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国这边,终于让赖布衣寻着机会得以接近徽钦二帝的所在地。
可不曾想,当他刚到门口,就被一群突然杀出来的金兵给团团包围了。
但见九绝,一脸阴鸷的走来道:“到底是年轻气盛沉不住气,终究还是栽在了本座的手里!”
他话音未落,赖布衣就亮出了剑准备动手。
却听九绝警告道:“诶,赖布衣,本座奉劝你一句,最好乖乖的束手就擒。若负隅顽抗,罪名只会更大。届时,大王震怒,撕毁议和,率军南征,受苦的,可是你们宋朝的那些老百姓……你不是忧国忧民吗?应该不忍心见到那种情景的吧……”
赖布衣闻言一惊,于略一迟疑间,即被金兵横刀架颈。
九绝怪笑一声后,一声令下:“将赖布衣押入大牢,听候大王发落!”
众金兵得令后,推搡喝斥着,将赖布衣给带走了。
……
迎宾所内,
赖凤鸣正在跟普奇下棋,听闻赖布衣被抓后,微摇了摇头,放下棋子后,起身就要走。
但听普奇拦道:“赖大人是要去向大王求情吗?没用的,大王不会见你的……”
赖凤鸣略显无奈的道:“我跟四弟虽然意见不合,但毕竟是兄弟,总不能看着他遭困而袖手旁观……即使,会惹恼金主,我也要请求一见……”说罢,大踏步出了门。
……
皇宫这边,
时值完颜凤生辰,完颜阿骨打正陪着她在吃生辰宴。
赖凤鸣来到宫门口,向侍卫说明来意,却被拒之门外,他唯有立于门前苦等。
这时,只见顾灼芳带着礼物走来。
在经过赖凤鸣面前时,她瞥了他一眼。
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这个几乎没怎么抚养过的儿子,心中泛起的涟漪,也就如同一片树叶落在水面上。
反观赖凤鸣,对于从自己面前经过的这名戴面具的女人,唯一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熟悉的,是她那双和母亲相似的眼睛,一样的那么冷漠。
待顾灼芳走进宫门后,赖凤鸣还是忍不住好奇,向来找他的普奇询问:“刚才进去的那位是什么人?”
普奇遂答道:“那位是紫微阁主,与九绝法王同为我大金国的国师,不过,地位可比法王要高。”
随后,他再次劝说:“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宴,您可别煞了风景,还是先回迎宾所,从长计议……”
赖凤鸣却坚持道:“不,我就在此等着。”
普奇见此,便不再多言,摇了摇头后,转身而去。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赖凤鸣这一等,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就在他来回踱步间,只见顾灼芳走了出来。
她斜睨了一眼赖凤鸣后,冷冷的道:“大王自认,对你们已经是够宽容的了。赖布衣却不知好歹,得寸进尺,一而再的做出些挑衅的事来……如今,弄成这样的局面,是他咎由自取,你也无谓试图替他求情,大王是不会见你的……”
赖凤鸣也明白,完颜阿骨打这边是行不通的了,他不得不想到了完颜凤。
他遂心下想:“虽然,我这么想这么做,是自私了些……可是,四弟毕竟是我的四弟,尽管我们已因意见不合,而矛盾越来越大,但我总不能见死不救……”
思及此,他便向顾灼芳一礼,请求道:“今日既是贵国公主的生辰宴,那在下身为使节,应向公主致贺,请阁主代为通传……”
顾灼芳闻言,以异样的目光看着赖凤鸣,讽刺道:“呵,好一个兄弟情深呐……”
旋即,她目光转为冷凝,直视着赖凤鸣道:“凤儿之所以能以几句话,便让韦后和赵莞得以尽快脱走,那是因为,她们并不在大王的眼里。可赖布衣不同,他居然想在皇陵设局,还想带走徽钦二帝。你觉得,凤儿还会帮你说话吗?即使她愿意,大王会听吗?”
