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一路上也没想明白,太子何时见过他家千珺,圣上为何不遵圣武爷定的规矩。
“侯爷,侯爷,该下马进府了”随从站在马前喊道。
姜敏翻身下马,大步朝府内走了两步,吩咐道“去把老夫人、府里其他主子一并请到演武厅,老夫有要事宣布。”
随从应是分头行动。
姜敏自己来到演武厅,看着里面的兵器架,拿起长枪舞了一个枪花,又放回架子上。
“爹,唤儿来演武厅有何事”最先来的是姜敏的三子姜国承,他也曾是武将,因早前打仗伤了腿,走路腿有些跛。
姜敏说“坐,等人到齐后再说。”
老夫人领着媳妇、孙女、孙子进来。
老夫人问“侯爷,出了何事要府内的主子来演武厅。”
“孙儿(女)见过祖父”男男女女的小辈过来行礼。
姜敏把手一摆,说“站在一边,老二呢?”
姜文漠答道“禀祖父,小五已去鸿胪寺寻二叔。”
姜敏在心里把事情捋顺,以免有遗漏的地方。
老二姜国弘与姜文彬急匆匆的走进来。
姜敏开口道“除了国智夫妇不在,府内的大小主子都来了,老夫有事要讲:第一就是才将老夫进宫,圣上给千珺赐婚许配太子殿下;第二就是”
“等等”老夫人打断姜敏的话,问道“侯爷您才将说圣上将千珺许配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为人如何、脾性如何、屋内可有人。”
姜敏看向姜国弘,问“你与国承在京中,你娘问的这些事你们可知。”
姜国弘想想答道“爹、娘,儿官小位卑,不曾与太子殿下说过话,但儿在京中从未听到太子殿下有不端的行为,儿听那些大人讲太子的脾性与皇后娘娘相似,别的事儿不知。”
姜敏转向女眷开口“千珺你觉得如何。”
女眷里出来一位身着青色衫裙的姑娘,身形高挑,皮肤微黑,面容清秀。
她微微一屈膝,说道“祖父、祖母,雷霆雨露皆是圣恩。珺儿有一事请教祖父,若千珺嫁入皇家,姜家上下是否要交出兵权赋闲在家。”
姜敏捋着胡子,欣慰的点点头说“这也是祖父要讲的第二件事,当今没遵从圣武爷定的皇家儿郎低娶的规定,但咱们却要做好迁回祖籍的准备。老二,明日赐婚后你准备辞呈,老三先归拢府里的庶务,派人回祖籍修缮房屋,等千珺嫁入东宫后,咱们启程回祖籍。”
姜国弘利落的应是。
姜国承问“爹,大哥大嫂那里可要写信知会。”
姜敏大手一挥说道“写,明日接旨后老夫去兵部走军驿。”
老夫人吩咐“老二、老三媳妇,你俩吩咐下人把府里重新清扫一遍,祠堂、香案都擦拭干净。”
老二媳妇答道“娘,您放心,媳妇亲自擦拭祠堂、香案。”
“散了吧!”姜敏说完看着演武厅恋恋不舍。
姜国承慢慢走到他爹的身侧,说“爹,孩儿后日快马加鞭赶回祖籍,寻匠人在祖屋再盖一座演武厅。”
姜敏感叹道“不可,咱们回祖籍就是为了避嫌,怎可张扬生事,这侯府住了几辈人,要走了真有些舍不得,走吧!”
