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三个月,无良道士一行人终于来到龙国东三省。
他们之所以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路上并不太平,乱世之年土匪盘桓,军阀割据。
他们一路上劫富济贫,惩治了不少恶人。
但对已经彻底腐朽的龙国来说,他们做的贡献微乎其微,恶人更是如雨后春笋,清理一批还会冒出一批。
归根结底,还是龙国的‘根’坏了。
就像是人身上的毒疮,光排毒是没用的,必须要将整个毒疮连带着附近的腐肉一同割掉才行。
这一日,几人来到一处农户家歇脚。
开门的是个老大爷,警惕地看了看他们,见他们一身的道士打扮,这才放下戒心。
几人为首的大师兄上前与老者攀谈。
“无量天尊!老人家,我们师兄弟一行从南面而来,眼看着天要黑了,可否在您家落个脚?”
“来吧,但是老头子家中实在没有粮了,没法招待你们。”
“这个无妨,我们身上带了粮食,和您借个灶台就行。”
“那行,你们进来吧!”
老大爷心肠不错,热情的将他们迎进院子里。
这时,屋子里跑出一个半大的女娃娃。
“爷爷!”
女娃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长得很俊俏,但就是蓬头垢面的不知多久没洗脸了。
此刻看到几个道士,有些胆怯。
“萍萍,咱家来客人了,快去给他们打水喝。”
“嗯呐!”
小丫头转身取了个木桶,随后跑出院子。
村子里有一口古井,他们平时就在那里打水喝。
“老人家,我们还没吃午饭呢,借您家灶台一用。”
“用吧,院子里有劈好的木头。”
“好嘞!”
在大师兄的示意下,几人纷纷卸下身上的行囊,取出里面的粮食、干菜和装着调料的瓶瓶罐罐。
等到小丫头打水回来时,几人已经点燃了灶火。
三师兄将高粱米和各种干菜、肉干一股脑丢入锅中,然后又加了些盐和调料,便盖上了锅盖。
不多时,一阵饭菜的香气飘了出来。
三师兄掀开锅盖,心满意足地闻了闻,随即取来一个大铁盆,将炖好的高粱米盛了出来。
几人立马蹲在院子里,各自取碗盛饭。
不远处,老头的孙女闻着高粱米的香气,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爷爷,我也好饿啊!”
她捂着肚子,用极低的声音地向老者开口。
后者闻言起身从橱柜里取出一块硬巴巴的玉米饼递给她,自己则捂着肚子坐在一旁。
这块含米量极少的饼,是他家最后的口粮。
爷孙二人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几个道士的眼睛,他们对视一眼后,大师兄叹了口气。
他又从锅中盛了两大碗高粱米,并在每个碗中放了一块炖烂了的熏狼肉,起身走向爷孙二人。
“老人家,我们米煮多了,您老要是不嫌弃的话,帮我们分担一下吧!”
他笑着将碗递过去,而且说得很委婉。
萍萍看着眼前的高粱米,忍不住舔了舔嘴角,不过她并没有去接,而是怯生生地看向老者。
老者慌忙站起身,并没有接碗。
“使不得,使不得,我爷俩有玉米饼吃就行,你们留着吧。”
“老人家,我们真的煮多了,而且还用了您家的木柴和灶台,小丫头还给我们打了水,这是给您的报酬。”
“不不不……”
“哎呀,老人家您就收着吧。”
大师兄强行将碗塞到他怀里,然后不等他再开口,转身离开。
老者喊了几声,见他执意如此,这才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想吃啊。
只是觉得这几个道士长路奔波,也十分的不容易,所以才不好意思去接。
萍萍抿了抿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爷爷,我……我想吃。”
“吃吧,吃吧,吃完了记得把碗筷洗干净,再谢谢人家。”
“嗯!”
得到爷爷的允许后,萍萍这才端起碗筷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
有些烫,但味道确实很不错。
除了高粱米独有的粮食香味外,里面还有煮烂的干菜和肉香,最主要的是放了盐巴等调料。
这对于长期营养不良的她来说,简直是山珍海味。
老者端起另一只碗,也跟着吃了起来。
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吃饭的声音以及几个道士的聊天声,直到锅中的高粱饭见底后,一个青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杨大叔,不好了,回风山上的镇三江来了,快躲起来。”青年隔着老远便大喊出声,随即跑向其他院子,继续提醒。
刚刚吃完饭的老者和孙女顿时大惊失色。
“糟了,土匪震三江来了!”
“快,快把门锁上……”
爷孙二人惊慌失措,第一时间将院子里的木门关闭,并插上木栓,然后看向几个道士。
“各位道人,土匪震三江来了,咱们快去田地里躲一躲,等他走了咱们再回来。”
“土匪?”
无良道士师兄弟对视一眼。
他们一路走来,见过大大小小不少土匪,也曾出手杀死过几个,所以此刻闻言并不惊慌。
不过看着他们爷孙俩惊慌的样子,他们还是依言照做。
不多时,老者提着煤油灯,带着他们跑到了房子后面的田地里,此刻田中已有半人高的田苗,刚好可以让他们躲避。
躲好之后,老者急忙吹掉手中的油灯。
这时,村子里隐约传来了马蹄声,以及叫嚷和刺耳的尖叫声。
大师兄看向身旁老者,终于忍不住开口:
“老人家,这震三江很厉害?”
“厉害,相当厉害了。”一提到这个土匪头子,老者脸上止不住的惊恐:“他们是松江上回风山里的绺子,足有百十号人,手里都有家伙,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他们这是进村来抢劫来了?”
“不应该啊……”老者惊恐之余露出了疑惑,解释道:“我们村子十天前才交过贡粮,按理说在粮食收割前不应该来啊!”
大师兄微微点头,看来老爷子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他转身看向几个师弟。
“诸位师弟,怎么说?”
“大师兄,我去瞧瞧如何?”
“嗯……还是我们一起去吧。”大师兄思索着道:“先去看看虚实,如果有机会的话……”
他后面的话没说,师兄弟几人已经心知肚明。
确定行动后,大师兄向老者辞别,随后不顾爷孙俩的劝说,带着他们从田地的另一个方向抹了出来。
顺着叫嚷声,他们摸着黑来到村子进出。
尚没有靠近,就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
几人施展身法,轻而易举地跃上附近的一户房梁上,将身子隐藏在黑影中。
只见前方的院落里,大约二十几个土匪手持洛阳造,正在围拢着一群没来得及跑的村民。
而在众村民前方的院子里,埋了一大截树桩。
树桩下,正绑着一个中年男子。
此刻那中年男子浑身是血,一个土匪挽起袖子,手持一把锋利的小刀,正在他身上一点点割开皮肉。
“啊……”
中年男子凄厉惨叫,叫声响彻在整个村子中。
而对面的那些村民全都低着头,谁也不敢求情,生怕一不小心,也被绑到树桩上。
“玛德,还敢找八路告发我们。”
“长本事了!”
“今天老子就剥了你的皮,给你好好长长记性,这就是和老子作对的下场。”
“去,把盐取来……”
听着那名土匪的大叫,几人终于知道他们来此的原因。
而这些土匪之所以这么做,显然在杀鸡儆猴。
几个道士眸光阴冷,其中一人看向最前方的大师兄。
“大师兄,动不动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