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珝回到了国子监,今日她没有再忙着改革的事宜,因为此时最为重要的并不是此事。武珝换了一身打扮,女扮男装,离开了国子监。
武珝来到了苏慕寒的画舫,因为武珝从没来过,再加上她一身男子打扮,画舫的人以为是哪家的公子来了,便十分热情给武珝介绍了起来。
武珝倒是不急,饶有兴致的听着,偶尔也发表下自己的看法,不得不说苏慕寒这里的画的质量着实不错 武珝倒也没有吝啬赞美之词。
那人见武珝也是个有见识的便拉着武珝去见画师。
而好巧不巧正好遇见了迦菈莎。迦菈莎自然是见过武珝的,虽然今天武珝一身男子打扮,但认识的人还是一眼便可看出。武珝身材清瘦,身高在女子中也算高挑,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一头青丝束起,插上簪子。手中拿把折扇倒是活像一个翩翩少年郎。而且还是个秀气的美男子。
若不是迦菈莎见过武珝也不会认出来的 但迦菈莎见过武珝,自然认识自家小姐。
于是迦菈莎上前对侍从说道:“这位苏公子是我的朋友,我亲自来接待他。”迦菈莎料到武珝特意换装前来必然是为了隐藏身份,因此也就没有直接道破。
侍从见状也便告辞离开了。
“公子,不如到后院中详谈?”
武珝点了点头。跟着迦菈莎往后院中去。武珝也知道迦菈莎定然是认出了自己,而且也没有拆穿自己。便欣然随之前往。
迦菈莎带着武珝在后院中的湖边亭子里坐下,让人拿来了一些瓜果,便让身边人离开。
“小姐,你怎么来了?”迦菈莎说道。
“怎么,兄长没和姐姐提起过?”武珝笑道,随即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来吃。
迦菈莎说道:“少主很久都没来了,想必小姐你也知道吧。”
迦菈莎这句话就是在试探,苏慕寒离开长安有段时间了。因此这是在看武珝是否知道此事。
武珝一边剥橘子一边说道:“兄长应该已经到了天水有些时日了。”武珝将一块橘瓣放入嘴里,轻轻一咬,一股沁脾的甘甜在口腔中炸开:“这橘子真好吃。”
“小姐喜欢,那改日我命人给小姐送些。”迦拉莎说道。
武珝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早就听兄长说过画舫的橘子甚是可口,今日一尝到底是不同凡响。”
两人都在互相打着哑谜,似乎谁不都不愿意将那层窗户纸捅破。
就这般武珝在这插科打诨地和迦菈莎聊了两个多时辰。最终迦菈莎是受不了了。她发现这个小姐比少主还要变态。怪不得皇帝会让她如此年纪就担任了国子监祭酒。起初迦菈莎以为她是因为苏慕寒的缘故。
现在看来这个小姐可不是个花瓶,而是一个心智,城府,才学样样都不输苏慕寒的天才。迦菈莎的语气中也少了几分轻视,而是发自内心称了一声小姐。
武珝自然是能感受出迦菈莎语气的变化,于是她也不再打哑谜了,开门见山的说道:“兄长临行前,可曾交代过什么?”
迦菈莎点了点头,她并没有瞒着武珝,毕竟苏慕寒也说过,对于武珝如同对自己一般。因此迦菈莎把苏慕寒的交代都和武珝说了。
武珝强压着心里的震惊:“兄长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迦菈莎笑了笑,“少主,确实是属下见过这天下最厉害的布局者了。他早就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武珝自然知道自家兄长的本事,但她也发现了几处不妥:“此事必然是瞒不过的,兄长日后要如何面对质儿姐姐呢。”
武珝一眼便看出了, 苏慕寒让长孙皇后带着李丽质去了北都,这长安发生的事情,李丽质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知道的。但纸包不住火,等李丽质回到长安城,她早晚会知道的。也许这和苏慕寒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且李丽质的性子定然不会去问苏慕寒始末缘由,但以后两人大婚后,这会是两人感情之间一道不可磨灭的疤痕。
武珝可不想看到这般。但现在要如何做呢?
迦菈莎没有说话,这些事她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说顺其自然,而且她也没有资格去插手。
忽然武珝好像想到了什么,她从她所知道的一切推演了一遍,而且她和袁天罡也学了些天文历法,自然能看出一二。同样她也曾经无意中看到了他和李淳罡的来信。
那两个字深深的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起初她只觉得不可思议。但随着日子的推移,和最近这些事情的发生,她也逐渐的真正理解了那两个字的含义。于是她也在暗自计划着。
迦菈莎见武珝在发呆,也只好无奈的离开了。
魏王府,李泰正和府上的门人墨客探讨文学。
李泰道:“诸位,如今我大唐再次出军,不如各位就以这边关的战事为题来作诗吧。”
在场之人纷纷展示自己的学识,但却是没有人能让李泰满意的,不知谁提了一句:“许是天都王在定能让殿下满意。”
李泰也没觉得什么,反而赞同道:“小苏才学出众,又是沙场战将,对于边关之事,国家安危哪是我等可以比拟的啊。”
众人皆是赞同,但不知谁说了一句:“这天都王这么优秀,怕是以后又是一个宇文护啊。”
“大胆。”李泰顿时发怒道,但心底里李泰也确实在担心。虽然他与苏慕寒关系不错,但这担心也不是没由来的。如今的苏慕寒却是忠臣,但有些时候权力太大了,日子久了就容易专权。如今父亲康健,母亲也尚且安好,又有李丽质在,苏慕寒有牵挂。但苏慕寒年轻啊,如今不过二十一岁。
父亲总有老的那一天,到时候大哥即位真的能压得住这位天都王,驸马爷吗?因此李泰不是没有想过去争夺那储君的位置,他相信自己肯定是比大哥更有实力。但他终究没有去实践过。
但这次一句提起,不由得再次给李泰惊醒,是啊,历史上这事情发生的太多了。曹魏,北周,乃至自己的父亲都是如此。因此他不由得重新思考这个问题起来了,但他明面上还是怒斥众人。
众人连忙请罪,但在最尾的一人,那低下的头颅,嘴角却是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