继而,她冷笑着讽道:“哼,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三人都那么自以为是,自私自利!”
赖凤鸣闻听此言,先是一怔,随即气问道:“阁主何出此言?阁主认识家父?是与家父有过节?”
就在这时,只见九绝手执诏书走了出来。
他鄙夷的看着赖凤鸣,举起手中召书,宣布道:“大王有命,宋使随从赖布衣,居心叵测,屡次犯我大金国威严,破坏议和,危及两国交好,本应严惩不贷。幸得我大金国国主宽厚,尚顾念两国交好,故,令其兄长宋使赖凤鸣,带其回宋,交由宋主制裁。然,为免宋主有失偏颇,特命我大金国国师九绝同往宋国,以便当面阐述经过,见证宋主之秉公。”
赖凤鸣听罢,蹙眉过后,低头嗤笑一声,跟着,微欠身一礼道:“使命既已完成,是该离开了……那就烦请法王代为传达,本使感谢贵国的款待之意……”说罢,甩袖而去。
顾灼芳漠然的看了眼赖凤鸣远去的身影后,亦兀自离开。
九绝则露出一个阴险的笑,眸中尽是谋算。
……
且说顾灼芳,回到紫微阁后,虽说情绪上没有多少波动,但还是不自觉的又陷入了回忆中……
自从那次,顾灼芳将自己给了赖澄山后,两人着实亲密了好一阵子。
为了往来方便,赖澄山在鄱阳湖畔,置办了一所宅子。
不久后,顾灼芳就有了身孕。
十个月后,她替赖澄山生下一子,便是赖凤鸣。
这种关系虽然晦暗不明,但顾灼芳的心性异于常人,她对于名分和名声并不十分看重。
赖澄山就不同,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孩子,他都不想就这么过下去。
于是,
这天,他趁着小凤鸣午睡的间隙,借着陪顾灼芳看湖景的机会,向他提出了自己的决定:“灼芳,我已经想好了,为了你,还有孩子,我会向沁芳坦白你我的事。你和沁芳是姐妹,相信她会接受你跟凤鸣的……”
顾灼芳闻言,原本大好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她一把甩开搂着自己的赖澄山后,冷问道:“我何用让她来接受我们母子?你所谓的想好了,就是让我做小,好让凤鸣有个庶子的名分,是不是?”
转而,她嗤笑着道:“你本该是我的夫君!我才该是你唯一的妻子!凤鸣原该是你们赖家的长子嫡孙!是她!是她顾沁芳,厚颜无耻的抢走了你!凭什么要我做小伏低当妾?!”
赖澄山无奈的抚额后,耐心劝慰道:“灼芳,我承认,是我认错了人……可事已至此,再怎么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有你的委屈,沁芳和我也不好过,凤歧不幸病逝,凤扬又不太听话……”
顾灼芳听到此,甩出一句讥讽:“作茧自缚!”
谁想,赖澄山曲解其意,自嘲道:“呵,是,是我作茧自缚!可我只为了用风水助人,我做错了什么?”
顾灼芳本想对自己的话,加以纠正,但因生气,便忍不住冷讽赖澄山:“身为风水堪舆师,寻穴定穴才是本分。你却仗着本事,阻碍天道,与天道为敌者,自然是要受到天谴的。这么简单明了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又或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却又承受不起?”
赖澄山一时气起,反唇相讥道:“那你就是顺应天道了吗?!你那种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做法,可曾想过会有损阴德!”
顾灼芳怒极反笑道:“好,很好!是我顾灼芳瞎了眼睛,看错你在前!后又被猪油蒙了心,竟然委身于你,还替你生下孩子……可笑啊可笑!”
说着,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用力扳断后,往地上一扔,决绝的道:“既然是错缘,那就了断个干净。凤鸣是你赖家的孽,自归于你赖家。你我,从今天起,死生不复相见。”言毕,冷漠的看了眼赖澄山后,扭头而去,徒留赖澄山愣看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