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夏雨棠好不容易擦干了头发,躺在了床上。
想到刚刚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夏雨棠控制不住的又红了脸颊。
她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也不知道宇文淮什么时候回来睡觉。
她把脸蒙在被子里,而后又趴在床上,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整个人像烙饼一样,焦躁不安。
滚着滚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光已经透出了一丝光亮。
她伸手往旁边一摸,外侧的床边,并无暖意,她翻了个身,才发现,枕头还是她昨晚放好的,变都没变。
原来他昨晚竟一夜未归,他是为了顿他,才不回来的吧?
夏雨棠这样想着,神情有些黯然,心里也浮现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看着又要出发,她也赶紧起床收拾,让人打了热水,洗了把脸。
昨晚裴娘守了谢迎半夜,她也不好再麻烦她给自己绾发髻。
便将青丝皆梳于脑后,把耳侧上半部分,用帐幔上揪下来的缎带,扎了起来,其余的头发,都披散在肩膀上。
吃早膳时,宇文淮还是没有来,夏雨棠强忍着心底的落寞,只简单的吃了几口。
吃完饭后,裴娘来喊她上马车。
“裴姨,谢迎情况如何?”夏雨棠看到裴娘,与她边走边问。
“我昨晚守的前半夜,虽然还是咳嗽,但没有再发烧,今早起来还没有去看过。”裴娘道。
今天她和裴娘,谢迎一起三人,一起坐在夏雨棠的马车里,由老六赶车。
一来,裴娘比夏雨棠年长,方便照顾谢迎,毕竟夏雨棠以王妃之尊,亲力亲为的照顾谢迎,多有不妥。
二来,三人同乘一辆马车,也避免了,夏雨棠与外男同处一室的流言蜚语。
昨天,事从权宜,而且谢迎处于昏迷中,情况紧急,也没有别的办法,但今天谢迎却是醒着的。
三来,谢迎如今没有再服用软筋散,老六也见识过了,他不顾性命,也要逃跑的样子,老六也怕谢迎为了逃跑,不择手段,挟持了夏雨棠,所以让裴娘同乘,也算是以防万一。
否则,若夏雨棠真被谢迎挟持,以宇文淮护犊子的样子,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就算宇文淮武功没有他好,但也架不住他泼皮无赖的打法,届时,他理亏,也不好还手呀!
在老六心里,理亏是理亏,该做的事还得做,三观是三观,行动是行动。
一个人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底线并不丢人,但前提是,你得卖个好价钱。
况且,他们一行人押着重要的人犯,不可再因为其他的事,再节外生枝。
上了马车后,夏雨棠又替谢迎检查了一番,看到他情况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各种症状都有减轻。
但他整个还是很虚弱,脸颊苍白,只有在咳嗽时,才会有些血色。
心肺的旧伤也还是要好好将养一段日子。
否则日后会有很多后遗症,比如受冷后的哮喘,肺气肿等。
“如何了?”裴娘看夏雨棠收起了听诊器,便出口问道。
裴娘因为老六的缘故,再加上,知道谢迎的底细,心里不知不觉,便对他多了几分怜惜和关心。
“情况好转了很多,但还是要配合治疗。”夏雨棠回答道。
前面驾车的老六听到夏雨棠的话,心里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多谢,有劳了。”谢迎有些声音有些沙哑的,向夏雨棠道谢。
他从夏雨棠上车,看了她一眼后,便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去看她,怕被裴娘瞧出了端倪。
但夏雨棠的样子却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
脸上线条柔和,神色从容,面上脂粉未施,满头青丝像是一匹柔滑黑亮的锦缎,披在肩膀与后背。
让他不觉想起了幼年时,曾经读到的一句诗:宿昔不梳头,丝发披两肩。
想到此处,谢迎的脸色突然绯红,这两句诗的后两句是: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这首诗,分明是女子思念情郎时所写。
此时的裴娘,注意到谢迎突然涨红的脸色,以为他又不舒服了起来,忙问道:
“脸色怎么如此红?可是哪里不舒服?”
昨晚她看守谢迎时,有一两次,他也是这样,蓦然脸色涨红,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差点把肺咳出来。
她在一旁看着都十分难受。
裴娘的话引起了夏雨棠的注意,“可是要咳嗽?”
谢迎看着夏雨棠投来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目光,敛目一手握拳,低低的咳嗽了起来。
夏雨棠在,临时充当医药箱的匣子里拿出了,一盒口服液。
然后拆开包装取了一支,插上了吸管,递给了谢迎。
“喝了它,你会舒服些。”
谢迎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到夏雨棠的手指,让他没来由的心跳又加速了许多。
那个药水,入口甘甜,略带点苦味,顺着喉咙滑下去,喉咙和胸腔里的刺痛,果然缓解了不少。
谢迎紧握着手里的棕色玻璃瓶,忍不住去想,夏雨棠是到底谁家的女子。
生的如此美,还会这种他未曾见过的医术,连药也是奇奇怪怪的,但是却出奇的有效。
他扫了一眼手里的药瓶,上面的那些字,看着很熟悉,也很简单,但他却不认识。
真是个神秘的女子,谢迎在心底叹道。
谢迎如此想着,手里的瓶子便有些舍不得扔。
他悄悄的将拿着瓶子的手,藏于袖中,然后不动声色的,把瓶子装在了自己袖袋中。
裴娘并未看见谢迎的这些动作,看到他喝完了药,遂问道:
“药瓶呢?给我,我扔了。”
谢迎假装不知道,转头左右看了看,说道:
“刚刚太难受了,喝完药,便不知道顺手把瓶子落在了哪里。”
“找不到那便算了吧,等下车时再找吧。”夏雨棠看着谢迎找瓶子,便开口说道。
说要,便把头偏向了车窗外,马车已经行驶了很久,宇文淮连马车旁,都没有经过一次。
她的心里说不出的落寞,他果然是故意躲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