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莲指挥着沈夏竹先往省城的国营百货大楼骑。现在能逛的起百货大楼的人,家境都不会太差。而人有了钱,物质需求便会日益增长,此时新鲜的食物就是最容易被接受的了。
杭市最大的国营百货大厦就在着名的风景区秋湖边上,每个城市都有条解放路,杭市也不例外,百货大厦就在解放路上,统称杭市解放路百货商店。
她们的车到百货商店的时候,墙上的时钟指针刚指向一点半。沈夏莲直接把三轮车停在了百货商店门口不远处。既不妨碍商店做生意,又能让人一眼就瞧见她们。
这车实在是太显眼了,在八十年代一众灰扑扑的背景里,一下子就跳了出来。才把车停好呢,就有一个路过的中年妇女好奇的走了过来,\"夏竹甜品?这卖的是什么呀?\"
\"是蛋糕,阿姨,您要不要来一块尝尝?\"沈夏莲拿出一个小碗和一小把竹签子,碗里有一些切成很小的小块。是做剩下的边角料,被她用来当试吃了。
有免费吃的!那哪能错过,女人马上就拿起了小签子扎了一小块放入嘴里。嗯!原来这就是蛋糕啊!她听说城东那家国营饭店有大师傅会做,但只有外宾来访的时候才会出手,根本不会卖给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今天中午吃到了,这可真好吃呀!
女人还想在扎第二块,但沈夏莲早就已经把碗收回去了,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还要扎一块了,\"这个怎么卖呀,多少钱?\"女人看着架子上的托盘,好像有两种款式。
\"这个是奶油瑞士卷,8毛钱一片。这个是奶油小方,1块钱一盒。\"沈夏竹介绍道。
\"这么贵!\"中年女人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奶油小方看起来真的挺好看的,单独的一盒,上面还有点缀着一颗红樱桃,甚是亮眼。可这也太贵了吧,一斤猪肉也就8毛,这么小一块蛋糕竟然跟猪肉价格差不多。
\"真不贵,阿姨!我们这用的都是好的蛋糕面粉植物油,还有这奶油,就是麦淇淋。麦淇淋生日蛋糕你知道吗?沪市可要卖10块钱一个呢!我们这才十分之一的价格!\"当然,体积也就十分之一。
麦淇淋蛋糕她知道,但这不就只是听说吗,没买过,谁知道那么贵。她刚才还尝了一块,现在说不买,也有点不好意思。要沈夏莲说也是现在的人比较淳朴。不然再过几十年,免费试吃一堆最后不买的,也大有人在,
\"那就给我来一块这个8毛钱的吧,叫什么……\"
\"奶油瑞士卷。\"
\"对,奶油瑞士卷,给我来片这个吧。\"女人指着奶油瑞士卷说,这个便宜点,买回去给她女儿尝尝吧,年轻小姑娘就喜欢这种新鲜东西。
沈夏竹麻利的给中年女人拿了片瑞士卷用油纸包好递过去。虽然是第二天,但这也算开门红了吧。她内心有点小激动。
今天沈小夏出摊时被问得最多的就是,昨天那个蛋糕怎么没有了。国营瓷厂坐办公室的好几个女同志都来问了一遍。可她也来不及回去问沈夏莲拿了呀。没办法,她承诺明天会再带来一些,让她们明天再来买。
划到市一中背后时,有好几个学生已经等在那了。\"沈四姐,你可算来了。昨天那个瑞士卷,给我来一片。我要两片。\"……
沈小夏为难了,\"那个是我三姐做的,她今天去省城卖了。\"
\"啊,那明天能给我带一片吗?我先预定。\"
\"我也要我也要,我可以先给钱……\"
就这样沈小夏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堆订单,还好她这段时间已经认识了很多字,问学生要了纸笔,记下了要订瑞士卷学生的姓名班级,以及给了多少钱。遇到不会的就用拼音。这算是她识字以来,第一次实际用上,沈小夏长舒一口气,果然,听小妹的话学写字算数就是没错!
杭市的解放路上很热闹,尽管今天不是周末,人来往穿梭的还是不少。一边是最大的国营商店,一边是全国闻名的风景区。夏竹甜品的三轮车驻扎在这里,可谓是借了很大的光。
有好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子路过夏竹甜品,都被亮眼的小车吸引了过来。三轮车不都应该充满乡土气息吗?怎么这辆三轮车这么洋气?那个塑料盒子里的是蛋糕?上面的红樱桃看起来就很诱人?一块钱啊,这么贵?好看又好吃的东西贵点也正常。
很快,沈夏莲的试吃小碗就见底了,他们的蛋糕也卖出去了一半。
\"妈妈,这个跟上次表哥生日时的蛋糕一样好吃!\"一个小男孩站在三轮车边上啃着手里的瑞士卷,\"后天爷爷生日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吃到蛋糕呀?\"
小男孩的妈妈用手绢帮小男孩擦着嘴角的奶油,\"表哥那个生日蛋糕是你姨父从沪市带回来的,最近家里也没人去沪市,哪能天天有蛋糕吃。\"
小男孩有点失望,不过现在嘴里正吃着呢,便兴奋道,\"这个不也是蛋糕,我们可以给爷爷带过去呀!\"
\"这个怎么能算生日蛋糕呢?……\"
沈夏莲在边上忍不住插嘴,\"其实,我们也能提供生日蛋糕的。\"
女人抬头,有点惊讶,\"你们能做生日蛋糕?那种圆圆的,很大一个?\"
\"可以的,就是要预定,您如果现在定了,后天下午两点左右您就可以过来拿。\"
女人有点心动,她是想讨好公公,让他帮着提拔一下家里的弟弟。刚好不知道老爷子生日能送点啥,如果真的有蛋糕的话……\"后天下午还是这里吗?你们不会不来吧?\"这种流动小摊贩,她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不会,还是老地方,您也没付钱,如果您到时候不过来还是我们的损失呢。\"
\"那行,我要一个生日蛋糕,我肯定会过来拿的,不过来的话,你们就去市麻纺厂找我,我叫……\"
生日蛋糕一个沈夏莲还是报价10块钱,跟沪市的差不多,这年头也不挑尺寸,基本都是8寸的蛋糕。女人对这个价格也有心理准备很可以接受。双方交流了一下蛋糕的要求,女人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夏莲,咱们也没收定金,万一她到时候不要怎么办?\"等女人走了,沈夏竹拉着小妹有点着急。
\"那也没办法,我们现在还是个流动摊贩,要收定金,别人也不放心啊。只能等赚够了钱,去盘下一间固定的店铺以后才能先收定金后做蛋糕。现在这个风险还是得自己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