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你怎么受伤了!”
一直候在宫门前的穗禾见她捂着脖子出来,隐隐还能看见衣领上的血迹,担心得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顾念安蹙眉,食指按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然后忙钻进了马车里。
“宫门前不要喧哗,你平日里的规矩说教,出了一趟京都,全忘干净了吗?”
穗禾瘪瘪嘴,她哪里是忘干净了,她比谁都清楚宫里宫外的规矩,自从上次姑娘上次被刺杀受伤,她便无比紧张顾念安一个人在外面。
若不是今日姑娘拒绝了她的陪同,宫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她才不敢让自家姑娘一个人去。
可就算是严防死守的皇宫,姑娘还是受伤了,看来,今后不论自家姑娘去哪里她都得跟着。
就算帮不上忙,总能挡刀吧!
顾念安自是不知道她偷偷的在心里立忠心,她放下手里的方巾,摊在掌心端详,上乘布料,佳品。
“啧啧啧,沾了血迹,可惜了。”顾念安惋惜的叹了一句。
穗禾上车后就在药箱里倒腾,找出了止血的伤药,忙拉开顾念安的衣领,露出脖子上的伤口,替她上药。
“您竟然还在在意这一方丝帕,看看这脖子上的伤口,夫人看见了不知道得有多心疼。”
冰凉的药膏敷上,顾念安觉得伤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所以你就守好你这张小嘴,千万不要说漏嘴了,回去给我找一件能遮住伤口的衣服,一会儿我还真得去阿娘那里一趟。”
“穗禾嘴巴最紧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忠心,不然,要穗禾早就......”
顾念安坏笑着靠近她,“早就什么?”
穗禾笑着不回答,顾念安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说,“是不是想说,早就拿着你姑娘我的秘密去夫人那里邀功了?然后顶替你娘,成为我们院子里的掌家姑姑?哈哈。”
“怎么可能!姑娘你又取笑我。”穗禾瘪嘴,不满的瞥了她一眼。
顾念安坐直了身子,“好了,不打趣你了,魏国公府那边如何?”
“如您所料,杨家大姑娘一直派秋叶在打听夏荷的下落,已经安排了秋叶与夏荷的偶遇,想必这会王月瑶雇人绑架她的消息已经传过去了。”
“做得好,战辛那边呢?”
“也一直准备着。”
“很好,那就等着人人喊打的耗子,钻进准备好的毒药笼子里吧。”
顾念安阖上眼睛,准备养养神,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戏等着她。
魏国公府里,杨丹缨双目通红,发疯一般的抓着秋叶的衣领,“你说什么,是顾月瑶那小蹄子教唆了夏荷那贱人?”
“是的,姑娘。”秋叶瑟瑟发抖的任由她折腾,她不能反抗,甚至没有勇气抬头多望杨丹缨一眼,生怕觉得自己再嘲笑她,看不起她,最后得到的也只有一顿鞭子。
杨丹缨怒气上头,狠狠的踹了秋叶心窝子一脚,阴恻恻的盯着她,“为什么没有将她带回来,怎么?你还念及着跟那小贱人的交情?”
秋叶一听,大惊失色,暗叫不好,连忙跪走到杨丹缨的脚下,拼命摇着拨浪鼓一样的脑袋。
“姑娘,您知道奴婢的,奴婢就是死,也不敢背叛您啊!是夏荷说完之后,就服毒自尽了,奴婢亲眼看着她断气的,奴婢万万不敢欺骗您啊。”
见杨丹缨狐疑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秋叶急得眼珠子左右来回的拼命转动,“对了,大杨可以替奴婢做主,夏荷死了之后,大杨说要给小姐您报仇,将她丢在了乱葬岗喂野狗了!”
大杨?那倒是个忠心的,他老子娘都在府里伺候大半辈子了,没什么好怀疑的,杨丹缨也不想再去追问,毕竟夏荷不过是个棋子,真正害她的人,现在还享受着!
“我绝对不能让她好过,还有她肚子里的野种!”杨丹缨咬牙切齿的说。
她指着秋叶,“你,给我想个办法,混进王家里给那贱蹄子下药,事成之后,把那小野种给我带来!我倒是要看看,没了她肚子里的护身符,她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闻言,秋叶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那可是皇室子嗣,她竟然说杀就杀!
“姑娘,那是皇嗣啊!要是被发现了,奴婢,奴婢会死无葬身之地啊!”秋叶悲戚的使劲磕头,头磕破了,血染了一地也没换来杨丹缨半个同情的眼神。
杨丹缨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的盯着她,语气冰冷骇人,“你不是说你忠心耿耿,肯为了我去死?怎么,让你办点小事就推三阻四?难道你方才说的话都是哄我的?你也想要我这条命?”
秋叶听了,那头恨不得都埋到土里去,求饶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杨丹缨杵着拐杖,站直了身体,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地上趴着,浑身颤栗的秋叶。
“那就去做,后日,如果你没有将那小野种的尸体给我带来,你,包括你的老子娘,你的妹妹,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此话一出,秋叶呆滞在了原地,拒绝?她不敢,她怎么有胆子说不?自己死了就算了,再拖累疼她爱她的娘亲和妹妹,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或许是抱了必死的心态,秋叶止住了颤抖,“尽听姑娘吩咐,只求姑娘在奴婢死后,能够照料奴婢的家人。”
杨丹缨冷笑着举起手中的拐杖,杵了杵秋叶薄弱的肩头,“看在你如此忠心的份上,我自然会好生待着你的老子娘和妹妹,保证她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秋叶感恩姑娘的大恩大德!”秋叶伏跪在地,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在冰冷的青砖上,此刻,应该没有人比她更寒心了。
次日傍晚,顾念安就收到了战辛的消息:
杨家的手伸进了王家的院子里,王月瑶孩子不保,秋叶一家已经顺利救出。
“看来,耗子要走投无路了。”
“姑娘您怎么能确定,王月瑶一定会求到您这里来呢?”穗禾取下了她头上的玉簪,不解的问道。
“傻穗禾,方才你姑娘我不都已经告诉你了?这只耗子啊,已经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