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安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冷笑,明日我自然不会出错,不过,褚卫舟,你也千万不要出错哦。
“穗禾,看看殿下送了什么礼物。”
穗禾听到指示,屁颠屁颠的就将三殿下送的礼物拿了过来,是颗拳头大的夜明珠。
顾念安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看出了顾月瑶眼里的嫉妒,她当着顾月瑶的面,故作嫌弃的将那颗夜明珠拿在手里把玩:
“穗禾,你说三殿下为什么要送我那么大颗珠子呀,又不能吃,拿来有什么用啊?”
顾月瑶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顾念安,果然是粗鄙丫头没见过世面,刚才还在三殿下面前胡说。
照她这脑子,估计都不用她顾月瑶出手,野丫头就自己被自己作没了。
“妹妹,这是夜明珠,而且这么大的夜明珠少有,历来只有宫里能用,看来这三殿下非常看重妹妹呢。”
顾念安先是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眨了眨眼睛,而后又笑盈盈的说:
“那还不如送我点吃的来得实在,大姐姐不知道,我养父母可坏了,他们冬天不给我衣服穿,也不给我饭吃,我常常啊,饿得头晕眼花,站都站不稳,如今最大得愿望就是吃饱穿暖。”
“我看大姐姐对这珠子颇有了解,既然这颗珠子那么贵重,姐姐也喜欢,那就送给姐姐吧。”
顾月瑶气不打一处来,三殿下送的东西,这顾念安不知好歹的随便送人,竟然敢随便糟蹋三殿下的心意,看你明天还会不会如此得意!
“三殿下送的东西,还是妹妹收好吧,别让贼人偷了去,糟蹋了三殿下的好意。”
哪怕心里想把顾念安撕得稀碎,但是她嘴里得话依旧说得殷勤好听,任谁都觉得她顾月瑶是个不争不抢,温柔娴静之人。
顾念安冷眼瞧着她,我看你面上这层皮子还能挂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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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谢幕时,太阳正盛,慌得人睁不开眼睛,顾念安怔怔的看着面前稚嫩的穗禾,前世也是她守着自己。
风光的时候守着,落魄的时候也守着,顾月瑶折磨她的时候,自然也没放过穗禾。
她把穗禾赏给了一个太监做对食,也允许穗禾去看顾念安,为的就是让顾念安看看穗禾跟着她的下场。
穗禾每次来都是鼻青脸肿,腿也断了一根,那些还只是表面上看得见的伤,地下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有多痛。
那时她觉得褚卫舟忙于政务,没时间来看她,或者是被顾月瑶那狐狸精给迷惑了,所以才不知道她被囚禁了。
可是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说,他早就不爱你了,若不是这样,怎么可能一个月都没有发现。
她在地牢里活活被折磨了一个月,被一个又一个猪头一样的狱卒欺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之后,顾月瑶又想出了另外折磨她的法子。
就是将她和一群饿了不知几天的耗子呆在一起,任由那些耗子啃食她的骨肉,她想过咬舌自尽,可是她还对褚卫舟怀抱了希冀,直到最后顾月瑶告诉她父母被害害的真相......
“姑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穗禾以为小姐又想起了在乡下被苛待的事情,小心翼翼的扯出丝帕帮念安擦眼泪,安慰她好日子还长着,不要总怀恋过往,要向前看。
“穗禾,你说的对,我们的好日子都还长着,我知道你喜欢陈家那小子,我看那小子也是个有担当的,以后必不会让你吃苦。待到你出府的时候,小姐我必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穗禾羞红了脸,怯懦的说:
“姑娘,儿女婚事皆由父母做主,怎么...怎么可如此随意,想嫁谁就嫁谁?”
“傻姑娘,父母是人,儿女也是人,若这辈子不与那端正之人相交,不知所嫁之人的德行,那就是葬送自己的一生,还不如早早死了算了。”
穗禾紧张的捂住了顾念安的嘴巴,小心的说:
“姑娘切莫在外人面前说这般胡话,让人听了去,会觉得姑娘粗俗。有心之人还会以讹传讹,坏了姑娘名声,以后结不了好人家。”
顾念安真的很喜欢穗禾这傻得可爱得模样,上辈子自己还总嫌弃她啰嗦,原来只有母亲给的,才是顶顶好的。
不一会车就走到了东安巷。
“姑娘,你什么好友住在这个地方呀。”
穗禾害怕顾念安初来京都,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情况,这东安巷是京都出了名的穷人巷子,里面的人又凶又恶,小偷还多,难不成姑娘被骗了?不行,必须提醒姑娘,可刚要说话,那扇门就打开了。
站在光影里的人仿若孤松般独立,又似高山之巍峨,眉如翠羽,鼻若山峰,唇不点而红,宽肩窄腰,一副俊俏儿郎模样。
就连顾念安都楞在了原地,她傻傻的伸出食指,戳了戳沈煜的脸:
“你原来的样子是画上去的?”
沈煜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前世并未见过沈煜真正的模样,顾念安想,要是早知道他面具地下藏了这么一张迷人眼的俊俏模样,哪还有那褚卫舟什么破事儿。
沈煜喜欢看她笑,她笑起来漂亮极了,像雪山顶悬崖边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冷清又妖冶,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他原本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可她是顾念安啊,是朝廷新宠的女儿,是德贵妃的亲侄女,也是他从小便挂在心上的小念安,沈煜的身份怎么可能配得上她。
“你,找我什么事儿?”
沈煜按耐住了心中的激动,早上来人传信的时候,他便一直期待着见面,他有好多话要告诉她,可是现在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顾念安的坦诚倒是与他的局促形成了对比,她大方牵起沈煜的手,将请柬放在了他的手里,然后仰起头,满脸希冀的望着他:
“明日我的回归宴,煜哥哥,你一定要来哦。”
她还是叫他煜哥哥,即使她现在是高门贵女,而他是东安巷的穷小子,她依旧不嫌弃的握着他的手。
沈煜痴痴的望着顾念安,竟然一时紧张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顾念安说完,又让穗禾把车里准备的衣裳小食拿了过来,放在了沈煜的怀里。
“煜哥哥,你不要想太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明日宴席上多有势力之人,惯会拿人的衣裳首饰做文章。
我给你准备的这套衣服,虽然不华贵,但至少不会出错,我不想你受任何委屈。”
“对了,我还亲手给你做了栗子糕,回京的路上,你不说你最喜爱的便是这栗子糕,你尝尝,若是好吃,以后我便常给你做。”
顾念安也没等他反应,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东安巷,只留下沈煜痴痴的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影子。
“我说你够了吧,你是准备把人留给我,魂跟着那姑娘跑了?”
直到马车走远,门背后那人才缓缓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