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之军制,大将军为军队之首,统领全国之军队。
大将军以下,则为骠骑将军,而骠骑将军之下,便是车骑将军。
袁绍就曾自号为车骑将军,但他这个车骑将军乃是自封,名不正言不顺,不似袁方这般,乃天子亲封。
今袁方受封车骑将军,便使袁绍这个车骑将军,成了一个假冒货,这也是对袁绍的一种羞辱。
显然,刘协这是对袁绍之不臣,一种间接的惩罚。
当然,袁方封任车骑将军,只是名义上的全*队第三号统帅,实际上又有谁会真的听从他的号令,众诸侯们看得还是实力。
但袁方得到的,却是天子大义的旗帜,这其中的政治影响的软实力,却是不可小视。
至于那长平侯,却是汉将军卫青的爵位,天子以此来封袁方爵位,显然是想让袁方能如卫青那位,为汉室而战。
车骑将军和长平侯的封号,固然可喜,代天子征伐不臣,这才是最重要的。
将来谁打袁方,就是对天子不敬,而袁方打谁,就是为天子讨伐不臣。
有了这道圣旨,别的不说,最起码他统治区内,那些心向汉室的清流,都会老实许多,这对于袁方收取人心,稳定统治有着极大的帮助。
“恭喜袁车骑,此番洛阳之行,虽然有些曲折,但这尊王攘夷之计,到底还是功成了。”
董昭将圣旨奉上,拱手笑道。
袁方一手指过圣旨,一手抚董昭之肩。感叹道:“此计能成,公仁居公至尾。”
“将军用兵如神,昭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董昭谦逊道。
袁方哈哈大笑,当即下令设宴。厚待于董昭。
一番酒宴招待了董昭,袁方又请董昭回往洛阳,为他看住天子,还有洛阳百官,一旦有什么异变,即刻能报与他。
董昭欣然领命。遂拿了袁方的谢表,带着十余万斛作为献礼的粮草,还往洛阳。
今袁方有了董昭,就等于在汉帝身边,安插了一只耳目,随时将洛阳的形势,掌握在自己手中。
未有多时,袁方尊王,被天子封赏的消息,就传遍了大河南北。
今杨奉为袁方所杀。河内的张杨实力受损,忌惮于袁方的声威,不敢再有所行动。
至于曹操,洛阳以南被袁方击败一阵,实力再度受损,退还颍川之后。也不敢再有动作。
而西面长安的西凉诸侯们,则忙于自相残杀,更无暇东顾天子。
天子在袁方的号召和保护下,总算是转危为安,洛阳一带的形势,渐也归于平静。
袁方遂于荥阳至虎牢一带,留下五千余精兵驻守,他则带着车骑将军的官名,还有天子所赐的节钺,归往了定陶。
还往定陶后。袁方只稍加庆贺,便吩咐文官武将,加紧操练兵马,恢复三州的经济,尽可能多的为跟袁绍之决战做准备。
……
这一日。军议之后,袁方却从高顺口中得知,吕布的遗孀严氏,今已病重垂危,恐怕就要不行了。
袁方得知这个消息,当即前往探视严氏。
步入大堂,迎出来的却是貂蝉。
却见她一袭素衣,虽不施脂粉,却面如桃花,绰约风姿依旧不减。、
“妾身拜见袁车骑。”貂蝉盈盈一福,轻声细语。
袁方拂手道:“貂夫人免礼,不知严夫人的病情如何了?”
