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艘运输船,载着万名将士,借着晨光的掩护,浩浩荡荡的驶往南岸。
此刻,南岸的平津渡口,所驻御林军,不过千余人而已。
大批齐军的突然出现,顿时令渡头御林军陷入恐慌之中,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船只已冲入渡头,数以千计的铁骑之士,已汹涌的撞上岸滩。
赵云、张颌、文丑三将,各率着白马义从、虎骑和豹骑,威不可挡,直撞入渡头。
顷刻间,千余御林军,便被杀得鬼哭狼嚎,血流成河。
袁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夺据了渡头,将他的“齐”字大旗,插在了南岸的土地上。
“主上,渡头御林军被斩杀大半,只有百余号人逃走,估摸着往洛阳逃去了,臣只怕天子得到示警,会死守洛阳,城中到底还有近五千御林军啊。”
赵云策马而至,顾虑道。
袁方却一笑,画戟指向洛阳,自信道:“放心吧,我早有安排,天子休想守得住洛阳。”
说罢,袁方也不迟疑,当即率领万余铁骑,向着二十里外的洛阳,狂扑而去。
天光大亮时,败逃回去的御林军,将大批齐军登陆平津的消息,也带回了洛阳城。
全城,转眼陷入恐慌。
惊恐的刘协,这才意识到,他中了袁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恐慌之下,刘协一面派人去向董承求救,一面下令残余的五千御林军,急上城头御守,接着又派人去找司马懿,想要寻求对策。
洛阳城南,那一间厅堂中,瘫坐在轮椅上的司马懿,正凝视着膝上所铺地图,胸中勾画着计谋。
“曹操和孙策。跟袁绍都是宿敌,必会全力北攻,至于关中马腾,此人方为西凉军盟主。正需要一场大胜来立威,想必也会竭尽全力,三面围攻,袁方,我看你这回还怎么抵挡我的合纵之策……”
“仲达,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司马朗慌慌张张闯入,打断了司马懿的思绪。
“何事让兄长如此慌张。”司马懿却一派淡然。
司马朗抹着头上的汗,结结巴巴道:“是袁方,袁方那小子突率骑兵出现在河内。急渡黄河,已袭破了平津渡,正向着洛阳杀来了。”
惊雷,轰落。
膝上所铺地图滑落,震惊的司马懿本能的就想跳起来。双手一撑,却才想起,自己的下半身已经瘫痪。
“那袁贼,竟然奇袭了平津渡?”司马懿惊怒道。
“是啊,咱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了,董承的大军还在偃师,根本救之不及。仲达,天子正派人寻你呢,咱们该怎么办才好?”司马朗已慌到声音发抖。
“该死,这袁贼,竟然又超出了我的算计……”
司马懿暗暗咬牙,阴恨了半晌。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该是抛弃天子,撤离洛阳的时候了,兄长,速去令王越召集残兵。保护我司马家撤出洛阳。”
……
铁骑滚滚,狂尘遮天。
午后时,袁方亲统一万铁骑,杀至了洛阳城下。
继当年董卓的西凉铁骑后,这座帝都,再一次迎来了史无前例的铁骑军团。
那天崩地裂的马蹄声,竟将巍巍洛阳,都震得发抖,这一刻,城中所有人,都感到了畏惧。
城头上,残存的五千御林军,已纷纷登城,惶惶不安的准备迎敌。
袁方立于城下,生平头一次,见识了洛阳的风采。
这座帝者,当年虽被董卓所焚,但城墙却仍在,那巨大的城墙,竟比邺城都要高出数丈,何其之巍峨。
诸葛亮驻马城下,仰望那高耸的城墙,不禁抽了口凉气:“师父,这洛阳城墙也太高了,咱们光凭一万骑兵,只怕是不好攻破吧。”
“攻不攻得破,稍待片刻,自见分晓。”袁方却从容不迫,丝毫没有丁点忌惮之意。
一万多铁骑,便奔驰于洛阳四周,围而不攻。
一个时辰之后,令诸葛亮等众将,为之惊奇之事,却突然发生。
洛阳北门,那原本紧闭的巨大城门,竟然缓缓的开启
紧接着,近千余名御林军,在众目睽睽之下,陆续步出城门,将兵器置于护城河中,列队于城门之外,形如束手就擒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天子在耍什么诈不成?”诸葛亮惊奇道。
袁方却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仿佛眼前发生的异变,尽在他的意料之中。
视野中,数骑出城,飞奔而至,直抵袁方马前。
来者,正是董昭、钟繇等忠于袁方的朝臣。
“国公,臣已策反了北门守军,洛阳的大门已敞开,请国公率军入城吧。”董昭拱手笑道。
诸葛亮恍然大悟,猛望向袁方,惊喜道:“怪不得师父稳操胜券,原来早就在洛阳布有一招妙棋啊。”
