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顾秋跟书院请好假,就坐上马车跟着王居正进京去了。
为防万一,周笑把顾秋打扮成了王居正的小厮,跟在身边,还特意教了他简单的易容术,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如果不是之前和顾家特别熟的人,已经认不出顾秋就是顾知秋了。
书里的上一世,并没有今天京城这一行。
因为一个水泥方子,将会改变很多人的一生和命运。
车马辚辚,人来人往,一行人风尘仆仆行走在进京的路上。一路都还平安,马上进入京郊,再有一日就能入城。
这天晚上,因为错过宿头,大家就去官道边的野树林,想在那里宿营。
突然,一阵尖锐的箭矢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紧接着,一支支寒光闪闪的箭矢从黑暗中呼啸而来,射向马车。
王居正急忙从马车的窗户中探出头来,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群黑衣人挥舞着大刀正迅速接近。
这是冲着他来的!王居正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次遇险并非偶然。只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岔子。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紧紧抓住马车的扶手,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决然。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顾秋,如果我死了,就有你把方子带去京城。还有要好好对阿笑。家里就靠你了!”
此刻,顾秋已经抽出腰间宝剑,蒙上面巾:“岳父,您好好待着,万事有我!”说着迅速跳下马车,奔着黑衣人的方向一往无前。
王居正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没想到顾秋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顾秋和王居正带的心腹已经迅速和黑衣人激烈厮杀在一起,但奇怪的是黑衣人居然各个都是高手,却只是和他们激烈厮杀,并没有实质性的伤亡。
影一正在等待顾秋的指令,他是顾秋最后的底牌,所以没有命令他不动。他暗暗守在马车前,守护着小姐的义父。
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正在此时,一辆朴实无华的蓝蓬马车从此经过,听到有刀剑击杀的声音,就见一只白皙却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帘子,看了一眼,然后放下帘子,慵懒地声音传来:“去。”
护卫在车边的人,有一半抽出刀剑护住马车,另一半人立刻冲向了黑衣人。
双方就打斗在了一起。
突然一个黑衣人趁人不备,一刀把王居正的马车劈成了两半。千钧一发之际,顾秋腾空而起,一下子把人从马车里捞出来,揽着他冲向了旁边那辆蓝蓬马车。
“劳驾,躲一会!”顾秋说完一把把王居正放在了蓝蓬马车的车辕上。自己转身就去迎战追上来的黑衣人。
王居正在车辕上没坐稳,挣扎了一下,就跳了下来,站在马车旁。
双方武力值相当,激战了好一会儿,黑衣人才负伤四散离去。
顾秋带人打扫了战场,安顿了受伤兄弟,往这边走过来。
此刻王居正已经下了马车,站在旁边,脸色煞白,似是惊魂未定。
顾秋带了两人过来接王居正,他身上有灰尘,有血迹,袍角还被割了一块,但丝毫不掩盖他身上的朗朗英姿。
“感谢义士出手相救我家老爷!家贫路远,容图后报。”
马车帘子再次打开,露出了一张年轻稚气的脸,很白皙,那双眸子明亮深沉,像是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可以说是眉清目秀,又贵气逼人。
那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睛似有若无地看了顾秋一眼:“入秋,冷了,走!”
顾秋动了动嘴唇,和其他人一起握剑送别。
因为马车坏了,大家就只能在林子里先安顿下来,吃点东西,修好马车。
扶着王居正坐在火堆前,和顾秋对视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笑意,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
休息了一晚,天亮了,马车也修好了,一行人换好了衣服,进城去了。
到了京城,王居正把手下安排在客栈,带顾秋回了一趟家。主要是让父亲,大哥看看这个女婿,临走留下了一堆阿笑给大家带回的礼物。
王居正穿好官服,拜别了父母和亲人,去吏部述职去了。
顾秋带着人一直在吏部门口,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才看到王居正出来。
把人扶上马车,顾秋悄悄问:“怎么样?”
王居正眼神闪了闪,凑到他耳边:“就是走个过场。先打一棒子再给一甜枣。不过咱们周围好像一直有人监视。”
顾秋伸出来两个手指头,王居正点了点头。
王居正回家之后,顾秋就乔装上了街。
再次走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这浸透着父母家人鲜血的土地,他眼中的热泪一阵阵上涌。
咬紧牙关深呼吸,他记得临走前妻子说的话:“先忍后报。报仇只是闻尝胆,饮酒不曾妨刮骨,这是报仇的前奏。”
街上灯火通明,人们来来往往,旁边的铺子里也是客人络绎不绝。
想起阿笑一直朴素的衣裳,顾秋心中略过无数心疼。
路边只要有成衣店,首饰店,各种新奇的小店,他都一一涉足,给妻子,弟弟,家里人买了很多东西,留下客栈的地址,请店小二送过去。
手摇折扇,慢慢向前走着,发现前面很热闹。他挤进去,和别人一起看热闹。
原来是一家叫做“醉春阁”的青楼,门口很很多姑娘穿着暴露,在往里拉人。
问了边上一个看着像富贵公子的年轻人:“这位小哥,麻烦问一下,这京里最好的青楼是哪家?”
他把扇子挡在嘴边,眼中充满向往之情:“这位兄台,怕是外地人?”
顾秋有些腼腆地点点头,心中却略过无数悲凉。
他在这里长大,这里却没有一丝是他的立足之地。
“要说这京城之中,原本名声最大的就是这“醉春阁”,只是半月之前,一家叫做“天上人间”的青楼声名鹊起,那才是天上人间的境地啊!”
“那里究竟有何与众不同之处?”顾秋清澈的眼眸透露出清澈的愚蠢。
把扇子“刷”的一下打开,青年公子摇着慢慢离去,留下一句:
“没有人真正去过,但就是大家都知道,因为街头所有的乞丐,孩子都在唱,且行且看且从容,且停且忘且随风,且到天上人间来,得遇心中惊鸿去~”
慢慢眯起细长的眼睛,右手轻轻抚过冒着胡茬的下巴,顾秋咧了咧嘴角,笑了。
天上人间,人间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