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为啥你跟建国发现了山里有了走山,就过去找我呢?”
二爷面色平静的问道。
“二爷,不找您找谁啊?咱们整个村子……,都别说村子了,就包括咱们镇都算上,这事也只能找您这个老把头。”陈铁柱说道。
这可不仅仅是恭维的话,二爷的名声,再加上今天他看到了二爷老当益壮的一箭,二爷是有真本事的。
“那就对了。”二爷点了点头。
“你们之所以找我,是因为我是老把头。可是你们想一想,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年纪?还能蹦跶几年?”
“等我两腿一蹬的时候,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事,你们去找谁?就带着乡亲们上山瞎闯?有多少命够往里添的?”
“这个……”
都别说陈铁柱了,就连何建国都说不出来该咋办。
二爷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就是要让陈铁柱当他这个老把头的继任者。
“二爷,我知道您的心意。可是您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啊?我别的啥都不懂啊。”陈铁柱苦笑着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懂啥?不也是啥都不懂?”二爷无所谓的说道。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这一方人,也要护好这一方水土。咱们当猎人,上山打猎、取山之宝,这是大山给咱们的赏赐。”
“林有走兽、山有山珍,指不定哪根棒槌就能救人一命,哪只猎物就能解腹中之饥。咱们干的是杀生的活计啊……”
“知道这些年为啥我不咋上山了吗?其实是要猎的时候手会抖。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我都带着大黄直接回家。”
“扯得有些远了。老把头不好当,得守着咱们的山、护着咱们村的人。山不在了,人不好活。人不在了,山也要被人给搬空。”
“二爷,这个责任,真的有些大啊。”陈铁柱皱起了眉头,说完之后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二爷一眼。
以前的他,只觉得老把头是一种荣誉。哪里会想到这份荣誉背后,还背着这么沉甸甸的责任?
这一世,他只打算带着豆豆开心快乐的活啊。
“别跟我玩心眼子,我还没老糊涂呢。”二爷笑着说道。
“这个事情,当然不会强压给你。当年的我,也没想到打完了鬼子,会走上这样的一条路。”
“你心里边装着这个事,什么时候觉得到了你出手的时候,那就到了日子。人有千百种的活法,究竟该咋样活,都得自己来选。”
“这个话我很赞同,也觉得把这么大的事压在铁柱的身上,还真得好好斟酌一下。”何建国帮忙说了一句。
“锅里的鱼也炖了这么一会子了,这个鱼头是不是也得整起来?你说要清蒸,是不是就得吃个鲜嫩?”
“嗯呐,我这就收拾,其实上汽蒸个十多分钟,那就差不多了。”陈铁柱点了点,然后就去一边操持。
“二叔,这事真能压在铁柱的身上?”何建国小声问道。
二爷微微颌首,“你看着吧,这就是命。建国啊,有个事也得提醒你一句。得盯紧了这小子。”
“咋个说法?”何建国诧异的问道。
“昨天我心思没在这上边,今天发现他射箭天赋异禀,就多瞅了几眼。”二爷说道。
“可能也是因为他剃了头、刮了胡子的原因吧,看得也更加清楚一些。观人、观相,首重眼。”
“给我的感觉,如果这小子一不留神走上了歪路,必成大奸大恶之辈。他跟以前相比,改变真的是太大了。”
“如果能够稳住,搞不好就能够成为栋梁之才。有些事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这就是我的感觉。”
“这些年走南闯北,在咱们二道岭扎根之后,也经常见来二道岭狩猎的外乡人,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何建国点了点头,二爷说的话也不算差。
现在的陈铁柱,做事情确实是有些魔性的。
换成别的人,能够这么快的就搭上县局的关系吗?
“对了,今天村子里人议论,李通达和朱清军这俩人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是不是跟他也有些关系?”二爷接着问道。
“二叔,这事我还真有些不好说。”何建国苦笑着说道。
“他跟张家不是有了嫌隙嘛,后来门口又被人给放了棺材钉。他就把这个事硬安在张家的身上了,哪怕明知道不是他们做的。”
“我估摸着他们俩恐怕是被张家的人给收拾了,也算是跟他有些关系吧。这可能也是他当初想看到的结果,只不过当时我没看出来。”
“所以啊,还是盯着点他吧,他身上有戾气。”二爷说道。
“二叔,那为啥还把弓给他啊?”何建国吓了一跳。
对于二爷看人的眼光,他还是很信服的。
“那有啥的?我身上就没有吗?没有这玩意,当年咋打鬼子?”二爷无所谓的说道。
“关键还是看个人,自己个要是能够压住他,那就会成为助力。要是当年的老班长还活着就好了,他识人断相最准呢。”
说着的时候,眼神中也有着无限的怀念。
当年的那些老兄弟们,如今恐怕所剩无几了。
“鱼头蒸上了,咱们再过十分钟就能开饭。”这时候陈铁柱走了过来。
“二爷,昨天听您言语,这把弓是十三力的弓,那究竟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级别呢?还有比这个弓更高的?”
二爷乐了,“当然有了,最高的还有十五力的呢,等闲人可拉不开。其实能够拉开十力的弓,还能射得这么准,要是放在清朝,你也是个武状元呢。”
“二爷爷,武状元是啥啊?好吃吧?”
边上跟着听热闹的豆豆好奇的问道。
“哈哈哈哈……,这个可不能吃。是说你爸爸啊,他很厉害呢。”二爷也被逗得不行。
“嗯呐,爸爸厉害,就是有些怕熊瞎子。”豆豆点了点小脑袋。
“哼哼,还有个小可爱怕夜猫子呢。”陈铁柱说道。
“爸爸、爸爸,豆豆不怕夜猫子,就是懒得听它叫唤。”豆豆赶忙纠正。
陈铁柱直接把她给抱起来,掐着小腰,在院子里跑了一圈。
让小家伙都开心得不行,这两天还真就没玩这个小游戏。
“爸爸、爸爸,鱼香味出来了。”
正玩着呢,小家伙又显得焦急的喊了一句。
陈铁柱赶忙放下豆豆,用小铁盆子装了些豆油,把蒸鱼头的耳锅端下来。
等把蒸好的鱼头端出来,锅里的油也烧冒烟了。
用湿抹布垫着,热油往摆放好葱姜丝的鱼身上一淋。
滋啦啦的声响中,这个香味就飘满了院子。
都别说豆豆了,就连二爷和何建国,都很期待今天的晚餐。
这个手艺是真不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