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不愿意回乔家这件事,乔千帆作为乔万钧最重要的臂膀,一定不可能不知道。
可他为什么还要来见我?
“放心吧,之前乔千震夫妻的事情我就吃了教训,刚才和帆伯见面的时候,我特意和他聊过了。”
张子君一脸诚恳道:“帆伯和乔千震是不一样的,他说今晚如果不是必要的话,他不会出手,他就在旁边远远看着。”
“是吗?”
我微微垂眸,道:“他应当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本事吧。”
乔千意说,乔千帆想要过继我,是因为乔万钧曾经说过,我是乔家最有天赋的孩子。
“让他看清楚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这样也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很平静。
张子君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我打断了。
“有把握么?知道那东西的来路了么?”
我想张子君想说,乔千帆这么在意我,仅仅是因为我是他的亲人。
但我已经不想听类似的话了。
张子君点点头:“招魂这事对我来说不难,至于那‘河神’嘛.......”
他顿了顿,继续道:“之前用来供奉那东西的河神庙,起初的时候并非是神庙,而是阴庙。”
“那时候,很多人家里的女人或者婴儿死了,不舍得买棺材下葬,就去乱葬岗随意挖个坑埋了。”
“人不得安葬很容易出事,那些逝者的家人害怕,便在清江畔建了个阴庙,专门用来供奉横死的人和没有坟冢的人,以防他们化作厉鬼闹事。”
“那便是阴庙,后来公羊蝶看上了那座庙,在庙里放了神像,然后哄骗百姓们供奉。”
“我猜那庙估计是挂羊头卖狗肉的,不经开光的神像,很容易被孤魂野鬼或者山精野怪这类东西占据身体,显然公羊蝶不可能给这神像开光。”
“芙蓉镇的百姓就被哄骗着,砸了城隍庙,将妖魔鬼怪奉为神明,甚至还以活人性命来祭祀。”
我沉声道:“那岂不就是传说中的淫祠淫祀。”
见我一板一眼地说道,张子君笑了,打趣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唇角小幅度地往下压了压,低低道:“听说过。”
关于淫祠淫祀的事情,是一个疯子告诉我的。
我依稀记得,很久以前坞头村有个疯子。
每当村子里人去祠堂祭祀的时候,那疯子总会去抢祭品。
他一边抢,一边又哭又笑地大骂村民愚昧无知,被骗了都不知道,还说那祠堂是淫祠,村民的行为是淫祀。
为了让那疯子长教训,每次他闹事,都会被毒打一通,可即便如此,他就像是没有记忆那般,一次次重复地去闹事。
有一次,我因为砸碎一只鸡蛋不敢回家,在祠堂附近遇到了那个疯子。
我可怜他,给了他一个馒头。
做为回报,疯子给我讲了个故事。
说古时候有个懂些法术的书生,在一所野庙里试着扶乩请神,不料那书生还真的请到了“神”,并与神交谈甚欢。
后来那书生回家后,越想越不对劲,这神怎么会是他随便就能请来的呢,于是起了疑心。
他写了表文想要焚表上告,弄清他所请的,到底是不是真神。
可写了一半,大半夜有人敲响了他的窗。
那人自称是今日书生扶乩请到的“神”,见书生上表,便感到害怕,来坦白了。
实际上,那所谓的“神”,不过是个占据了神像,享受供奉的孤魂野鬼。
百姓们供奉他,他便略施小计,满足百姓的心愿。
诉求得到满足,百姓们就会变得越发虔诚,以为他是真神。
因聚集了百姓的愿力,他力量也就变得越发强大了,能够做到的事情也就更多,百姓也就更加虔诚,以为自己供奉的是正神。
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我问疯子,那不是很好么?至少那东西帮助人完成了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