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趴在地上,还沉浸在被凌霄扯下来的气愤当中,就被一团凶神恶煞的黑影笼罩其中。
老六转过头,顺着那团黑影的脚看上去,正是面目狰狞的宇文淮。
在宇文淮的拳头即将触及到他的脑袋时,他一个翻身,迅速滚去了一旁,“王爷你听我解释呀。”
宇文淮穷追猛打,老六的轻功无处施展,只能在地上滚来滚去。
“本王还以为是前辈救了本王的王妃,心中不胜感激,却不成想,是你劫走的呀。”
“我一路上对你家王妃也没做什么呀,你再打我可还手了。”老六边滚边说道。
“你还有脸说,看这几日王妃都成什么样子了,面黄肌瘦的,活像多少天没吃过饭一样。”宇文淮对着一拳都打不到的老六,更加火冒三丈。
“不就是吃了几天干粮嘛,又没饿着她。”老六不服气的说道。
凌霄哪里见过老六被人追打的在地上打滚的模样,虽一脸正经,看着老六的眼神却带了十足十的戏谑。
老六翻滚间瞥见凌霄看好戏的眼神,顿时想起,以他的轻功,宇文淮完全追不。
他刚刚明明已经跑了,却被凌霄一把拽下来,还摔在地上,才让宇文淮逮着机会追打他,才让他如此狼狈。
老六心想,等他一会儿摆脱宇文淮,定要打凌霄一顿,好出出气。
老六这一分神,被宇文淮瞅准时机,冲着老六眼睛就是一拳。
老六“哎吆”一声,一把拉住宇文淮,一个利落的翻身,揪着他的领子,将他怼到地上,“咱不打了,成不?你听老夫解释,你再打老夫可真还手了。”
老六自知绑走了人家的王妃理亏,又加上凌霄说太后最喜欢的就是楚王了,一时也只是躲闪,并没有还手。
这么多年还只有他打别人,哪有别人打他的份儿?更何况还是个毛头小子。
这要是传出去,他老六以后还怎么混江湖。
看到一旁的凌霄和宇文淮的手下,一脸看马戏的表情,心里就觉得自己刚刚就应该好好给宇文淮一顿拳头。
好挫挫他的锐气。
老六像个独眼龙一样,一黑一白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硕大的拳头提在半空,好像宇文淮不同意,他的拳头就会落在他身上。
那么大的拳头下来,还不得一拳头把他砸到地底下去?动弹不得的宇文淮只能弱弱的点了点头。
老六松开宇文淮,两人盘腿席地而坐。
“我虽绑了你的王妃,可我没动她和她的人一根汗毛。”老六说着,捡起地上的小石子,轻轻一弹,隐匿在树丛的寒风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小子一路跟着马车,我却从没对他出手,任由他一路做标记,准备营救楚王妃。不过,却不曾想,他引来的却是黑鹰卫。”
听老六如此说,宇文淮想到,黑鹰卫是先帝和太后征战四方时创立的,先帝驾崩,能号令黑鹰卫的,便只有太后了。
昨晚,宇文淮收到太后的传信,说夏雨棠被人劫走,恐被劫去了鞍山。
宇文淮便把一切事务交给了胡为和石岩,立刻马不停蹄的带着一队人马,连夜赶来营救夏雨棠。
谁知太后早已调遣了黑鹰卫营救,还有寒风一路做标记。
宇文淮心中哂笑,皇祖母还真是逮着时机,就给他和夏雨棠创造机会。
“那你绑我家王妃是为了什么?还任由我们的人跟踪营救?”
宇文淮心想,这老六还真是自负,自恃武功高强,丝毫不怕对方搬来救兵。
“钱啊!有人出了很高的的价钱,让我绑了你家王妃,送到指定地点。我只是为了钱,我手底下有百十人需要养活,我只要把她交给上家,领到钱,其他的事,就与我无关了,我还能管着别人营救自己的主子?再说了,他们只给了绑走楚王妃的钱,可没给让我替他们善后的钱,杀了营救王妃的人,不划算。”
宇文淮听完老六的话,瞬间有些语塞,还真是个老六,账算的真是门清,半点钱的亏都不吃。
“让你绑走我王妃的人是谁?”宇文淮问道。
“不知道,但看着像是当官的,一股子浸淫官场的精明劲儿。”老六答道。
鞍山匪患这么多年,想要彻底根除,就要肃清鞍山的官员,而鞍山的官员,鱼龙混杂,让他一时半刻,无从下手。
敌明我暗,得想个办法将他们引出来。
出钱绑走夏雨棠的人,或可成为撕开鞍山官场的一道口子。
宇文淮略一思索,心生一计,遂招来一旁的凌霄一起商量,制定计划。
夏雨薇这边,自从京郊别院回来后就一直时不时的腹痛。
她们那天回到落霞院时,已经快卯时了,她们悄悄溜回自己的房间,和衣裹紧被子睡下。
冬儿搓热了自己的双手给夏雨薇揉肚子,夏雨薇双眼紧闭,满脑子都是柳如玉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被囚在这方寸之地,别说是报仇了,连活着都是奢侈。
捂在被子里,夏雨薇的身子渐渐回暖,天刚刚擦亮的时候,王婆子起来打着哈欠倒夜壶。
冬儿打开门喊住了王婆子,“王妈妈安好。”
王婆子转身,看到冬儿一脸讨好的笑容,不明就里。
“你有什么事?大清早的,可别找婆子我的晦气。”
王婆子深觉冬儿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这么冷的天,她还准备倒了夜壶,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别的婆子跟着得宠的主子,总能捞着点油水,她和李婆子倒好,被指派来这里,看管夏雨薇,一年到头,肯定一个铜板都捞不着。
想起这事儿,王婆子看到夏雨薇主仆就气不打一处来。
冬儿心里不屑,若是从前在侯府,底下人还不都上赶着巴结她?
却依旧笑着上前,往王婆子手里塞了粒碎银子,这还是她跟着夏雨薇,去宇文凌孩子满月时替夏雨薇带的银钱。
“这是我们姑娘请两位妈妈吃酒用的,还望王妈妈不要嫌少。”
王婆子瞥了一眼手里的碎银子,足足有二两,快顶上她三个月的月例了,顿时眉开眼笑,要早这么懂事,昨日何必受那些磋磨。
“还是你家姑娘懂事儿,但咱可得先说好,上头不许的事,婆子我可帮不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