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天既然开口了，无论如何也要去看看。
叶橙心神不定地炸好两份臭豆腐，做完这单生意后就急匆匆收摊了。
半小时后，她打车来到了富豪会所。
找到888号包厢，叶橙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包厢内男女的嬉笑声和嘈杂的音乐声，像热浪一样席卷而来，浓烈的烟酒味，混杂着各种刺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地掩了下鼻子。
包厢内灯光奢靡，狼藉一片，除了三个男人，还有两个妖艳妩媚的陪酒女人。
周卫天已经喝得面色赤红，看到叶橙后眼睛一亮。
“嫂子，很准时啊！”
他大手一挥打了个响指，沙发上两个女人乖乖地退出去了。
方策和张颂扬都开口叫了声嫂子，眼神同时落在叶橙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
纪大少的挂名媳妇，果然是个很接地气的普通女人。
“周少。”
叶橙有些拘谨地叫了声。
毕竟现在身处酒吧，还对着一眼望过去，满脸大写着花花公子的三个男人。
“嫂子，呵呵，我们都是纪凌峯的朋友，不用客气，坐吧！”
周卫天喷着酒气，抬了抬屁股，一只手在沙发空位上拍了拍。
叶橙定定神，在脸上挤出一个客气的尬笑。
什么朋友！
她知道这是周卫天的客套说辞，纪凌峯那样高冷淡漠的男人，不过和他是同村长大的发小而已，怎么可能和这群花花公子是朋友？
完全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她故作镇定，试探着开口：“周少，不必客气，刚才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
周卫天咧嘴一笑。
“嫂子，先坐下喝杯酒吧，维修费的事我们待会再聊。”
叶橙搐了搐嘴角。
果然，这个花花公子没安什么好心。
“不用拐弯抹角了，周少，我知道维修费你花了380万，你想怎么样直说就可以了。”
叶橙口气生硬。
反正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她不想绕来绕去兜圈子。
周卫天脸色一沉。
纪凌峯这个挂名媳妇，跟上次一样，凶巴巴的有点不好惹。
他架起双腿，懒洋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嫂子，那我也明说了，维修费可以不追究，但是我这个人好面子，不能一句话就这么算了！”
“今天我们爷三个喝酒，差个人在包厢里服务，呵呵，要不嫂子今天委屈下？”
见女人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周卫天勾唇一笑，补充道：“你只要帮忙倒倒酒，换个烟盅，扔个垃圾，维修费那件事就算过去。”
男人说着，狡黠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恶意。
“你……是说，只要像服务生那样做服务？”
虽然明摆着赤果果的羞辱，但是叶橙心动了。
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面子。
有钱人不过是要砸钱出口气。
对他们这种普通人而言，做一晚低声下气的服务生，就能把天价维修费一笔勾销，已经是血赚了。
更何况她大学时打工兼职，服务生没少干过。
想到这里，叶橙二话不说地蹲下来，主动把台上的空酒杯一一倒上酒。
用行动表示同意了。
周卫天一脸鄙夷地扯了扯嘴角。
纪凌峯这个挂名媳妇，很识趣，不愧是贫民窟出身，能屈能伸。
方策对周卫天挑了挑眉，在膝盖上方竖起个大拇指。
张颂扬直接口嗨叫了声：“六！”
周卫天满脸都是得意之色，三人嬉笑着碰杯，一饮而尽。
“倒上。”
周卫天抬起高傲的下颚示意。
叶橙正在认真收拾台面上的垃圾和果盘。
闻言一声不吭抓起酒瓶走上前。
男人突然皱起鼻子，在她附近嗅了嗅。
紧接着，身子往前一倾，又凑到她头顶上继续闻。
叶橙下意识地把头往后一仰。
周卫天蹙眉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
叶橙咬了咬牙，如实回答：“臭豆腐。”
她知道自己每天摆完摊，头发上尽是一股油烟味和臭豆腐味，所以每天回家都要洗澡洗头发。
今天赶着出门，当然不可能拾掇自己。
周卫天桀骜不驯的脸上马上露出一丝厌恶。
“你刚吃了臭豆腐？”
“不是吃，是我刚收摊赶过来。”
叶橙不卑不亢地回答，给三个空酒杯又斟满酒。
空气瞬间一滞，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嫂子，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还摆摊卖那玩意儿？”
周卫天追问，脸上带着一副我有没有听错的表情。
叶橙抬头望着天花板，不答反问：“有问题吗？”
空气里又是一片死寂。
紧接着，“噗嗤——”
周卫天最先喷笑出来。
一边笑还一边猛捶沙发。
那头的方策和张颂扬对视一眼，跟着狂笑不止。
特别是方策，笑到抽筋，瘫软在沙发上肚子都蜷成了一团。
周卫天捧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我……宣布，这是今年……最冷的笑话，哈哈哈！”
张颂扬直接笑呛起来。
“咳咳咳！周少，你说……纪凌峯是怎么顶的！我……踏马谁不服就服他，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包厢里的笑声此起彼伏。
叶橙用看猴戏似的眼神，看着三个笑得捶胸顿足的大男人。
摆摊卖个臭豆腐，能让他们笑成这样？！
什么顶不顶服不服的！
她家那个男人，曾经对臭豆腐避之不及，现在都可以镇定自若地跟她一起摆摊卖。
这些纨绔子弟，也就这样了。
幼稚，可笑，无语。
周卫天抓了几张纸巾，一边擦拭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一边继续抽笑。
“嫂子，我今天的快乐……是你带给我的。”
叶橙抽了抽嘴角，讪笑道：“快乐就好，高兴就好。”
也不知道他快乐个什么鬼。
反正快乐完就把维修费一笔勾销。
三个男人似乎心情大好，说笑间一连又干了两瓶酒。
趁叶橙侧身给方策倒酒的时候，周卫天划开手机，偷拍了一张照片。
叶橙弓腰倒酒的背影。
男人手痒痒，加上酒精上头，又想发朋友圈了。
他在想，这个照片发出去，纪凌峯看到后，会怎么样呢？
不过那小子对朋友圈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也从来不发朋友圈，一时半会可能看不到。
但是他那个秘书金大宇，一定会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