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域,凤岭城,
这是一座人口不足十万的小城,并没有什么大派世家在此,
百姓们安稳度日,显得十分平和。
张娟大婚三日后,一袭青衫的张玄出现在了凤岭城街道上,
一条热闹的街道,有些狭窄,连两辆并排的马车都过不了,
街道两侧,有许多小商贩设立的各种摊位,
叫卖声此起彼伏,显得很是热闹。
“叔叔,买朵簪花吧,这可是我娘亲亲手做的”
一个扎着两个丸子头的小女孩拦在了张玄的身前,怯生生的说道,手中还提着一个小竹篮,
篮子里,装着许多用竹丝做的簪花。
张玄捏了捏小姑娘胖嘟嘟的脸颊,接过簪花,插在了小女孩的头上,
随后左手一招,前方一个带着护卫,大摇大摆,横冲直撞的公子哥,腰间的荷包就飞到了他的手中,
张玄把荷包里的银币全都放在了小姑娘的篮子里,
又把空荷包送到了那公子哥旁边,最卖力的狗腿子腰间。
“老板,油饼怎么卖的,我全要了”
做完这一切后,张玄来到了右侧一家煎饼摊前,开口说道。
煎饼摊里,那位留着络腮胡的中年老板放下了擀面杖,看了看张玄,又看了看欢天喜地离开的小女孩,
“传闻中,心狠手辣,出手必定不会有活口的轩辕峰峰主,没想到也有温情一面,不过可惜,那小孩就是专门找你这模样的公子哥的,那簪花,也是他花一枚银币从她处收来的”
中年老板,调侃道。
“那又如何,心中所想,便就去做罢了,就如同封兄一样,谁会想到,堂堂赤阳宗道子,渡虚巅峰武者,会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内,卖煎饼”
张玄微微一笑,眼前这位,就是他要找的赤阳宗道子封碧。
半个时辰后,等封碧把剩下的煎饼卖光后,他才邀请张玄去了他的住处,
一个普通至极的小院,小院内有一棵梨树,花开的正艳。
“请坐,粗茶淡饭,还请张峰主不要嫌弃”
堂屋内,封碧指着桌子上的几样小菜说道,
张玄却看向了刚刚端菜上桌,那位穿着粗布素裙的女子。
“普通人”
张玄疑惑的问道,
这女子刚刚的做派,明显看起来是封碧的妻子,却没想到是个普通人。
“呵呵,张兄差异,未成仙,你我皆是普通人,不过是活的久一些罢了”
封碧摇了摇头,笑着给张玄倒了一杯酒。
“听闻,南宫枳,已经踏入了寂灭了,你我他,三人皆为道子,封兄可有什么想法”
张玄把杯中劣酒一饮而尽,味道很不好,带着苦涩。
“有想法,又能如何,这是我等的命,我前面那几位,个个都有想法,但结果呢,还不是一样,人,得信命”
封碧的语气,似乎已经完全妥协了,
但一位可以修炼到渡虚巅峰的武者,哪里会如此轻易的妥协,
张玄明白,有些话,他不能明说。
“张兄,我这里,没有你要的答案,去仙阙宗看看吧,或许南宫枳那里有”
封碧招了招手,让妻子过来坐到了身旁。
“如此,那就告辞了,希望,我们下次还能相见”
张玄起身,拱手行礼,然后消失在了小屋之中。
“相公,是不是我拖累了你”
看到张玄突然消失,封碧的妻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忐忑的问道。
“傻瓜,这世上,哪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收拾东西,下午不去摆摊了,为夫带你去游览一番这这壮丽的山河”
封碧握着妻子的手,微笑着说道,但笑容之中,却隐藏着一抹苦涩。
仙阙宗山门向北两千里,一处没入云霄的高山之巅,有一座庞大华丽的宫殿群,
随处可见的美丽侍女,如仙子一般,穿梭在其中,
亭台楼阁,鲜花绿草,还有那触手可及的白云,把这里衬托的如同凡人想象中的仙境一般。
“未曾想,你兄长品味竟然如此高雅”
主殿外,张玄对着身侧的南宫凌霄说道,
这北眠宫就是南宫枳的闭关之地,张玄来此,还是让南宫凌霄引路,才得以让南宫枳同意相见。
“呵呵,我那兄长从小便臭美,还有严重的洁癖,见不得丑陋之物,倒是让张兄见笑了,不过,张兄今日忽然要见我兄长,可否告知我愿意”
南宫凌霄疑惑的问道,
他疑惑的并非张玄,而是他兄长,
在踏入寂灭境后,肉身之衰,已经让南宫枳之极度自恋的人,变成了他自己最为讨厌的样子,
南宫凌霄作为妹妹,都不能见到一眼,没想到听说张玄到来,南宫枳竟然立刻就答应了。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张玄看着南宫凌霄那绝美的面容,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踏入了前方的宫殿之中。
宫殿内,一片漆黑,一丝亮光都没有,
当然,这种黑暗,并不能影响张玄的视线,
大殿深处,一位穿着白袍,浑身干瘦的男子正坐在蒲团之中。
“张峰主大驾光临,恕我不能远迎了”
南宫枳开口说道。
此刻,原本那位英俊不凡的美男子,已经快成了一具干尸了,
不仅头发已经掉光,连皮肉上,都有些大片的腐烂,
甚至还有一些蛆虫生出,刚刚说话的瞬间,就有几只肥大的白色蛆虫从他脸上掉落下来。
看到这副场景,张寻立刻皱起了眉头,
“南宫兄,听闻你踏入寂灭不过一年,为何肉身之衰,来得竟然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唉!我也不知道,一入衰境,便再也无法逆转,我这肉身之衰如此猛烈,或许想快速渡过吧”
南宫枳笑了笑,那恐怖的脸,又掉下了大量的白色蛆虫,
随后,南宫枳竟然还把那些蛆虫捉住,塞到了嘴里。
“咳咳,这可不是真正的蛆虫啊,这是血肉之精气所化,张兄可不要误会了”
看到张玄一副怪异的表情,南宫枳赶紧解释道,
张玄倒并不在意这事,他此刻在想,南宫枳的肉身之衰如此猛烈,是不是跟天尊有关。
“本座也即将踏入寂灭,此次前来,是向南宫兄请教一番的”
张玄拱手说道,这番话,南宫枳应该能够明白。
“请教不敢当,当年你救了舍妹,我还未曾报答张峰主之恩”
南宫枳虚弱的摆了摆手,
“此事无解的,张兄,无解的,除非,你能完全靠自己踏入永恒境,
但那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靠自己渡过神魂之衰的”。
南宫枳的话,让张玄汗毛直立,后脊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