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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情殇:逃之夭夭 > 第185章 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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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龙涎香若有若无间,直钻进人的鼻子里来。皇帝身子往后靠了靠,不错眼珠子看着不远处的人,半晌不说话。

用过午膳,敬事房上绿头牌来,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叫了去。然后在御书房批阅军机处呈奏的折子。几本看下来,都是一些不棘手的事,所以批起来颇为轻松。

批到一半时,他开始心神不宁,奏折上的字明明个个都认识,凑在一起却是一个都看不进去了。

一旁候着的庞德海等着将批好的折子替换下来,却见万岁爷盯着手里的折子发愣,久久没有动作,灵魂出窍了一般。

万岁爷向来是泰山崩于前而巍然不动,很少有怔忡失措的时候。御前当差这么多年,他深知万岁爷勤政,一有时间就扑在朝务上,极少有光阴虚度的时候,莫非是心里有事?

最近没听说朝政上发生什么大事,难道还是为了宁康宫那位?真真是前世的债,今生的孽。这位曲姑娘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让万岁爷念念不忘,陷的五迷三道。

这种事他一个做奴才的不方便问,只能站着静静地等待。眼见万岁爷还没有要回窍的迹象,庞德海上前两步,取了朱砂墨锭,打开伏虎砚上的楠木盒盖。然后用指尖在砚台边的瓷碗里沾上清水,滴于砚堂之中,持墨锭的手腕一转,细细地研起墨来。

这活他做起来得心应手,手上略用力,一圈一圈缓缓地研,先外后内。砚台是上好的端砚,质地细腻,研出来的墨汁色泽浓郁艳丽。

随着研墨发出的沙沙细碎之声,皇帝的视线越过手里拿着的折子,落在渐渐晕开的墨汁上出神。朱砂色乌黑如铁,一如他此时此刻的心境,由浅及深,深邃浓烈。

他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摞不下。原以为批折子可以静下心来,脑子里却止不住的想,她明天就走了,以后再难有机会看到。不知她这会子在做什么?她肯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熬灯油似的,全是因为她。多想把她叫过来问一问,但凡她有那么一点点意思,他便什么都不顾了。

倘若她真是冰雕的美人,石头刻的心,对自己全不在意……光是这样的想法,就让皇帝整个人恹恹的。他想,如今的自己早就不及从前清醒自持,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庞德海很久没见万岁爷这么苦闷了,眉头拧成了疙瘩,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晦暗。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人愁成了这样,当真是少有。

眼瞅着万岁爷仍在神游太虚,庞德海暗自着急。再这么下去,圣躬非病不可。到时候老祖宗和各位主子问起来,全是他的疏忽了。

当即道:“万岁爷看了这么久的折子,想必累了,不如歇会吧。”

皇帝这才回过神,将手中掐金丝流云纹的毛笔一搁。

庞德海赶紧放下墨锭,端过银盆来给万岁爷净手。皇帝将手放进去略洗了洗,拿帕子擦了擦水渍,然后往银盆里一扔。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万岁爷,现在酉时正。”

皇帝不说话,慢慢跺到窗户边推开窗门往外看。天刚擦黑,廊下一溜的竹帘微微地随风摆动。有风从窗户进来,带着点凉意。昏沉沉的脑瓜子经这么一吹,突然变得轻松豁亮。

他关上窗户,转身皱着眉头道:“没脑子的狗奴才,怎么不提醒朕去给老祖宗问安?”

庞德海眼睛一晃,万岁爷的心思果然叫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立刻躬身道:“奴才该死,竟然将这事给忘了。现在离下钥还有些时候,奴才这就去安排轿辇。”

皇帝乜他一眼,不甚满意道:“朕看你的后脖子早晚要离缝。”

庞德海脸上并无怯意,他是成了精的黄皮子,知道是时候为主子排忧解难了。

觍着脸道:“奴才贱命一条,不值当主子动怒。您且稍等,奴才这就吩咐人去宁康宫把人请过来。”

皇帝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这事得你亲自去,可别叫人看见了。”

庞德海点头如捣蒜,“奴才醒得。”

皇帝挥了挥手,一连说了两个“快去”。

好容易等人来了,想着就看看她,和她多说几句话也心满意足了。结果自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她全不领情。

皇帝初时的雅兴消失殆尽,想唤人进来将她送回去,又迟迟开不来口。心烦意乱间,他从椅子上豁然起身,缓缓朝她走过去。

曲落星听到动静微微抬眼,恰好看到万岁爷走过来。宫里有规矩,除了太后,任何人只能跟在皇帝后面,不能站皇帝前面。她机灵地往旁边让了让,巧妙避开。

等皇帝走近,她又转个身,躬着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正好到了皇帝身后。

她自以为叫人拿不到错处,却不知这样的举动,还有嘴角勾出的一抹笑意,让皇帝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似的难堪,心里是难以言喻的狼狈。

他不是瘟疫,也不是洪水猛兽,叫她这样避之不及。别人都是想方设法地接近,她却是绞尽了脑汁想要离他远一点。将她叫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自取其辱?什么帝王之尊,在这一刻已是颜面尽失了。

皇帝冷笑起来,他叱咤朝堂,胸怀雄才大略,竟连一个女人也奈何不得了?她心里既然没有自己,那就什么都不必顾忌了,得不到毁了便是。他不好过,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皇后正坐在南窗户下绣百子图,青婵进来犹豫了一下,缓缓走过去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说完凑近主子轻声耳语。

皇后心头一颤,将要落针的手顿住了。她茫然看着眼前自己亲手一针一线绣好的图,眼中是压抑不住的失望。

真真是一团乱麻,太后指婚的事她正头疼着,还没来得及想出应对之策。偏偏万岁爷也不叫她省心,要来横插一杠子。

皇后霍地站了起来,嘴里喃喃道:“本宫去找太后。”

青婵连忙叫了一声主子,“太后心里巴不得这样,哪里会管。您这一去无非让太后两句话给打发了。就算能说动太后,走两趟的功夫,怕是什么都迟了。”

一语惊醒了皇后,她暗想自己真的是糊涂了,病急乱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