这特么就是个活神仙，搞不好像你我这种人都是因为它需要所以才存在的。”
“如果没有它来三圣教这一遭，说不准往回倒千百万年咱们都不会出生。”
“这么邪乎？”听着四棵的话，公卓脸上的疑惑之色没有丝毫退却。
他们倒也不怕自己说的话被伍是狗听见，作为极少数的十一境巅峰强者，对于伍是狗此刻的身体状态还是清楚的...
绝对是断了片儿了，就是现在把它拉起来说它也不可能记住。
“岂止是邪乎啊。”四棵一边包着糖蒜一边看着昏睡之中的伍是狗说道。
“这家伙来头大的都没法去想，咱大哥好歹也是开天三祖之一，人族能到现如今这个地步贡献有他多少？数都数不清啊。”
“按理来说，大哥身陨这么大的事儿，娲祖和法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跟掠夺天开战本就应该是没跑的事儿。”
“可事实呢？咱们两个前脚刚得到大哥身陨的消息，后脚就是法祖和娲祖使者亲临。”
“大哥够牛*么？十二境中阶，独步天下！千万年，一己之力打的所有周边种族听到他的名字都走不动道，够牛*吧？”
“全天下一共有几个十二境中阶？什么明面上、藏起来的、后手前手，加起来也绝对过不了二十。”
说到这儿，不论是四棵还是公卓皆是满眼自豪，千万年啊，能把自己的名字硬生生杀到别的种族本能之中的，就只有他们大哥卫众生一个。
四棵突然话锋一转：“可我在问你...大哥死了么？”
听到这话公卓也是垂头丧气、不知可否的说道：“死了吧，死的跟个屁一样，一点浪花都没能翻起来。”
与此同时，四棵伸手指了指身旁烂醉如泥的伍是狗。
“真正的浪...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