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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端木随没搞阴的,总局的调查队伍根本就怀疑不到女小三身上,又何谈逼迫她来自首。

“这也算阴啊?”端木随笑起来,不屑道:“我这还有你们当时聊天的录音呢,要不要放给你听听?”

他说做就做,拿出手机点开录音,又将音量调到最大,按下免提键放给在场所有人听。

袁正邦和女小三的对话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止端木随这些异能者,其他高层也没少被骂。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邹权还没听完就站起来指着袁正邦的鼻子骂,被旁边的人拽了好几下才重新坐下来。

女小三哪见过这种阵势,当即吓得双腿一软,跪到地上连头都不敢再抬一下。

录音放完,被袁正邦重点点名的彭炜华立马举起双手喊冤,“说话可得讲证据啊,你们当现在上热搜、请水军、买八卦很便宜,上头给我批的钱我一分都没贪全花在这上面了。”

“各种明细流水,总局里面也都是白纸黑字记着的,你们可千万别冤枉好人啊。”

他顿了几秒,又补充道:“这几次批的款,最后就剩两万出点头,全让我那天请你们喝酒了,结账时还没够,害我又贴了几千进去,别告诉我这事你们已经忘了啊。”

那天花淳也在场,她点了点头,帮彭炜华解释道:“是,这事我记得,你当时还念叨说不少钱都用来找一个狗仔买八卦了,叫庄......庄什么来着?”

“庄一醉。”彭炜华提起这人就来气,“他的价格不是一般的高。”

“看你这话说的。”邹权掺和道,“天底下那么多狗仔,你非要在他那里买爆料和找水军啊?”

“你当我想啊。”彭炜华怼道,“也不知道他背靠了哪尊大佛,什么八卦都有,还都全都保真,联系的水军也比其他人的靠谱,不找他的话万一后续收不了场,花的钱更多。”

无名大佛端木随见他们要把话题聊远了,轻咳一声,提醒道:“几位,现在貌似不是聊这些事的时候吧。”

他又抬眼看向主位上的董睿安,语气像在看热闹,“董局,你说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办呢?”

在总局的一众高层里,花淳是小和事佬,董睿安就是大和事佬。

他这人在管理局的这些年无功也无错,当年能坐上局长的位置也只是因为中央不想让岑修文当局长。

每次开会时,董睿安都是看着下面人去吵,像个主持人一样,等小和事佬花淳劝不住了才会开口说两句。

现在被端木随直白逼问,他故作思考地缓了几秒才道:“袁正邦做的这事我属实没想到,说难听点已经归类到买凶杀人的范畴里,我对他是打心底里的失望,我.......”

“我们能别打官腔了吗?”端木随打断董睿安,自嘲道:“董局,你可别告诉我就因为总局律法不保护我们这些畜生,他袁正邦便能什么惩罚都不受,继续跟我坐在同一个屋檐下啊。”

“董局,你不拿我们当人,可畜生的命也是命啊。”

“这倒不会。”董睿安回道,“袁正邦若是不罚,类似的事情还会反复出现,这不是我们管理局建立的初衷。”

“好在这事最后没朝他预料的方向发展,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望着端木随笑起来,好似真在为他们感到开心。

下一秒,他又板着脸严肃起来,“再往根本一点的地方想,袁正邦做的这些事给我们提了个很大的醒。\"

“管理局成立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可我们依旧在用最初的那套规章制度,这套制度已经过时了,需要修改和完善。”

“袁正邦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说到底就是钻了总局律法的空子,这次若是不罚,不止他再会钻,别人也会如此。”

“因此,我们不止要罚,而且必须重罚。”

“同样的,管理局沿用至今的、针对异能者的律法也要改。”

众人习惯了董睿安和稀泥的样子,第一次听他下达这般明确的指示都有些震惊。

端木随轻微蹙眉,总觉得这董睿安没安好心。

果不其然,董睿安话音一转,又道:“可是端木啊,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揪出袁正邦的手段也不光彩吧。”

不等端木随回答,他继续道:“我是不是也该罚下你呢,不然以后大家在自己家里待着都不能安心了。”

会议的矛头瞬间调转,众人齐齐看向端木随,他今天能弄来袁正邦和他小三的谈话,明天呢,以后谁在他面前还有秘密可言。

在众人略带怒意的目光下,端木随笑着反问道:“董局,你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袁正邦能拿钱让人故意去挑衅送死,我端木随怎么就不能拿钱找人买录音呢?”

