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我是陆江河,明阳县的常务副县长,也是万兴乡项目的负责人!”
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保安打开大门!警察也散开!”陆江河对着身后的保安和警察命令道。
“陆县长,这太危险了!万一……”身旁的刘爱璐焦急地劝阻道。
“怕什么!我相信老百姓!”陆江河瞪了他一眼,“出了事我负责!”
曾建伟也赶紧上前劝阻:“陆县长,您三思啊!现在群众情绪激动,万一……”
“曾建伟!你也是农民的儿子!你忘了你当初入党发誓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誓言了吗?”陆江河厉声喝道。
曾建伟被陆江河的气势震慑住了,不敢再说话。
守在前面的警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服从了命令, 慢慢后退,让开了一条通道。
陆江河大步走向打开的大门,径直走进了人群之中。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年轻的干部身上。
“陆县长,你当初可是在电视上承诺过,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一个老农语气沉重地说道。
“是啊,陆县长,我们都相信你,可现在……”一个中年妇女哽咽着说道。
陆江河环视四周,语气诚恳:“乡亲们,我知道大家心里有怨气,我也理解大家的难处。”
“万兴乡的万寿村开发项目,和在座的每一位都息息相关,我们所有政府工作人员都在为此努力!”
“我知道,大家最关心的就是拆迁补偿款的问题。”
“请大家相信我,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人群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大家别信他的鬼话!他就是万兴乡项目的负责人之一!”
“对!拆迁款的事,他肯定也有一份!”
“他就是来忽悠我们的!”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乡亲们!听我说!听我说!”陆江河声嘶力竭地对着喇叭喊,可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人群的怒吼中。
一块石头裹挟着风声,狠狠地砸在了陆江河的左脸上。
一阵剧痛袭来,陆江河眼前一黑,左脸瞬间失去了知觉。
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抹,满手鲜红。
“血!”人群中有人惊呼。
陆江河踉跄了一下,但他仍然紧紧握着喇叭,用另一只手捂着受伤的左脸。
“别……别打了……”他艰难地开口,声音颤抖,“我是来解决问题的……”
然而,他的话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激起了人群更大的愤怒。
“打死他!这个贪官!”
“砸了县政府!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人群彻底疯狂了,棍棒、石头如同雨点般砸向陆江河和周围的警察。
“住手!都住手!”陆江河声嘶力竭地喊着,但他受伤的脸和满手的鲜血,让他看起来更加虚弱无力。
一个年轻的警察,眼见一个老农挥舞着锄头冲向陆江河,他一个箭步上前,右手抓住老农的衣领,左手扣住老农的右手腕,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将老农按倒在地。
老农手中的锄头“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老农痛苦地嚎叫着。
更多的警察加入了战斗,他们训练有素,动作干净利落,很快将几个带头的闹事者制服。
“下手轻点!别伤着他们!”陆江河大声呵斥着警察,但他虚弱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一片混乱之中。
高厚德和其他官员早就躲进了县政府大楼,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混乱的场面,脸色煞白。
哭喊声、叫骂声、棍棒敲击盾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十几分钟后,警察终于控制住了局面,闹事的人群逐渐散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陆江河的左脸血肉模糊,后背也挨了一棍,他被紧急送往医院。
县医院的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陆江河的左脸缠着厚厚的绷带,整个左眼都被盖住了,只露出右边一只眼睛,显得格外突兀。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刘爱璐和刁银婷坐在病房角落的椅子上,两人头发凌乱,衣服上满是灰尘和褶皱,刁银婷的袖口甚至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
刘爱璐的脸上还残留着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嘴角也破了皮,渗着血丝。
她们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显然刚才的混乱给她们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沈文静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陆江河的惨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刘爱璐和刁银婷对视一眼,默默地站起身来。
“沈小姐,我们先走了。”刘爱璐轻声说道。
刁银婷也跟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爱璐轻轻地关上了病房门。
沈文静走到陆江河的病床边,哽咽着问道:“这就是你的计划?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她坐在床边,颤抖着手握住陆江河的右手。
陆江河叹了口气,用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摩挲着沈文静的脸颊。
“我虽然做好了打算,但我已经尝试着避免这个后果,但是没办法。”
“对不起。”
“所以你早上那样就是想到了会有这个结果,怕第一时间让我看到?”
沈文静哭着摇了摇头:“你不用对不起。”
她掏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
“我现在就要我爸爸马上立刻把陆江河调走!马上!”
陆江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把抓住沈文静的手腕。
“别……别打电话……”
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文静,听我说,我没事……”
“事情已经做到这,已经成功了一半,现在不能前功尽弃。”
沈文静的眼泪哗哗直流,心疼地看着陆江河。
“你傻不傻啊?”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陆江河脸上的绷带,却又怕弄疼他,又缩回了手。
“疼么?”
陆江河摇了摇头,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不疼,就是破了点皮,没有伤到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