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花点翠里的极阴菇灵气之浓郁在百年落霞草之上。
只不过,在这浓郁的灵气之中,陆远则是通过阴阳感应察觉到如同那个僵尸童女一般的气息——潜伏血僵。
凤尾灵鱼,所饲养定是用孩童的心肝内脏为饵料,孕育着散播潜伏血僵的蛊虫!
即便如此 陆远依旧是面不改色大口喝着所谓霜花点翠,与清源妖道谈笑风生。
然而这并不是陆远起杀心的原因。
而是就如同他当初服用有着噬心蛊的固气丹一般,在这美味的汤中有着蛊虫。
此刻,陆远也终于知道了薛六当初给他服用噬心蛊的用意。
除了是一种控制的手段与落入敌手的自我了断,更是用来预防与对付敌人下毒下蛊的控制。
要是清源道长用修真等阶的蛊虫,他或许会有麻烦。
现在没有噬心蛊在体内,他只能调动灵力将喝下的蛊虫给包裹控制住。
陆远看着也在大口喝汤的陈彪,他不知道陈彪体内是否也有预防作用的特别蛊虫。
但他知道,清源道长今晚所针对的是邢老伯与林安。
喝完鱼汤,清源道长给陆远与陈彪两人一人送了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而后借故有事告辞。
“还望二位兄弟见谅,今日多有打扰,在下还得回陵阳城,就不打扰二位叙旧,哈哈……。”
“二位请留步,告辞……。”
陆远与陈彪笑呵呵将清源道长送到楼下后,两人这才上楼。
只是在上楼的时候,陆远借故上茅房,让噬金鼠悄悄跟着清源道长这个更为有价值的目标。
这次陈彪让那些侍奉的漂亮侍女都下去,只添了一盘花生两坛烈酒。
“还是换碗来得痛快,方才是王先生请客,我那点月俸也就够在这醉仙楼请你一坛烈酒。”
陆远打趣说道:“怎么,陈大人,都已经是队正了,升官发财只请我这个兄弟就着花生下酒?”
说完陆远拿起酒碗与陈彪的酒碗碰一起,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放下酒碗都道一声:“痛快!”,而后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陈彪抹了一把嘴,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当初念书能多用功,不是那般贪玩捣蛋,我或许就有机缘跟着薛老前辈,也轮不到你小子。”
陆远给陈彪满上酒笑道:“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我如今还是军户,你如今都已是队正,换做在边军就是队正军官。”
“若是那样,再升一级,我可就得尊称你一声百户大人。”
陆远也满上酒与陈彪又干了一碗。
陈彪无奈摇了摇头说道:“你我都知道,虽然咱们黑虎军如今山贼一般占山为王,当今这世道谁是贼来谁又是兵?”
“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去黑虎寨,难道全都是奔着学武艺而去还是想着落草为寇,亦或者将来去与北蛮拼命?”
说到这,陈彪轻蔑冷笑说道:“这些人还不是为了将来摇身一变捞个军官校尉当当,鲜衣怒马仗剑跨刀在大街上耍威风。”
闻言,陆远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并没有接话,他不会认为陈彪是说醉话。
随即,陆远将目光看向清风道长留下的信封,转移话题或者陈彪对他的立场试探笑道:“咱们猜猜里边会装着什么?”
陈彪只是哈哈一笑,随手将厚厚信封放到陆远的桌前。
看着不解的陆远陈彪笑道:“从来都是钱财动人心,那些世家大族拉拢人心毫不吝啬,而且计划长远。”
“不管里边是多少,都是我送给邢老伯的一点心意,也是我对今天那些受伤的老弱妇孺聊表歉意。”
陆远微微一笑,没有客气,把两个信封装袖带里放好。
陈彪接着说道:“那个孔二公子的事情,你放心便是,此人也只不过是一个被人给当枪使唤的马前卒,为的就是试探我黑虎军。”
“其实,孔二公子也不是真傻,很可能一直以来都是装疯卖傻,要不然在家族的勾心斗角中早就死于意外。”
“别看孔二公子这等暴发户表面风光,也只不过是一些幕后之人的傀儡而已。”
陆远暗自感叹,有的是明白人。
孔二公子已然已是弃子,这或许就是对方向黑虎军的妥协暂时让步,他也因此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接着陈彪有些抱歉对陆远说道:“今晚原本只是想请薛老前辈,你还有林安兄弟。”
陆远哈哈一笑:“你我虽然没一起上过战场,但你我也已是同袍,同过生共过死的兄弟。”
“当时大家都是竞争的关系,唯独你这个舍长想着带大家一起过关。”
“而且当初常峰教习虽然苛刻严厉,但也没说过非得将五个淘汰名额都用。”
想起当初,陆远与陈彪唏嘘不已。
一坛烈酒下肚,陆远与陈彪都有了七分醉意,而后相互告别。
两人同一个教习所教出来,内功彼此心知肚明,至于醉没醉不好说,只有想不想而已。
当陆远回到所住小院,察觉林安已经离开,只是邢老伯在院中品着茶,似乎在等着他。
陆远的醉意一扫而空,上前行礼说道:“晚辈让邢老伯久等。”
邢老伯打量着陆远笑呵呵。
“林瞎驼说你这小子机灵心眼多,是可造之材,我还不相信。”
“第一眼见你老老实实的模样,谁曾想到,你不但艺高,人还胆大,更难得的是心细。”
“即便不用我与安小子出面,你也能利用陈彪的关系与我的封锁安全脱身,不是莽夫更不是不知进退。”
陆远给邢老伯恭敬添茶苦笑说道:“邢老伯谬赞,当时晚辈也是骑虎难下迫不得已。”
邢老伯摇了摇头:“这次孔二楞的事情也算是我对你的考验。”
接着,邢老伯端起茶杯让陆远坐下继续说道:“要是你只知一味埋头刻苦习武,而没有半点长远眼光。”
“说得好听是武痴,说不好听就是白痴。”
“如果你今天对孔二楞这等人犹豫不决,甚至想着息事宁人事不关己,那么你就没有资格坐着与我说话,也不会通过考验。”
“孔二楞就算再楞再蠢,难道不知我邢秋是谁,我身后有代表谁?”
“柿子只有捡软的捏,那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别的本事没学会,欺软怕硬无人能及。”
“假如你今天选择明哲保身,连这层意思你都看不懂,你也就不配作为边军夜不收里的守夜人。
“今天这件事,无关正邪黑白,也无关谁对谁错,而是立场。”
陆远只能无奈苦笑,薛六早就已经与他说过所谓的忠诚,而忠诚就是立场。
邢老伯看着苦笑的陆远哈哈笑道:“想要被别人接纳就要获得别人的信任。”
“只有突如其来的变故与考验才是检验一个人的最佳时机。”
“只是……,你小子下手也太黑!”
“不过老夫喜欢,这也算是你的投名状,哈哈。”
开怀笑罢,邢老伯对陆远正色说道:“无需一个月后,你已是有资格知道磐涅计划!”