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只觉得宿醉后的脑子不清明还有些钝痛，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酒店，他还是穿着昨天那身衣服睡的。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段，时凌霄转账给陈叔，让他临时去给自己买一身衣服再回来接他。
别说他衣服上沾着酒气，就这满身的褶皱，也不是能好好进公司的样子。
就算他只是这样出了酒店，那些暗处的八卦媒体都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了。
时凌霄保持着在床上坐起的姿势，低着头，双手拇指按揉着太阳穴缓解不适。
而后，他的动作慢慢有些迟疑。
昨天……是闻亭霏把他安置在这儿的……
记忆开始涌现出来，时凌霄的头更疼了。
他早该想到，情绪上头的时候容易出事。
昨天时凌霄收到母亲的讯息，准确来说，是她发在家群的信息，说闻亭霏公司有急事晚上不来家里了。
他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了。
或许是三天前知道今天能见到她，他就开始期待。数着日子到了此时，却被告知他期待的只是泡影。
他的情绪一时上头。
他真的很想见她。
时凌云还没出国的时候，他以为他们迟早会在一起，于是和她保持着距离。
时凌云出发那天，闻亭霏没来。
虽然是亲弟弟要远隔大洋的日子，他竟然没有什么不舍和担忧，更多地在感谢上天给他机会。
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予他可以去靠近她的暗示。
但他总也找不到理由。
他不知道以什么借口才能见她，而且闻氏正是需要资金努力工作用人的时候，她真的太忙了。
时凌霄曾不知多少次徘徊在闻氏附近，曾有一晚他自己开车停在路边，看着顶层的光亮了一夜。
很久以前，他也一样埋头苦干过，或许辛苦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此时他只觉得心疼她的劳累。
那天后，时凌霄在家里不经意透露出她在公司彻夜工作的事情，林女士也像他预想的那般更加频繁地关心关注她的工作、生活和健康状况。
他没有借口关心关注她，至少能让她从别人那得到更多的慰藉。
偶尔林女士也会让时凌霄帮忙跑腿替她送些东西去闻氏。
时凌霄不懂明明有其他人为什么专要他去。但他选择不去想，这是他难得的可以去见她的正当理由。
但两人之间好似总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塑料板。
他看得到她，但是靠近不得。也找不到可以破坏它的缝隙。
难得的一次见面机会轻易的烟消云散，压抑许久的情绪一股脑占据了脑子里每个角落。
而昨晚的一切就像是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坚硬又锋利的斧头，就这样亲手把那块厚厚的塑料板砍出一道裂缝，又不断扩大、破碎。
时凌霄不后悔，甚至感谢昨晚并不清醒的自己。
谢谢他做了他一直想做，却没敢做的事情。
时凌霄轻抚自己的手指。
这里，昨晚曾触碰过她。
继而又摸上自己的唇瓣。
这里，昨晚曾亲吻过她。
忽而，时凌霄泄气般躺倒在床上。
可是她是如何想的呢？
时凌霄不知道他吻过她之后的所有事情。
脸上没有感觉，至少她没有甩他巴掌。
至少，没有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