李曜宸送姜敏出宫后,返回御书房。
李翊昊拿着《史记》正看着。
李曜宸禀报“爹,儿已把镇北侯送出宫外,宣旨后可否传信给娘。”
李翊昊放下书说“你娘说一年后回京,先让钦天监合八字、算日子,定下日子后再传信给你娘,可想好了给姜家人何官职。”
李曜宸垂手站立答道“儿臣觉得姜家还是照旧当差便是,至于往后如何,儿臣想着娘回京后,可宣姜千珺进宫告诫一番,看姜家的处事方式再做决定。”
李翊昊踱着步思考了一会儿问“姜家的儿郎你打算如何安置。”
李曜宸干脆的答道“都扔到西郊大营。”
李翊昊不置一词,只是挥挥手让他出去。
姜家接到赐婚圣旨后,不消半刻钟,京城高门大户都知晓镇北侯府姜家大姑娘是未来的太子妃。
各府一面筹备礼物准备登门贺喜,一面暗自嘀咕当今怎么不遵祖宗定的规矩。
李景川派随从回状元里传信,让自家夫人备一份中规中矩的礼物送去镇北侯府。
“老爷还有别的嘱托吗?”李景川的娘子名唤黄玲珑,是个商户女,一讲话颊边微现梨涡。
随从答道“老爷让小的传话夫人留下名贴、礼物即可,进不进府不重要。”
黄玲珑心思剔透,闻言笑着说“回去告知老爷,就说我知晓轻重,咱们上门恭喜一声不给主家添乱。”
随从回翰林院向李景川禀报了夫人的回话。
李景川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对自家夫人行事很是放心,看着绵软柔顺,其实行事果断,大嫂的娘家、自家的三哥都在她手里吃过亏。
当初爹娘觉得商户女配不上他这个庶吉士,是他以绝食相逼才让爹娘松口,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自从成亲后,自家夫人把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从不让他操心府中的庶务,他才能一心扑在差事上做出政绩,得以升任翰林院侍讲学士。
赵静泉进来说道“李学士,圣上宣你去御书房讲《史记》。”
李景川躬身答道“下官遵旨”,说完拿起桌上的《史记》跟随赵静泉进宫。
胡灵儿在卫长烨这个向导的带领下,又玩了十几天,才与李曜轩赶往辽东。
一路随心所欲的游玩错过了投店,结果就是娘俩露宿破庙。
胡灵儿取出水囊喝了两口,吩咐李曜轩去打猎,她捡柴烧水做饭。
李曜轩从包里拿出短刀,嘱咐道“娘,你就在这里等着,打猎时我顺手划拉些柴火就成。”
胡灵儿催促道“快去吧!娘就在破庙哪儿也不去。”
李曜轩骑着马朝远处的大山跑去。
胡灵儿在破庙里逛了一圈,看的出这原来是座三进的院子,在一进的院子里有口井,完好无损的井绳、木桶,显示出这里常常有人光顾。
李曜轩马上挂着两只野鸡,后面拖着一捆树枝回来。
胡灵儿生火烧水,野鸡由李曜轩收拾。
“娘,这座破庙有些古怪”李曜轩拿着冲洗干净的野鸡回来说“井绳、木桶都是好的,这里不会是贼窝吧!”
胡灵儿用削尖的木棍串起野鸡,抹上油放在火上烤。
李曜轩问“娘,儿说的话您听到了吗?”
胡灵儿表情严肃的说“听到了,娘觉得你讲的很有道理,待会若是匪徒回来了,你可要保护好娘。”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匪徒伤害娘”李曜轩拍着胸脯保证。
胡灵儿不断转着木棍,李曜轩坐在破庙的门槛上,看着满天的星星说“在宫里时,怎么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也不知爹与大哥、曜博、曜瀚怎么样了,娘,你说爹想咱们吗?”
“你可是想回宫了”胡灵儿正往鸡身上刷着蜜。
李曜轩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想,娘,咱们回去吧!”
胡灵儿说“好,回去。”
撕下鸡腿递给李曜轩。
回京途中,胡灵儿才看到官府贴的告示,李曜宸定下了太子妃。
李曜轩去报摊上买了份报纸,递给他娘。
胡灵儿摇摇头说“从报纸上看不出什么来,咱们连夜赶路,回去就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母子两个日夜兼程的朝京城赶,宫门守卫见两匹马冲到宫门人都不下来,手中的长枪举起喊道“皇宫重地,速速下马。”
李曜轩抛出令牌,说道“连皇后与本王都不认得吗?”
宫门守卫验过令牌,双手奉上,躬身答道“是属下冒犯,还望娘娘千岁、楚王殿下恕罪,打开宫门,请娘娘与殿下进宫。”
胡灵儿说了声“走了,”催马前行。
李曜博、李曜瀚托着腮坐在坤宁宫的台阶上,问“春生,娘何时回来呀!”
春生手持拂尘侍立在边上,答道“奴婢不知。”
宫道上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一匹棕红色的战马疾驰而来,“吁”马上的人赫然是李曜博、李曜瀚日思夜想的胡灵儿。
“娘啊!”李曜博、李曜瀚嗷呜一声扑上前,抱着胡灵儿大哭起来。
胡灵儿轻轻拍着俩人的背说“都是大孩子了还哭鼻子,会被哥哥笑话的。”
李曜瀚擦了把眼泪说“娘,我想你想得都吃不好睡不好。”
李曜博拉着他娘的手问“娘,你回来就不走了吧!”