“不过呢......”他遗憾地耸了耸肩,“我也觉得我这行为不光彩,罚是理所应当的事,就是不知道董局想怎么罚了。”

“撤职,还是降职?”他看着董睿安,脸上的笑容竟有几分真心实意,“要不直接撤职吧,回天衡山逍遥不比整天坐在这里跟你们扯嘴皮子有意思啊。”

在场众人都知道端木随这是在以退为进,可他们只能顺着端木随的意思走,不然真让他回了天衡山,天知道他能给总局搅出多少乱子来。

董睿安也清楚这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端木啊,你放宽心,这事没你想的严重,最多就是罚点奖金而已,不过接下来关于律法修改的会议你可能......”

他没把话说完,但懂得都懂,他要减少端木随在会议上的话语权。

这是一个关于异能者律法修改的会议,会上还只有端木随一个异能者,他的话语权要是减了,这会开和没开压根就没区别。

“好啊,没问题,我不参加都行。”端木随再次以退为进,“不过这好歹针对异能者的法律,再怎么着也要让异能者参与进来吧。”

“岑憬和谢阳蛰如何,理由我就不再赘述了,毕竟最初也是在座的各位选他们参与调查的。”

选岑憬和谢阳蛰加入调查的原因很简单,两人的工作经验丰富,本身也足够冷静,不会再查证途中意气用事。

对于端木随的这个提议,在座高层思考片刻,副局之一的窦庭率先提反对道:“谢阳蛰可以,但岑憬不行。”

他没说理由,只是扭头看了下与自己相隔两个位置的岑修文。

端木随没跟窦庭争,又建议道:“窦副局,岑憬不行的话,换成罗毅可以吧,论经验还是论资历,他怎么都是够格的。”

罗毅十八岁加入总局,到现在也已经八年多了,还一直是和岑憬做搭档。

如果岑憬哪天下放分局,罗毅是最有可能接任二队队长的人。

窦庭还是想反对,他觉得这种高层会议不该让下面的人参与进来,可女副局费妤先一步开口了,“可以,这场会议本就是关于异能者的,我们理应让他们参与进来。”

岑修文跟着附和道:“确实是这样,不让他们参与进来,这场改革会议开的没有任何意义。”

连着两位副局发话了,窦庭有些不满地将决定权交给董睿安,“董局,还是你来决定吧。”

董睿安看向端木随,对上一双略带杀意的眼眸,仿佛在说我都退到这一地步了,你要是再不同意,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董睿安读懂了这眼神,笑道:“会议在明天上午九点进行,麻烦端木你通知罗毅和谢阳蛰了。”

“这是自然。”端木随回道,“董局你放心,他们明早九点会准时到的。”

有了董睿安的首肯和端木随的退让,这场会议开的异常顺利,最后关于袁正邦的处罚也确实非常重,从今以后他会在总局监狱里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袁正邦想过很多种处罚,可却从未想过是进监狱,决定下来的那刻他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头发也白了不少,似是在瞬间老了十多岁。

会议结束后,收到消息的雷斯特过来接人,他见袁正邦还赖在座位上不走,立马过去将人拽起来,“走了,别继续赖在不属于自己的位子上了。”

他可不管袁正邦是不是五六十岁的老人,身体经不经拖拽,反正拉着人就走。

刚走没多久,他见端木随跟了过来,打趣道:“你跟过来干嘛?”

端木随回道:“我回办公室也是闲坐着,颜司他们也都不在,我只能过来找你聊聊了。”

“成。”雷斯特看了眼袁正邦,问道:“你会议开的怎么样?”

“挺顺利的。”端木随理了理衬衫袖口,“改政策的会议明早九点召开,不过是罗毅和谢阳蛰替我参加。”

“哈?!”雷斯特的语气非常吃惊,“你逗我玩呢?!”

“没有。”端木随把会议上的事情都说了下,又解释道:“有些事得慢慢来,我若是一次性要了太多东西,谁知道其他部门的普通人会不会触底反扑。”

虽说同在总局里,但雷斯特是管监狱的,不常去办公大楼,对里面的情况其实算不上了解。

他想了下,似是认同地回道:“行,反正这些事你说了算。”

两人聊了一路,走到监狱门口时,雷斯特玩笑道:“端木队长,跟我进去坐坐啊?”

端木随笑着回道:“为什么不呢,来监狱做客也算人生难得几回的事。”

“成吧。”雷斯特领着端木随走进监狱,来到隔离门前拎了下袁正邦,“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把这家伙送进去,等会带你去我办公室坐坐。”

端木随点点头,背过雷斯特开始打量起这所监狱。

监狱的一层很高,莫约五米高,视力稍微差点的人抬头都看不清天花板是什么样的。

除了一个用于隔离的铁栅栏,监狱的内部装修风格很白,墙壁是纯白的,地砖是瓷白的,还有不少玻璃门,身处其中第一眼会觉得干净,可再待两秒又会觉得压抑和沉闷。

这所异能者监狱的占地面积也非常大,从入口走到栅栏门有五六百米的距离,其中一半地方是用来关异能者罪犯的,还有一半.....