袁方一笑,赞许道:“公仁,破洛阳首功,莫你莫属,做得好。
董昭,这颗袁方埋在天子身边多年的棋子,今天,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出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天子恐怕已等不及了,国公,入城吧。”董昭话有玄音。
袁方一声狂笑,纵马如风,挟着威然之势,径向洛阳奔去。
身后,一万余铁骑轰然而动,追随着袁方直入京师。
城门外,那些被策反的御林军,无不为袁方威势所慑,纷纷伏跪于地,不敢仰视。
齐军大举入城,袁方分令诸葛亮、赵云等诸将,分率兵马去控制四门,武库等要害,凡敢抵抗之御林军,一律杀无赦。
袁方则亲率数千兵马,径往天子所居皇宫杀去。
御林军的战斗力,本就十分薄弱,今董昭策反,献开北门迎袁方入城,这消息传开,更是令御林军斗志土崩瓦解。
袁方一路所过,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铁蹄轰开皇宫之门,直往金銮大殿而去。
齐军入城,皇宫陷入一片恐慌混乱,宫女宦官们四处逃窜。生恐为乱军所杀。
袁方则严厉约束部下,不得滥杀无辜。
金銮大殿内,已是人去楼空,除了几个最忠心的宦官外,其余人都逃莠一空。
刘协僵坐在龙座上,形容惶恐而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怎么会这样,朕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样转眼间,被袁方那逆贼。化为了乌有么,苍天啊,你为何不佑我大汉,却护着那逆贼啊……”
刘协正仰天悲啸,大骂苍天不公时。一声晴天霹雳,击碎了他的悲愤。
硕大的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轰然击碎,四分五裂。
刘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身形往后一倒。
当他颤巍巍的挣开眼时,蓦然惊见。一员身着银甲,背披银袍的年轻武将,正手执方天画戟,巍然如战神一般,屹立于破毁的殿门前。
那不怒自威之势,仿佛在顷刻间。填满了大殿,彻底的寒意,将刘协和他的仆从们,统统都袭卷其中。
袁方就那么傲立门前,鹰目如刃。直射龙座上的那大汉天子。
然后,他背提方天画戟,铁甲铮铮,缓缓的步入了大殿。
他的身后,百余名铁甲武士,迈着整齐的步迈,跟随着踏入大殿,那“哐哐”的脚步声,震得整个大殿都嗡嗡作响。
袁方就在刘协紧张的注视,缓缓入殿,踏上高阶,止步于刘协三步之前。
就那么平起平坐的,从容站在刘协跟前。
“臣齐公袁方,见过陛下。”
袁方以“臣”自称,却既不下拜,也不鞠躬,就那么直面着刘协,目光冷峻的盯着刘协。
“他……他就是袁方?”
惊怒的刘协,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颤巍巍的看着袁方。
一直以来,他所听说的那个袁方,都如传奇般的存在,今日亲眼所见,没想到袁方竟还年轻如此之轻。
以这样的年纪,竟能成为坐拥六州的霸主,将袁绍、袁术、刘备等群雄诛灭,他究竟有何等的过人之处?
惊异中的刘协,蓦然间清醒,强压下惊怒,冲着袁方厉声道:“齐国公,朕未召你入京,你却提兵杀进洛阳,还敢带兵直上金殿,你到底想做什么?”
面对天子大义凛然的质问,袁方只冷冷道:“臣要做什么,檄文中已经说得很清楚,自然是要清君之侧,诛灭陛下身边的奸臣董承。”
“你凭什么说董国丈是奸臣?”刘协瞪眼反问道。
袁方上前一步,厉声道:“就凭他指使种辑,借赐御酒为名,意图下毒谋害于我!”
洪钟般的声音,喝得刘协身形一震。
强抑下心中的惶恐,刘协正色道:“就算如此,也当由朕来处置董承,轮不到你这么个外臣来插手。”
“从种辑下毒到现在,已过去数月,我只见董承仍官居高位,逍遥法外,却未见陛下对他有任何惩戒。由此可见,陛下是铁了心徇私,要维护董承,既然陛下徇私枉法,那我就只有自己提兵入京,亲自来为我讨个公道!”
袁方心中有怒气,直斥刘协徇私,已是公然挑战刘协的天子威严。
刘协气恼万分,腾的站了起来,指着袁方道:“袁方啊袁方,你休要猖狂,董国丈早已得朕所召,此刻必已在率军回师的路上,待他大军一到,你就完了,朕劝你好自为之,还是赶快率你的兵马撤出洛阳吧,否则后悔莫及。”
话音方落,一名亲兵匆匆入内,拱手叫道:“禀主上,文将军传来捷报,他已于偃师以西伏击董承成功,重创敌军,生擒敌首董承。”
一道惊雷,划破金殿。
刘协骇然变色,原本昂首傲立的身躯,一屁股跌坐回了龙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