“唉~~”
貂蝉幽幽一声叹,那一声叹息中,只有惋惜,却没有悲伤,仿佛蕴含着一种看破世事,洞察人生的感慨。
“姐姐病入膏肓,怕是撑不过今日,她一直念叨着想要见见袁车骑,将军还是赶紧进去吧。”貂蝉默默说道。
袁方点点头,也不再迟疑,大步走入内厢。
步入那昏暗的房中,袁方只见一名憔悴的妇人,正躺在榻上哼吟,一副痛苦难当的样子。
吕玲绮伏在妇人身边,紧紧的握着她手,轻声安慰着她。
袁方便步上前来,询问严氏的病情,好生的宽慰严氏,叫她安心养病。
严氏见得袁方来了,本是奄奄一息的精神,忽然间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变得激动起来。
她撑起身子来,用祈求的语气,颤声道:“袁将军,妾身怕是不行了,妾身临走之前,有一件要紧事,想要求将军,万望将军答应。”
严氏费了好大力气,连咳带喘,才说出这番话。
吕玲绮见母亲那艰难的样子,很想劝她不要再说,好好休息,但她也知母亲时日无多,临终之前有什么希望,也只好让她说出。
“夫人客气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只要袁某能办到,必定义不容辞。”袁方郑重道。
严氏面露几分欣慰,便喘着气道:“先夫已逝,我们母女孤寡无依,幸得将军收留,妾身感激不尽,本不该再有什么奢求。只是妾身膝下只有玲绮一女,今妾身将去,却还未能为玲绮嫁一如意郎君,妾身九泉之下恐也难安,所以妾身想请将军能答应,他日能娶了玲绮,如此,妾身死也就安心了。”
严氏此番话一出,这房中的气氛,立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母亲,你说什么呢~~”吕玲绮脸畔生晕,难为情的抱怨道。
袁方也有些尴尬,未想到严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让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吕玲绮有巾帼之风,相貌也是绝丽清艳,袁方非是虚伪做作之人,他承认在与吕玲绮长期相处中,渐渐已有亲近的感觉。
只是,他却非强人所难者。
今严氏提出这要求,倘若吕玲绮心有不愿。袁方又岂能强她所难。
严氏见袁方有犹豫,顿时就急了,更是恳切道:“妾身知道这个请求,实在有些唐突。可妾身也实无办法,只有将玲绮托负于将军这样的英雄,妾身才能安心的去了,恳请将军答应。”
严氏情切激动,竟是要挣扎着起来,拜求袁方。
她这般一折腾之下。顿时气息大乱,又是咳又是喘的,难过之极。
严氏爱女心切,这般慈母之心,着实令袁方为之感动,他非冷血无情之人,今一个临死之人,向自己这般请求,岂能不动容。
深吸一口气,袁方只得正色道:“严夫人你且安心养病。这件事,袁某答应你便是。”
见得袁方答应,严氏大喜过望,方始长松了口气。
旁边的吕玲绮,则是面如桃花,愈显羞意。却又没什么意见,只低头扶着自家母亲重新躺下。
看吕玲绮那般样子,似乎并没什么不情愿。
袁方又安慰了严氏几句,便起身告辞,严氏则催促着女儿,一定要送袁方出俯。
吕玲绮无奈,只得假作从容,将袁方送出府去。
一路上,气氛都有些小小的尴尬。
吕玲绮生情爽朗,平时跟袁方相处。也少有主臣见的拘束,如今却一句话也没有,只低头默默不语,甚至还揉起了衣襟。
袁方却坦然的紧,神色从容。只信步向前。
眼看着,拐过前边那道沿廊,就要到府门,沉默许久的吕玲绮,终于隐忍不住了。
她便停下脚步,望着袁方道:“我知道母亲刚才的那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你也是一片好心才答应,若你不愿意,其实也不用做到的。”
袁方也停下来,正视着她道:“我袁方向来说一不二,绝不会言而无信,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听得这番话,吕玲绮身儿一震,双眸闪烁着晶莹,似是意外,又似是惊喜。
话锋一转,袁方却又一笑:“再者,我可没说过我不愿意。倘若玲绮你不愿意,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绝不会强人所难。”
大丈夫坦坦荡荡,袁方这番话,则是坦然承认,他对吕玲绮的好感。
吕玲绮脸色晕色骤生,那如水的眸中,却涌动欣喜,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
“谁说我不愿意了。”
一声娇哼,吕玲绮忽然踮起脚尖,香唇望着袁方的脸上轻轻一吻,接着,在袁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飞奔而去。
袁方从愣怔中反应过来时,那一袭俏影,已是消失在廊角处,只留一缕余香。
“原来如此……”他手抚着那香吻之处,摇头笑了。
三天后,严氏病故。
袁方以厚礼,将严氏正葬,这是出于他的侠义之心,也是对张辽、高顺等吕布旧将的一种宽慰。
当然,这其中,也是袁方对吕玲绮的一番心意。
下葬过严氏后,袁方便如约,将迎娶吕玲绮之事,对外放出了风声。
甄宓和糜环二人,都是识大体的女人,她们知这桩婚事,乃是严氏临终所托,再加上吕玲绮关系到安抚吕布旧将,故她们自然是没有反对。
甚至,她二人还主动的提出,特殊时期,将吕玲绮服丧之期缩短,以尽快完成这桩婚事。
这位夫人的识大体,让袁方欣慰不少,他便正式将这件事,公布了出来,并委任田丰来操办变桩婚事。
吕玲绮虽为妾,但这桩婚事,袁方也要办得风风光光,他要给足吕布旧将们面子,让他们知道,尽管他们是后来归降,但袁方一样的器重他们。
不觉已是入春,就在婚期将近时,一道十万火急之报,从北方飞马传来。
时年冬末春初,袁绍大军攻破易京,公孙瓒举火自裁。
幽州一地,尽归袁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