端木随往回走几步,走到一处玻璃门前停下。

透过玻璃门,他看到里面的地面铺成了绿色的草坪,入目皆是各种旺盛生长的植物。

这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植物园。

他在门口看了片刻,突然,一颗足球大的毛线球闯入他的视野中,紧接着一只小狮子也闯了进来。

小狮子玩了两下毛线球才发现端木随,它扭头来,隔着玻璃门同端木随对视,又疑惑地歪了歪头,似乎在好奇这人是谁。

“进去看看?”雷斯特走到端木随旁边,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保证道:“放心,他肯定还记得你,就算不记得了,这不还有我在嘛。”

端木随没说话,反而是里面的小狮子跑到门边开始用爪子扒门,见雷斯特不搭理它还炸毛地吼了两声。

“不是,不带你这么玩的啊。”雷斯特急忙将玻璃门打开一半,蹲在地上摸着小狮子安抚它,“别啊,我亲爱的小叔,我们有话好好说,别耍小孩子脾气成不?”

小狮子低吼一声,又甩了甩尾巴,明显是没被哄好。

雷斯特摸着它的爪子,问道:“行行行,你说吧,只要不是让我弄只母狮子回来给你当童养媳怎么样都行。”

小狮子连着低吼了好几声,似乎没听懂雷斯特这话是什么意思。

雷斯特轻叹一口气,张口发出一声低吼,比猫叫多了些凶性,又没有狮吼这般低沉。

小狮子显然能听懂雷斯特的吼声是什么意思,它站起来开始蹭雷斯特的腿,又软软地叫了好几声。

雷斯特探头朝植物园里望了望,确认对方没在附近才压着声音开始回答小狮子。

端木随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题,不然雷斯特的脸也不会越来越红。

一人一狮聊了好久,雷斯特才成功将小狮子哄回去,“好了好了,赶紧回去吧,我晚点会给你带兔肉吃的。”

确认小狮子走了,雷斯特将玻璃门关上,“可算是说清楚了,差点没累死我。”

端木随问道:“你跟你小叔聊什么呢,居然能聊这么久。”

雷斯特答非所问道:“端木随,你什么时候去把你后面那撮长发剪了。”

“剪头发?”端木随将这撮长发拨到胸前低头看了眼,“剪头发是不可能的,上一个剪我头发的被我剃了好久的光头。”

他又道:“还有,你问我什么时候剪头发做什么?”

“没什么。”雷斯特强行岔开话题,“我改天再请到办公室坐坐,趁着现在还没到晚高峰,我得赶紧出去买东西。”

“行。”端木随看出雷斯特不想多聊,转身朝监狱入口走去。

出了监狱,雷斯特回头望了眼,大门里面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干净敞亮却压抑得厉害。

他有些伤感地感慨道:“端木随,可能是被叫畜生叫多了,又或者是真跟小叔待久了,我有些时候是真分不清了。”

他又问:“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人、还是算兽?”

“有什么区别吗?”端木随反问道,“人有人面兽心这一说,兽也有通人性的说法,你是人、还是兽从来都不是由别人来决定的,你觉得你是人就够了,还是说......”

他顿了顿,调侃道:“你觉得别人承认你是人,你就变成人上人了?”

雷斯特故作无奈地耸了下肩膀,“你这人吧,实在不适合搞伤感,太会破坏气氛了。”

端木随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这叫清醒。”

“是,全天下就你最清醒。”雷斯特敷衍一声,又朝端木随伸出手,“车钥匙,你车借我开下。”

端木随回道:“没带,在我办公室里。”

雷斯特跟着端木随来到办公室,拿到车钥匙后随口问道:“你有什么要带的,我正好帮你捎回来。”

“没有。”端木随打开电脑,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不怎么出去,车子你要用的勤,钥匙就先放你那。”

“那我过几天再还了。”雷斯特转着车钥匙悠哉地离开。

他开车去了市场,溜达一圈买了一堆生肉回来,因为实在找不到兔肉,又跑了趟宠物店买了两只活的小兔子。

回到总局后,他拎着一堆生肉和两只小兔子进入植物园深处。

这一次,除了小狮子,还有一头很漂亮的雌性南非狮和一头异常巨大的雄性南非狮。

这头雄狮的体型是雌狮的好几倍,头部乃至肩膀后方,再到腹下两侧都覆盖浓密的鬃毛,大部分鬃毛还是黑色的,让它变成更加雄壮和威武。

雷斯特站直也只有雄狮一半高,倘若雄狮要张开口吃他,他估计连塞牙缝都不够。

可雷斯特压根不怕这雄狮,他指了下堆在地上生肉,笑着劝道:“爷爷,你要不稍微变小点,不然这些都不够你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