胡灵儿拉起他俩的手,边走边说“娘不在时,你们可有好生学习,没闯祸吧!”
俩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没闯祸,每日都学习。”
李曜轩回宫后先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福财看着远处的人影,嘀咕道“怎地看着像楚王殿下,”眯着眼仔细确认后,赶忙行礼“奴婢拜见楚王殿下,您回来了,皇后娘娘没与您一起回宫吗?”
李曜轩笑着说“娘回坤宁宫了,爹在里面吗?”
福财禀报“圣上与太子殿下都在御书房,您请。”
李曜轩笑着进了御书房,喊道“爹、大哥。”
李翊昊慢慢抬起头,看着成了黑炭头的儿子,问“轩儿,你怎么黑成这样,你娘呢?”
李曜轩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说“爹,娘回坤宁宫了,儿子这是晒得,儿子给爹、大哥还有菜团、糯米团买的礼物,嘿嘿,还得等几天才能到,娘让沿路的锦衣卫押送。”
李曜宸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出去游历一趟,身上结实了许多。”
李曜轩拱手说“小弟还没恭喜大哥得遇佳人。”
李曜宸笑着看向自家爹,“爹,今儿儿子能早些回宫么!”
李翊昊站起来吩咐“赵静泉,去御膳房看着做几道清淡好消化的菜送到坤宁宫。”
“是,奴婢这就去御膳房”赵静泉行礼后急匆匆的出去。
李翊昊边走边听李曜轩讲这次游历经过。
进了坤宁宫宫门,就见李翊昊大步流星的朝寝殿走去。
走到门口就听李曜瀚大声的问“娘,你跟二哥遇见山匪了吗?”
“没有,怎么会没有山匪呢?可有劫路匪徒吗?”
“闭嘴”李曜博的声音传来“你能不能消停些,让娘安心的沐浴,一直叭叭个不停,烦死了。”
李曜宸掀开帘子,李翊昊进去问“你俩的功课写完了。”
俩人站起来答道“儿还没回宫,娘就回来了。”
李翊昊微一侧脸说道“太子,交由你处置。”
李曜宸躬身答道“是,李曜博李曜瀚今儿的功课加写一篇文章,明儿一早我要在书房里看到。”
“是,臣弟领罚。”
胡灵儿擦着头发出来,听到的就是对俩人的处罚。
李曜宸过来行礼“娘。”
胡灵儿笑着抱抱他说“团子一晃要娶妻了,往后就成大人了。”
李翊昊酸酸的说“我在这儿你不拥抱,干嘛去抱这几个臭小子。”
胡灵儿笑着过去也拥抱了一下李翊昊,说“多大的人了,还与孩子争宠。”
李翊昊端详着她说“还好你没和青团一样成黑炭头,在外面吃喝玩乐时想没想我们父子几个。”
胡灵儿听着这不着调的话,说“你呀简直没个正形,轩儿先回去沐浴,过会儿过来用膳。”
“是”李曜轩站起来说“曜博、曜瀚想不想听二哥讲游历经过,想就跟二哥回宫。”
看着李曜轩带着俩弟弟离去。
李曜宸拱手说“娘,儿自个儿相中了镇北侯府的大姑娘姜千珺,没与您商议就请父皇赐婚,您不会生气吧!”
胡灵儿摆摆手说“今儿不讲这些,等我养回精神来再说。”
晚膳简单的用了些,李翊昊看她面带倦色,开口打发走了几个孩子。
胡灵儿靠在炕上问“宸儿的婚事是怎么回事,为何不遵守低娶的规定。”
李翊昊把李曜宸说的话讲给胡灵儿听。
胡灵儿琢磨了会儿问“姜家人你打算如何安置。”
李翊昊说“没有什么打算,想要加官晋爵就得凭自个儿的本事挣,若想靠儿女亲事朝上爬,那就打错了算盘。”
胡灵儿半眯着眼睛说“还有件事,我考虑了一路,锦衣卫能不能东西南北大换防,尤其是边远的锦衣卫卫所、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