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夫妻一时之间不知是走是留,留下来,沈蕙兰这个样子,八成今天是弄不到钱。走吧,知道她发财了,自己却一分没捞着,怎么甘心。
夫妻二人赖坐在堂屋不肯离开,沈孙氏对沈蕙兰说道:“给钱就走,不给钱就赖这里不走了。”
沈蕙兰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要是闹起来,或者打起来都行,两人跟静坐一样,她也不能去拖着人扔出去,虽然她想这么干,关键自己没那么大的力气。
许笑对她娘使了个眼色,用嘴型说了两个字:我来。
沈蕙兰无计可施,只能让女儿试试。她假装出门去洗衣服,实则走出院门后,转身跑到后门踩着石头翻进了后院。
许笑也知道她娘肯定不放心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她竖着耳朵听,等听到后院咚的一声时,她百分之百确定那是她娘发出来的。
许笑估摸着她娘能听得见自己说话声了,才开口对沈氏夫妻说道:“舅舅,舅母,你们也别生我娘的气,我娘都是被这些亲人给坑怕了。”
沈氏夫妻根本不想搭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跟她说有什么用,有银子拿吗?
许笑见两人不理自己,也没在意,接着说道:“当初我们没分家的时候,我爷爷可着劲欺负我们一家四口,我也差点被他们弄死了......”
沈氏夫妻眼皮都没抬一下。
许笑继续说道:“后来我们一家被他们赶出来了,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当时我们都以为活不下去了。
后来,我爹娘碰巧弄到了一个烤串的方子,就在留明寺庙会那天,我们家一口气挣到了十几两银子......”
“多少?”沈氏夫妻齐声问道。
许笑一脸天真地说道:“十五两银子,那是我第一次见那么多的银子,我爹娘也是。”
沈孙氏咽了咽口水,然后迟疑地说道:“你怕是吹牛的吧,一天时间怎么能卖那么多的银子。”
许笑一听急了,争辩道:“我没有骗人,我们一家人一起数的钱,数了一个上午才数明白呢。
我们村还有三家去了庙会摆摊,不过他们都没有我家卖得钱多。你要不相信可以去问他们。
还有我们村的里正爷爷也知道,我们家庙会回来第二天,我爹就去找里正爷爷买了两亩地。”
还买了两亩地?
沈大哥忙问道:“然后呢?”
许笑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不相信我,我不想说了。”
沈大哥忙说道:“舅舅相信你,你跟舅舅说,后来怎么样了?”
“哼......”许笑把头撇向一边。
沈大哥见了,忙从兜里掏出几个铜板塞到许笑手里,说道:“乖孩子,舅舅给你钱买糖吃,你给舅舅接着说说后面的事情。”
许笑把铜板塞进荷包里,瞪了一眼沈孙氏,对沈大哥说道:“舅舅,你相信我那我就说给你听。后来,我爹娘就用那十五两银子做本钱,开始在镇上卖卤肉。卤肉生意越做越好后,我们家就开了铺子了。”
沈大哥皱眉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烤串后来就没卖了吗?那么挣钱的生意,为什么做一天就不做了?”
许笑天真地说道:“原本我爹娘是想要一直做的,但那天我二叔到我家来,问我爹要烤串的方子。
我爹一开始是不想给的,我二叔就一直哭,还给我爹下跪了。我爹最后就把方子给了我二叔,还答应我二叔以后不在太平镇和他抢生意。”
沈大哥蹭一下站起来问道:“你爹是傻了吗?这么挣钱的方子就给了别人?你娘是个死人吗?都不管管你爹。”
许笑:你才傻,你才死人,你们全家都是死人。
她假装吓得一抖,然后小声说道:“我爹给我二叔方子的时候,我娘不知道,后来我娘知道了,还哭了好几日。”
沈孙氏听了痛心疾首地说道:“哭有个屁用,从小到大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就算给她座金山都守不住。”
沈大哥想想不对,他刚刚听到方子送人了太过激动,以至于他忘记了一件事,昨天那个女人找他们时,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补丁的。
要是真的每天能挣那么多银子,还用穿打补丁的衣服?
他继续问许笑:“你二叔拿了方子没做那个买卖吗?为啥他家还是那么穷?”
许笑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道:“做了呀,我都看见他们在镇上卖烤串了,那些买烤串的排老长的队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穷,平日我娘都不让我和我弟弟去找我二叔玩,说我二叔沉迷赌博,会把我们带坏的。”
赌博?还沉迷?
沈氏夫妻太知道赌博的结果了,沈孙氏的表哥就是一个烂赌鬼,前年大旱的时候,两个儿子都给他卖了还赌债了。
如果许家老二真是个烂赌鬼,那他们家挣再多的钱,都不够填那个无底洞的。
沈大哥问许笑:“乖孩子,你知道那个方子吗?知道就告诉舅舅,舅舅挣钱了给你买好吃的。”
许笑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二叔二婶知道,你可以问他们要啊。
我猜想我爹也不会给舅舅的,我爹都答应二叔不做那个买卖了,要是我爹又给了舅舅,我二叔会生气的。”
沈大哥咬牙道:“好啊,贱人,敢骗我们,今天定要让那个贱人把那个方子交出来。”
沈孙氏一想到拿到那个方子,每天挣十几两银子,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她噌地站起来,对沈大哥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她拿方子,凭什么方子给他们。”
夫妻俩脚步匆匆地出了门,向老许家都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